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天王這回行動挺快,不到半個時辰,就抬回來五個人,還帶了五匹馬回來。
混天王的人也多了,這回有三四十個一起過來。原來她不止原先的十來個人,這回才是她的全部人員。
“這些人身上值錢的的東西,都歸我們,馬也該歸我們。你沒有異議吧?”
“沒有,都歸你們。”
“一共六個人,跑了一個。可以扣錢,少要你一百兩銀子。”
“不必,說好了五百兩,就是五百兩。”
俞民拿出銀票,遞了過去。
混天王猶豫了一下,接了過去。
“這是這些人身上的腰牌,看起來是榮國府的,都給你吧。”
俞民接過一看,腰牌上果然刻著榮國府的字樣。
賈府干的,這下子實錘了。
“把他們的衣服扒下來分了,尸首扔到大道上去,把替天行道的紙條放上。”
混天王一聲令下,眾人就上去扒掉幾個人的衣服,穿自己身上。
這也……?算了,反正他們要衣服也沒什么用,死了也不知道別人笑話他們。
歸根結底,還是混天王他們太窮。
“義士,我們要走了。如果愿意,可以到我們那里做客。就是吃的住的簡陋了一些。”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混天王根本不覺得俞民會去,就是客氣一下。俞民不假思索答應,反而叫她為難。
不過,她似乎也爽快,略微猶豫一下,就做出了決定。
“那就請吧。春燕,有錢了,帶些人去買幾頭豬,今晚上殺豬,大伙兒好好吃上一頓。”
“好啊。”
眾人立刻歡呼起來。
一幫人過來,把五具尸首抬著,扔到大路上,然后回到樹林,一起撤退。
這片槐樹林確實很大,僅僅道路一側就寬七八里,有的地方,樹林中還有人家,開出了片片土地。
走了十來里地,到了混天王的營地。
營地周邊堆著槐樹枝,圍了一圈兒,比較緊密。
因為槐樹枝有刺,想要從樹枝上過去,還真的不太容易。這就相當于土法上馬的鹿砦。
營地大門在兩棵大槐樹中間,是個大大的木頭門,約有一丈多高,邊上一個瞭望塔,上面有一個人,下面兩個人守門。
進了營寨,就是一排排窩棚。有的是土坯砌墻,有的是木頭架子,中間加上枝條,里外摸泥,屋頂蓋草。
當然非常簡陋,但也能遮風擋雨。就是到了冬天,不知道怎么取暖。
營寨里面人不少,男女老少都有。有人巡邏,更多的人都在干各種雜活兒。
營地里面的一些空地上,還種了一些菜。
“大王回來啦。”
一路上,不時有人跟混天王打招呼。十來個小孩子跟在馬后面,蹦蹦跳跳的。
走了七八分鐘,是一片比較大的空地。
兩排棚子下面是鍋灶,上面是一口口大鍋。棚子不遠處是一條小河。兩個婦女正挑著木桶取水。幾個小孩子還在河里戲水。
“這里就是伙房,這邊就是我的大帳,還是從官軍那里繳獲來的。你就住在那邊。”
混天王朝著一個人四十來歲的人招招手。
“黃長老,來一下。”
黃長老過來,混天王就給介紹。
“這位是……,怎么稱呼?”
混天王還真的都沒有問過俞民的名字。
“李維,字遠山。”
李維,是俞民前世的名字。遠山,是他現在的字。
“這是黃長老,管糧草的。這位是李遠山,咱們的貴客。安排他住下來。”
住下來容易,可是連個客房都沒有,讓客人住哪里啊?
“大王,住哪里合適?”
“就住你那里吧。這是貴客,可以到各處走。”
“是,大王。遠山,跟我來。”
俞民瞅瞅混天王。
“怎么,有什么疑問么?”
“哦,沒有。”
俞民無奈,跟著黃長老來到一個窩棚里面。
“這是我的辦事房兼臥室。你是客人,晚上住床。”
就這么一個破窩棚,就叫臥室?我住床,床在哪里?
哦,這幾根木頭支個架子,上面放一些木頭,中間抹上泥,就是床。床上幾個賬本兒,這床就是辦公桌了。
管糧草的,這也太寒酸點兒吧。
“我住床,你住那里?”
“喏,這兩個箱子并到一起就是床,以前來客人的時候就是這樣住的。除了小姐那里,我這里算好的,別人還不如我這里呢。”
“小姐?你是說你們大王?”
“是啊,你不知道?對了,你做什么了,怎么會到這里來?”
“哦,偶遇,是這么回事。”
俞民也沒有必要隱瞞,就把經過說了一邊。
“原來如此,五百兩銀子,還算行。能支持幾天了。”
“你們很缺錢么?”
“缺,不僅缺錢,什么都缺,創業艱難啊。”
“這一路上,大王也沒跟我說什么。我有一些好奇,你們小姐怎么成了大王??你們為何走這一步?我就是好奇,如果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
“沒什么不方便的,河間府、東昌府、濟南府都知道大王的事兒。聽說過東昌府知府葉金德的事情么?”
“擅自開倉放糧,被朝廷處死的那位知府?”
“沒錯,就是他。小姐,也即就是大王的父親,就是葉知府。”
這位葉知府的事情,早已經流傳各地。
今年春天,東昌府因為缺糧,出現大量饑民。不少人出去逃荒要飯,還有人餓死。
葉金德兩次上書要求開倉放糧救濟百姓,但是山東布政司和朝廷就是不同意。無奈之下,葉金德擅自決定開倉放糧,最后被朝廷罷官,處死。
葉金德死后,夫人一病不起,很快就去世了。夫婦兩個只有一個女兒葉培林,于是女兒就做了響馬,殺了一些官員和富商報復。
這位知府小姐葉培林,就成了今天的混天王。
這就是世間流行的混天王的故事。
“這樣就成了響馬?”
“看出來什么不對了么?”
“是啊,總是有點兒不合情理。畢竟是知府小姐,也該知道一些官場規則,便是父親被冤枉,也不至于落草為寇。為何還要殺別的官員?再說了,便是葉知府擅自開倉放糧,罷官也好,充軍流放也好,怎么說也罪不至死吧。”
黃長老上下瞅瞅俞民,點點頭,露出贊許的目光。
“嗯,沒有人云亦云。如果葉知府得罪了很多人,那些人栽贓陷害,就是要至他于死地呢?”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如果有很多人就是想讓他死,那可就難纏了。都什么人想要他死?采取了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