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么意思，”范瑞哲嚴肅道，她站在書房的壁爐前，雙手叉腰，看著坐在扶手椅上的觀察者謝來。謝來雙手握住手杖，看進火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謝來似乎不想解釋。他今天親自來和范瑞哲談，想必十分重要。但他一副被動防御的樣子。
“你們意外地泄露了化學合劑，導致遠逝星云附近的行星上出現烈性退化者，”范瑞哲皺眉道，她也根本不想處理此事，“如果這是真的，你們不能傳播這點?！?/p>
謝來耐心地聽，但被異能推到此地的謝浩，也在門外聽見。他不好打斷重要的對話，也對烈性退化者好奇。謝浩嘗試隱藏自己的異能，但不知能在范瑞哲面前藏多久。
“我認為異能騎士團，可以派遣人員去遠逝星云，獲取一些烈性退化者的樣本，供環宇公司進行研究，”觀察者謝來指出，他不在乎那些星球上變成烈性退化者的人。
謝來不在乎任何人，這個星系里的人和資源，都是環宇公司的商品。這也是他愿意和同樣鐵血的范瑞哲談的原因。
“烈性退化者的傳播性如何？我必須保證異能騎士們的安全，”范瑞哲問道，她不想隨口答應謝來，在沒了解清楚情況之前。
“只要不被咬，就不會傳播，傳播是血液接觸性的，”謝來解釋，烈性退化者是新事物，連異能騎士團的大團長都沒見識過，“但感染的星球不少?！?/p>
“有多少個？”范瑞哲問。她的深藍色禮裙在火光面前，幾乎映成黑色。
“十三個行星，”謝來說道，瞇起雙眼。他不確定大團長對此事的站位，但環宇公司控制一切。他一點也不擔心公關危機。
范瑞哲揚起一邊眉毛。烈性退化者，怎么可能自己乘坐星際飛船抵達其他行星。除非是交通系統感染了，不然就是環宇公司人為傳播。
根據范瑞哲對謝來的了解，環宇公司不是慈善公司，他們研究這種化學合劑，必定有其他用途。不只是為了把人變成烈性退化者。
烈性退化者，就是行尸走肉，通過撕咬傳播。如果處理得當，那么對星核系影響甚微，畢竟烈性退化者退化了，不會坐星際飛船。
“為什么制造烈性退化者？”范瑞哲問出關鍵問題。
“我已經說了，是化學合劑的意外泄露。至于這項研究本身，”謝來面無表情地說，“所有生物研究都帶有一定的危險。更何況我們在研究永生。”
“這是一個哲學問題，我就不多解釋了，”謝來看著壁爐繼續道，“人類的壽命，在宇宙中不過一瞬。想要拓展我們的文明，除了機械化，便是了解自身的生物性了?！?/p>
范瑞哲不怎么相信謝來的話，謝來雖然神秘，但仍是一個商人。但是謝來的觸角遍布整個星系，消息也比她的靈通。
謝來則對拿下范瑞哲的幫助志在必得，因為環宇集團也是異能騎士團的最大贊助人。范瑞哲總會以異能騎士團的運作為首。
此時范瑞哲感到一絲異能的波動，她很快使用偵測異能技能，將門外的謝浩揪了出來。她說道：“門外的人，進來吧。”
謝來轉頭看向門外，看到來者并不驚訝。謝浩也在他今晚約談的名單之中，這是觀察者第一次接觸謝浩本人。
既然已經被發現，再裝傻也沒用。謝浩走進帶壁爐的書房，火光映照在他臉上，讓他一時間感到溫暖。
“范瑞哲大團長，”謝浩順著星際模擬器給他的答案，正要說道。心中也有了遲疑，他畢竟和彌珂一起度過了像家人般的一段時間。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段時光永遠持續下去。但她是一個叛徒，人類聯盟的敵人。不僅僅是針對異能騎士團。
在古時，這會是大義滅親。到了星際時代，這是平叛。在道義上，謝浩做的沒有問題，但在感情上，他確實傷了心。
“謝浩，如果我沒記錯，”范瑞哲和藹地說，雖然剛才的談話都被聽見，但她確定謝浩不會輕易將烈性退化者的事情抖出去。她曾經和謝浩進行過異能聯結，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謝浩想到這，突然想再去勸阻彌珂，也是給女孩一個機會。他既要警告范瑞哲，又要保護彌珂。有時候事情不能成，就是因為人們選擇了折中的方式。
“集體無意識告訴我，還有我收到的可靠消息，今晚很可能會有人刺殺你，范瑞哲大團長，”謝浩說一半不說一半。
換來的是范瑞哲的哈哈大笑，她笑起來也瘆人：“每一年，每個月，每一天，都有人想刺殺我。說點我不知道的?！?/p>
“這一次他們擁有武器，”謝浩只能說到這了。
“那我知道是誰了，”范瑞哲轉而嘆息道，她也不愿多說，“那些反叛異能者總認為我有弱點，但我沒有。告訴他們早點放棄?！?/p>
“我會的，我正要這么做，”謝浩轉而說，他相信范瑞哲已經做好了防備。這個星系還不能失去它的其中一個異能者。
“很好，”范瑞哲面對觀察者謝來說，“我會考慮你的要求。你大概有想對謝浩說的話吧，我就先回到舞會上了。”
范瑞哲說罷優雅地離開房間，這次她關上了門。
“先等等，”謝浩對謝來說。他要趕在范瑞哲回到舞會之前阻止彌珂。
謝浩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向彌珂發送了信息：“無論你今晚要做什么，不要這么做。”
“這是什么意思？”彌珂秒回。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不要這么做，”謝浩再次輸入。
“但是我沒想要做什么啊，我只是在跳舞，享受舞會，”彌珂負隅頑抗。
“不要再欺騙我，”謝浩繼續道，飛快地在手機上輸入，“你要做的事注定失敗，不要這么做?！?/p>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出什么事了嗎？”彌珂繼續說謊，但是星際模擬器不會說謊。謝浩看到的，就是將要發生之事。
或許這就是命運，無論他如何阻攔，依舊會發生。
謝浩不相信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