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由迎著同事們或直白或隱晦的目光回到了座位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從他們的眼神里讀出了“勇士”兩個字。
喬尼捧著水杯走了過來：“你可真是個勇士啊！”
好吧，不是錯覺。
喬尼今天的水杯配上了降溫吸管，那種螺旋形狀的，據說原理是通過加大接觸面積好讓水在吸水過程中更快地散熱。
喬尼嘬了一口。
“嘶……燙燙燙！”
這東西就是個狗屁，或許加大接觸面積真能讓誰更快散熱，但90度和89.9度對他的口腔來說根本沒有區別。
“我怎么就勇士了，就是正常上下班而已。”向自由解釋道。
喬尼張大嘴吸了幾口涼氣后說道：“重點是這個特殊的時段，人事經理天天在那盯著，你還當著她面卡點，你不勇士，誰勇士？”
向自由沒話說了：“行，我是勇士！”
世上的隱忍者太多，反倒是把自己這正常者襯托成了勇士。
明明沒有犯什么錯，但在所有人眼里都好像在犯錯一樣。
也是，提前上班也算是約定俗成的一個規則了，自己這個破壞規則的人就顯得十分標新立異。
尤其是在大多數人遵守規則的時候，自己就更加突出了。
“不過還是收斂點吧，提前個幾分鐘，要不然胡菲菲把你這事捅到老板娘那里，可夠你受的。”喬尼關心道。
誰不知道胡菲菲的直屬上級就是老板娘，老板娘職位還沒到總經理級別，但這身份擺在那里就具有很大的威懾力了。
“我又沒做錯。”向自由搖了搖頭，“就算面對老板娘我也是這么說。”
“你牛。”喬尼比出大拇指，“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硬了。”
“是你們太軟了。”向自由呵呵一笑。
喬尼：“……”
他忍住潑向自由一臉熱水的沖動，默默地回到了工位上。
沒多久，部門里的同事也湊過來勸道：“自由，沒必要，胡經理也就是狠抓這么一會兒，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沒必要跟她作對，要是老板娘知道就不好了。”
王大志這時也苦口婆心地說道：“你不加班咱們領導不跟你計較，但人事那邊可不一樣了，那可是老板娘分管的部門，你去留都是老板娘一句話的事。”
向自由看了看他，語氣平淡地回道：“勞煩王哥關心，我心里有數。”
聽出了向自由言語間的冷漠，王大志心里哼了一聲，沒再吱聲了。
這個年輕人有點不知好歹了，要是以后自己當了領導，決不能把他留在自己的部門里。
同事都嘆了口氣回去工作了，大家該說的都說過了，也沒辦法再多說什么了。
杜宇峰和胡菲菲可不一樣，后者后面可是有人的。
向自由這次還不收斂，估計就要慘了。
向自由也沒當回事，考慮那么多，任務還怎么完成？
至于有沒有炒魷魚這個可能性？向自由覺得那個時候系統肯定會觸發新的任務，不然這個自由系統的意義何在？
向自由很快把這事撇在腦后，進入了摸魚+工作狀態，有活就干，沒活就裝作有活的樣子。
杜宇峰在暗處默默觀察。
這小子的能力真是很不錯，之前也是個很努力的小伙子，這幾周不知道怎么就變性了。
而且不光得罪了自己，這周又開始得罪人事部的胡經理了，那可是老板娘的直系下屬，上達天聽啊！
杜宇峰覺得這小子有點放飛自我了，話說他是不是看了什么讓打工人維護自己權利的短視頻，所以才開始不加班和卡點上班的，想要借此維護自己的權利？
可惜了，這個世界可不是一個小小的打工人能改變的。
是夢想軟件公司想加班么？不，是所有這個行業，乃至其他行業的公司都在崇尚加班，在這個大環境里，逆著大潮流的人必然會被碾得粉身碎骨。
這下都不用自己動手了，人事那邊就能收拾了他！
杜宇峰忍不住嘴角一勾……
周四。
9:00
向自由踏入公司門口，迎面和胡菲菲對視，微微一笑：“胡經理早啊，辛苦了。”
胡菲菲嘴角抽了抽：“早，今天卡點也是巧合？”
“是啊是啊，我也是沒辦法。”向自由十分坦然地笑道。
喬尼一臉羨慕。
杜宇峰一臉喜悅。
周五。
9:00
向自由踏入公司門口，迎面和胡菲菲對視，微微一笑：“胡經理早啊，今天也辛苦了。”
胡菲菲揉了揉太陽穴，她有點被向自由刺激到了，頭疼無比。
這小子的態度和語氣其實都還可以，就是這行為的挑釁意味太濃了，有點那種當面友善，背地里惡心人這種感覺。
胡菲菲承認，自己被惡心到了。
但凡你提前一分鐘啊，避開自己抓人的這一周啊，就這么直面自己，硬鋼正面，就很讓人血壓上升。
“巧合哈？”胡菲菲咬著牙說道。
“確實。”向自由嘿嘿一笑。
連卡了幾天，他都變得熟練了不少，不會兒在公司門口還要特意放緩腳步了。
他覺得已經給胡菲菲很大的尊重了。
二十五萬也同時到手，向自由如今的心情就如脫韁的野馬一樣開心。
“向自由，一周了，次次都是巧合？”胡菲菲冷聲道，“我來抓遲到也是老板娘吩咐的，如果你再這樣，我可就如實匯報給老板娘了。”
向自由一愣，總覺得這話非常耳熟。
“胡經理，不論你信不信，我卡點真是巧合，習慣了。”向自由也收起了笑容，“如果你非要匯報，那我也沒有辦法，就算面對老板娘，我也是這么個說法。”
向自由言盡于此，自己又沒犯錯，解釋這么多也算是給面子了，胡菲菲非要覺得自己在針對她，那他也沒辦法。
向自由說完就走了，留下瘋狂調整自己呼吸的胡菲菲。
說得好聽，但自己抓了一周的考勤，他卡了一周的點，一分鐘都不肯提前，任誰看到都會覺得向自由在故意針對自己吧？
她當了人事經理以來，就沒受過這么大的委屈！
好啊，你不讓我舒服，我也絕不會讓你舒服，等老板娘回來了，她就會如實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