前臺不知所措地搓著手指，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說出半個字。

許燁咬著下唇從她身側(cè)擦肩而過，走到了付韓面前。

付韓和許燁相差二十多公分，他就算再難堪，也不得不抬頭凝視著許燁。

“付韓，”許燁用舌尖頂頂兩頰的軟肉，“打游戲確實和個子沒關系，不過你的游戲kd上去了嗎？”

一聽這話，付韓臉色變了，“用你管？”

他之所以反應這么大，是因為Lion招電競手要看游戲kd。許燁剛來俱樂部的時候正值新賽季，他雖打的少，但僅僅二十多局，他的人頭kd就已經(jīng)保持在了1000以上。

這也就表示，他每局游戲都能保證殺夠50人，一局游戲也不過100人而已。

付韓就不一樣了，他是走后門進來的，新賽季二十局游戲下來，他連40kd都達不到。

“確實用不著我管，”許燁像長輩一般拂去他肩膀上的煙灰，“但是你想拿冠軍，我就得管管了，畢竟JX才拿了兩場賽季的冠軍——”

他頓頓，神情悠然，“還沒拿夠，如果你不想輸?shù)奶y看，就再等等。”

“你！”付韓氣得咬牙切齒，卻又沒辦法。

的確，JX是近幾年來Lion里的翹首戰(zhàn)隊。先不說四個人天生默契的配合程度，每個人單拎出來，都能做新戰(zhàn)隊的隊長。

第一場夏季賽奪冠時，和平精英官微給JX的評價恰到好處。

分開時，四只猛虎各自為王，一旦合體，同心戮力似團烈火，所掠之地必定頹然殆盡。

許燁懶得和這群人多費口舌，單手掐著煙頭彈進門邊的垃圾桶。他撥撥劉海走到門前，回過頭輕笑。

“愛嚼舌根的臭毛病都改改，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們不務正業(yè)，就不只是口頭教育了。”

他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會野立馬跟上，“燁哥，牛哇，你不是不來幫姜拂嗎？不過你的嘴毒程度和她簡直不相上下啊！”

“誰說我是來幫她的？”許燁偏頭，扯開話題，“你聽她嘴毒了？”

會野咽咽口水，一臉敬佩，“怪不得你們以前談過，臭味相投。”

許燁一記眼神殺過來，“嗯？”

“......興趣相投！”會野立馬改口。

“你知道她跟我談過了？”許燁看似不經(jīng)意提起。

“剛剛付韓說他表姐和你一屆，他表姐透露給他的，還說姜拂是為了出國才甩了你。”

“表姐？”許燁沉吟幾許，“知道了。江佰川和滿血呢？”

“他倆說今天要去逛街買衣服，娘娘們們的。咱們什么時候一起訓練？你不喜歡在Lion，要不然都去我家？”

“等這兩天假期過了再說。”

他們剛拿了冠軍，又是才回京海不久，Lion給他們放了三天假。

“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

許燁回頭看了眼休息室，“去訓練室練槍。”

-

姜拂剛回到雜物室，經(jīng)紀人就跑來找她了。

“你怎么在這兒？我找你找了好久。走吧，談妥了，我們?nèi)ズ灪贤！苯?jīng)紀人拉著姜拂的手往前走，姜拂一臉懵。

“什么合同？”

她還沒問清楚，經(jīng)紀人就把她拉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坐著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面容和善，見姜拂來了，便起身和她握手打招呼。

姜拂被兩個人整得暈頭轉(zhuǎn)向，只得跟著經(jīng)紀人坐下來。

“董事長，”經(jīng)紀人對著男人笑，“那咱們就說好了，直播分成五五分。”

“直播？”姜拂不可思議地看向經(jīng)紀人，“什么直播？”

“你的直播啊，”經(jīng)紀人把董事長已經(jīng)簽完的合同擺到姜拂面前，“以后你就跟著Lion的主播，直播和平精英，直播平臺是Lion自家的app，叫萌獅。你的直播收入Lion和公司五五分，你和公司四六分。”

經(jīng)紀人拉著姜拂的袖子壓低聲音：“合同沒有問題，可以直接簽，這是我能給你謀求到的最高福利了，公司其他模特的直播收入都是二八分，你別不知足。”

看姜拂一頭霧水，董事長笑著抿了口茶，“是這樣的，Lion和你所在的嘉尚模特經(jīng)紀公司，一直都有有長期合作。只要是沒有成功出道的模特，都可以跟我們簽訂直播合同。Lion提供陪播主播和流量平臺，當然也要吃一些回扣。”

“沒有成功出道的模特？”姜拂的聲音染了層沙啞，眼底寫滿不可置信。

她盯緊經(jīng)紀人，“所以，公司是準備放棄我了？”

“怎么會！”經(jīng)紀人嘆口氣，“如果放棄你，大可雪藏你。但公司在你身上付出這么多心血，必然不能看你放任下去。你放心，后期有模特代言，我還是會為你爭取的。”

“姜小姐，”董事長接過了話，“其實說句實話，人總會經(jīng)歷從低谷到高潮、再從高潮泯然眾人的階段。我聽你的經(jīng)紀人說，你偷東西這件事是被人誣陷的，我愿意相信，也愿意給你這個機會。”

“但人生的機會不是只有一次，模特錯過了，或許可以用別的彌補。”董事長起身遞給她一杯茶。

“先保證自己的吃穿用度，才能長遠考慮。”

盯著那兩份合同，姜拂的眼眶漸漸濕潤了。

半晌，她拿起筆，在合同上工工整整簽下了名字。

“你先坐著，我去幫你找陪播。”董事長起身出門，經(jīng)紀人跟上去。

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姜拂一人。

她靜靜地看著桌面上的合同，合同的字好像在眼前針織成影，帶著她不得不去正視那些她逃避已久的真相。

她看到了去年世界精英模特大賽的前夕。

一位同樣進階總決賽的模特讓她去化妝間幫忙拿項鏈，她沒有拒絕，卻不知化妝間里根本就沒有項鏈，更不知攝像頭一早就被破壞了，她被誣陷偷盜，卻有口難辨。

評審團取消了她的參賽資格，她走投無路只能回國，然而國內(nèi)的模特圈也把她拉進了黑名單。

盡管嘉尚答應了幫她查詢真相，可迎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姜拂從一開始的憤懣不解，慢慢轉(zhuǎn)變成了放任自流。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有轉(zhuǎn)機的。

姜拂以前不相信這句話，直到自己處于水深火熱之際，才明白了它的道理。

是啊，只有強大起來，才會有反抗的機遇吧。

沒關系，她可以等。

她要讓當年涉事的所有模特，都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