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兩名一身匪氣的壯漢一腳把三個男女踹進一間類似牛棚的茅草屋。
“沒本事還想偷我們主子東西,活膩歪了!”說完鎖上高大的木柵欄門離開了。這三個乞丐有兩男一女,一個頭發灰白的老者和兩個少年模樣的一男一女。這三人都穿得破破爛爛,臉上蓋著一片一片臟泥,細看那個少年鼻下還流著鼻血。
“你個大笨蛋,我叫你別偷他的,這戶一看就不好惹!”那個少女氣沖沖地對少年說。
“我不這樣,咱還有飯吃嗎?”少年不甘示弱的嚷嚷。
“還飯吃,你還想飯吃,我們有沒有命都難說!”說著少女竟然哭了出來。
“幺兒,別埋怨你哥了,留點體力?!崩险邍@口氣,找了個墻角蹲了下來?!暗瑥男∧憔蛻T著他!”少女氣鼓鼓的也跑到老者旁邊坐了下來。少年本想再說點什么,聽老者這么一說,也不再言語。他的目光開始轉向前方,發現屋子北面凈坐了一排人!男女老少各色人,有穿華服的,有衣著樸素的,默默地注視這他們,一個小姑娘睜著大眼睛,往母親的懷里縮了縮,他們手腳上都綁著繩子,不像他們只是被繩子縛住雙手。
“小妹妹,別怕啊,哥哥和他們鬧著玩的!”少年咧嘴一笑,那個小姑娘索性不看他了,直接把頭扎進母親懷里。少年覺得無趣,正要找地方待著,抬眼卻看見一名女子。這女子圓臉,塌鼻梁,只是一雙眼睛生的格外好看,但此刻也是目光暗淡,只是這雙眼睛里沒有驚恐,只是讓人覺得這個人厭世。
女人似乎也感覺到有人注視他,冷冷地回了一眼,就將目光轉向了東面的柵欄。少年好奇,目光也移了過去,透過柵欄的空隙,他清楚地看到那里竟然躺著二十來頭狼!少年嚇得趕緊退了兩步,“這這……這……”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是好。狼時不時的輕酣兩聲,卻也足以讓眾人不寒而栗。
“夫人,事到如今,你也該說了吧。”女人冷冷道。
那個一身華服的女人一愣“說什么?”
“老爺的為什么會被這幫土匪抓走?”女人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情緒,卻是質問的口吻。
那個一身華服的女人終于忍不住了,本來在眼眶打轉的淚水開始嘩啦啦的流,抽抽搭搭地說:“老爺,本來讓我把這件事不要說出去的,如今我命不久矣,這個秘密怕是真的藏不住了!”她哭一陣說一陣,不敢聲音太大,卻有控制不了情緒,所以說話前言不搭后語,思緒并不清楚,但眾人也算挺明白了。這家的老爺原本是江湖四方派分舵青龍舵舵主,龍嘯吟十年前因不滿幫派內部爭斗而秘密逃離四方派,帶著家眷在楊北城郊開了一家客棧,過上了半隱居的生活。這十年間一家人過的平靜又富足。可誰料,有一天,四方派白虎舵舵主竟率眾人圍了客棧,帶走了老舵主,把他們關押在了這里。老乞丐瞪圓了眼睛說:“那這里豈不就是白虎舵,圈養狼軍的地方!”關于狼軍,據傳言那是五年前四方派為擴大江湖勢力,特地從深山狼窩里找來的狼崽子,把他們養大并加以訓練,要把他們培養成讓人聞風喪膽的狼軍。
至于四方派為何這時候要找老舵主,華服女人說她也并不清楚,只是老爺臨走之前說要她務必將一樣東西親自送還給朝廷。
“那東西是什么?”少年問道?!拔摇乙膊恢剑 比A服女人哭得更兇了。
“老爺年輕的時候行俠仗義,素來被各路好漢敬重,四方派當年江湖那些好名聲,不都是老爺賺來的!看看四方派現在這樣,和土匪有什么區別!本以為離開那個是非之地,能過好后半生,沒想到,好人沒好報,四方派那幫白眼狼?!币晃荒昙o稍長,長相文質彬彬的男人慨嘆道。
關于這位老舵主,江湖上關于他的傳說當年可以說人盡皆知,最被人津津樂道的的就是當年率領青龍舵平了西塞山匪的故事,經此一役,解除了西塞山常年的山匪困擾,西塞山的百姓安定富足至今?,F在一提西塞,那也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被譽為天府福地。當然這不僅僅是龍嘯吟的功勞,也與朝廷的治理密不可分,只是百姓喜歡造神,,龍嘯吟的名聲便越傳越響,最后功勞全歸結在龍嘯吟一個人頭上了。甚至還有人說龍嘯吟有王佐之才,只是不屑于做,只想過自己的太平日子。據說當年朝廷嘉獎黃金萬兩,還想給他個護國將軍之類的,都被龍嘯吟推了,總之是傳的越來越邪乎,真真假假,并不分明了。
少年的目光看看龍夫人又看看這個一臉冷漠的女人,他發現當龍夫人提到朝廷時那個冷漠女神色突然異樣,但又突然消失。
“錢.....姑娘…….終究是我們家連累了你,你要怎樣悉聽尊便吧!”龍夫人抽抽搭搭,勉勉強強能聽懂他說什么。
“你們這群人,這錢婆娘自己自身都難保了,都笨出個圈去!”那個叫幺兒的少女一臉鄙視地說道。
“你這臭丫頭,不會放屁就憋著!白虎舵的另一個營生可是人牙子!”一個大漢說道。
“既然老爺讓夫人把東西送到朝廷,那這東西,定然和他們關我們有關,不如我們把夫人說的東西給他們,說不定,能保命?!币粋€伙計說,其他人隨聲附。
“不,不能給,給了就沒命了?!?/p>
“錢寡婦,你這是要我們命呀!”
少年這才明了,這個神色冷靜的女人姓錢,還是個寡婦。
“不,他們帶走老爺定然是讓姥爺說出東西的下落,把我們綁起來,是來做個要挾,逼老爺就范,放心吧,我們大家暫時是安全的。”錢寡婦又看了看旁邊的狼群,“不過我們得盡快離開這”
“你們鬧騰什么呢?都給老子安靜點!”守門的兩個土匪可能是怕狼,只是在柵欄門的一丈遠游蕩,聽到牛棚有響聲才跑過來大喝一聲,屋里人說什么,并未聽清,看屋里安靜了,就又在一丈遠之外和另一名看守值守了。
而此時,錢寡婦背后被捆綁的雙手,竟然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