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浩的聯(lián)結打破了雷古勒斯的沉思。雷古勒斯不悅，他才是掌控者。

“異能者為什么會變成異化魔？”謝浩又問，這句話在集體無意識中清晰可聞。作為頂級異能者之首，雷古勒斯其實早有答案。

“不要窺探不屬于你的學識，”雷古勒斯沉郁地說。聲音經過集體無意識擴大，回旋在謝浩心中，“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我遭遇了一個異化魔，她還有意識。我想如果我們能找出異化魔的成因，就可以避免更多類似的悲劇，”謝浩說，但他心靈里想的卻是為越星宇的妻子報仇。

這一點，雷古勒斯自然也感應到了。仇恨的波動，在集體無意識里像血色火焰。

“你失去了你的父母，但也不需要為一個和諧者復仇，你的自我過界了，”雷古勒斯輕蔑地說，一提起和諧者，他就是這種語氣。

“連你也不知道異化魔的成因嗎？”謝浩躺在床上問道，看向天花板的紫色吊燈。

“不，而且我不是你的搜索引擎，”雷古勒斯說著單方面切斷了聯(lián)結。說起異化魔，一段記憶刻得很深。雷古勒斯瞬間憶起。

極點星的冬天很寒冷，凌冬風寒，尤其是家中的地下室，幾乎沒有暖氣。而雷古勒斯坐在一把生銹的椅子上，頭上接著感應用的腦電圖線。

“準備好了嗎？”雷古勒斯的父親威爾斯癡迷地說，“準備好了就再來。”

“我們能不繼續(xù)嗎，我不想再繼續(xù)了，”雷古勒斯坐在椅中，凍得發(fā)抖，“我害怕。”

“對你自己的能力，沒有什么可害怕的，”父親威爾斯嚴厲道，調整了儀器上的幾個旋鈕，將零號元素的放大器調至過載。

雷古勒斯一陣痛苦哀鳴。

這套儀器的運行方式，是通過放大零號元素的輻射，直接刺激異能者的大腦。讓異能者處于幾乎瘋狂的狀態(tài)，以放大他們的異能，好記錄結果。

“你要知道，這項研究很重要，”父親威爾斯解釋道，他穿著零號元素防護服，“人類首次可以科學地觀測異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人類又將向未知邁出一大步，異能是可以被測量計算的。”

“這對你而言，比我更重要嗎？”雷古勒斯咬牙道。然而他心里想的，是如何保護巴斯里斯。既然父親要他來研究，那就只是他，不要是巴斯里斯。

他不知道為何父親會選中他，或許因為他的異能更夢幻，更瘋狂。有一種說不出的易碎。或許威爾斯想要測量的，是他崩潰的瞬間。

“科學和異能的結合，是最重要的，”威爾斯平靜地說，準備好記錄的儀器，“準備好了，就開始造夢吧，我會監(jiān)測你的夢境。”

雷古勒斯閉上眼睛，讓夢境彌漫。淡紫色的霧氣隨著他的精神力，向四面八方奔涌。零號元素的刺激，讓雷古勒斯發(fā)出心靈尖嘯。

他的異能強大得可以影響整個行星，因為痛苦而瘋狂。雷古勒斯所感受到的，是被冰錐刺傷的意識，是噩夢扭曲的朽木，迷醉的心，痛苦之心。

他瘋狂地尖叫，叫聲連在地下室的鐵門外都能聽見。

他感受到自己的意識逐漸恍惚，幾近癲狂。他聽見深淵的低語，古語的瘋狂試探，面前的懸崖不見底，他義無反顧地跳落。

墜落，墜落，他張開雙臂，迎接死亡。

與死亡相反，黑暗生命力包裹了他，無限放大雷古勒斯的異能。他居然……感覺無比自由，再沒有痛苦。他該感謝父親，讓他的異能變得更強。

雷古勒斯笑了，他覺醒了無限潛能，甚至能觸碰到預言夢。

隨著異能的蔓延，雷古勒斯為自己的強大而感到……肆無忌憚，無所畏懼。

極點星上雖然異能者不多，但也有幾個，雷古勒斯如今能確切地感受到他們的存在。他們是他的異能獵物，他們是他的精神食糧。

捉摸到其中一個叫姚希的異能者，她還在廚房里做飯，絲毫未覺已經被異能巨眼盯上，還哼著一首歌，像那憂郁的星期天。

“你，屬于我……”雷古勒斯低語，“你，屬于我們……”

姚希聽到這聲召喚，仰頭吐出一股紫黑色迷霧，渾身皮膚變色，身后長出觸手，她應聲變成了異化魔。僅僅是被召喚而來。

另外一個異能者，聽到這聲召喚，也褪下人類的面目，化為自黑色的異化魔。雷古勒斯初次掌控這種能力，不愿停下。

他又捕食了下一個異能者，不斷加強召喚的能量，異化攻擊他認識，亦或陌生的異能者。極點星因為他的瘋狂而異化魔成災。

雷古勒斯只感到無比痛快，沒有了恐懼。

此時巴斯里斯旋開地下室的鐵門，感受到雷古勒斯在瘋狂的邊緣，亦或已經瘋了。他過去搶父親威爾斯的科學儀器，說道，“停下！你在毀滅他的心智。”

“這是科學，你知道科學嗎，”威爾斯甚至顯得更為瘋狂，“我得到的讀數無比有趣，你看那。”

“你瘋了！”巴斯里斯對威爾斯說，直接拔掉了儀器的電源。

雷古勒斯睜開眼睛后看見了弟弟，他喊道：“別靠近我！”

如果巴斯里斯此時和他進行異能聯(lián)結，那么巴斯里斯也會變成異化魔。雷古勒斯還無法掌控自己的能力，他被瘋狂感染了。

“你們要做科學研究，拿我來做，”巴斯里斯決然道，“不要逼雷古勒斯。”

父親威爾斯氣得轉身離去，用力扇上了鐵門，發(fā)出巨大的回響。留下兄弟倆在冰寒的地下室中。

雷古勒斯用異能抗拒，顫抖地說，“如果你靠近我，你可能會變成異化魔……別！”

巴斯里斯過去抱住了雷古勒斯，默默地散發(fā)異能，不但不害怕，還抱緊了他。雷古勒斯這才從瘋狂中回過神來，呆滯地靠著巴斯里斯的肩膀。

“異化魔，”巴斯里斯低聲在雷古勒斯耳邊說，“是我們的秘密，好嗎？”

雷古勒斯緩緩點頭，一時間說不出話。巴斯里斯的擁抱中的暖意，他記到現(xiàn)在。巴斯里斯和他的秘密，他也守護至今。

如今巴斯里斯醒了，卻像植物人般躺著。

他能感受到巴斯里斯，永恒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