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雖然還是很不安，但是田甜覺得這件事情既然已經被人知道了，那么柳淑不論通過什么樣的方式籌錢，都會被發現。

本來她還想著直接把錄音交給警方或者是楚暮然自己，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辦法已經是涼涼了。

哎...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人算天算，卻算不過意外。

田甜打開QQ，正好看到界面上彈出來的楚暮然發出來的消息。

[楚暮然：出來散步嗎？]

[安然：不了不了，我怕我二姨會打我...]

最近天天出去散步，每次說散步的時候都止不住的心虛，要是再溜出去散步，二姨估計要偷偷跟在她后面看她到底跑出去做什么了。

[楚暮然：好，那早點休息。]

[安然：嗯嗯，你也是！]

田甜沒多想，將手機藏好之后，就去衛生間洗漱了。

而另一邊的楚暮然，在和田甜聊完之后，準備在補習補習功課，突然，房間的門被扣響。

他拿著筆的手頓了頓，最近幾天楚峰都會在晚上的時候找他聊天，說是彌補過去，想和他好好的增進父子之間的感情，所以楚暮然聽到敲門聲的時候，下意識的以為是楚峰又來找他“談心”，于是皺著眉喊道：“進來吧?！?/p>

楚暮然背對著門的位置，在房間的大木桌上整理著自己長年不曾打開過的書籍。

他轉過身，剛想敷衍著問候一兩句，卻不料抬眸看到的人并不是楚峰。

而是楚修聞。

楚暮然的眉頭似乎皺的更深了幾分，他冷冷的說道：“楚修聞，你怎么來了？”

楚修聞沒說話，而是將房間門關上。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找楚暮然，也是第一次發覺，自己之前的很多認知都是錯誤的。

沒有人能夠體會他現在的心情和感受。

五味雜陳？心力交瘁？失望失落？

好像都有。

他臉上滿是肅穆和認真，沉默了好幾秒鐘，才開口說道：“楚暮然，對不起?！?/p>

這三個字從楚修聞的嘴巴里吐出來，屬實不容易，尤其是對象還是楚暮然。

他從小就把楚暮然視作這一生最大的敵人，至于原因，他不記得了，只是依稀之間恍惚的聽到有一個聲音一直在他的耳畔說著：你一定要把楚暮然壓得死死的，只有比他優秀，你才能夠獲得一切。

明明這么恨楚暮然，可是當初楚暮然失蹤的時候，他是全家哭的最傷心的。

媽媽為此扇了他一個巴掌。

明明這么恨楚暮然，可是當楚暮然被找回來的時候，他是笑的最燦爛的。

“真難得，有生之年竟然會聽到你對我說這三個字?！?/p>

楚暮然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突然語氣委婉上揚，帶著幾分探究道：“只是不知道，對不起這三個字，你是替自己說，還是替某些人說?！?/p>

楚修聞垂眸，身子止不住的變得僵硬，他別過臉，淡淡的說道：“你都知道了......

是她告訴你的嗎？”

“她”指的自然是徐安然，在楚修聞的小腦袋瓜子中，徐安然和楚暮然在偷偷早戀，那徐安然如果知道那件事，肯定會告訴楚暮然的。

“不是。”

在楚修聞略微震驚的眼神中，楚暮然扯了扯嘴角說道：“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需要她來告訴我?！?/p>

“你...”

你早就知道了，為什么不說出來？

為什么還能裝作什么都不懂的樣子，和他們生活在一起這么多年？

或許是感受到了楚修聞的不理解，楚暮然也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會再出現第二個“她”，不會有人和“她”一樣，理解他，懂他，拯救他。

楚暮然一直以來都很想看到楚修聞在他面前低頭的樣子，可是真正看到的時候，他的心里也沒有多么開心，畢竟做出這一切的，根本就不是楚修聞，他只是像個襁褓中的嬰兒一樣，坐享著從他人的痛苦中剝奪出來的快樂而已。

能怪他什么呢？

怪他運氣好？

還是怪他那個媽愿意為了他豁出一切？

楚暮然輕笑道：“楚修聞，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但是替別人說的那三個字，我不接受?！?/p>

楚修聞頓了頓，他本來也沒有想過楚暮然會原諒他媽媽，他只是...因為自己的良心實在是無法安下來而已。

半晌，他突然又說道：“楚暮然，你好好對她，行嗎？”

楚暮然笑了笑，“你有什么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上午的時候，你不是已經做出選擇了嗎？怎么，現在又來裝作一副為她好的模樣？”

楚修聞沒說話。

他在聽到錄音的一剎那，他承認自己很慌亂，甚至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的媽媽會說出和做出那么惡毒的事情，但是他最后還是把錄音刪了，那是他的媽媽，他沒有辦法不幫她。

可是正是因為這樣做了，他以后，可能就再也不能和徐安然成為一類人了。

楚修聞看著楚暮然身后書桌的上的書籍，苦笑道：“我知道，你不想再繼續裝傻了，那天你和我媽的對話，是你故意讓我聽見的，對嗎？這次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想好要怎么做了？”

“嗯?！背喝粵]有隱瞞，淡淡的應了一聲。

楚修聞只感覺自己的全身都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他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胸膛的位置也彷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生疼的厲害。

他知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他的媽媽做了這么多的錯事，就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可是他真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就這樣...

楚修聞幾近是哀求的看著楚暮然，他情緒有些失控道：“楚暮然，不管怎么樣，過去的事情是我不對，以后我不會再對你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了，至于其他的...我沒有辦法左右你的想法，也不想替誰辯解什么，但是，你能不能再給我媽一次機會？就最后一次...我現在馬上去找我媽，我讓她給你道歉好不好？甚至不管你想要什么，提出什么要求，我都會無條件的答應你...楚暮然，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