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長老還沒有睡覺，借著昏暗的油燈，整理賬目。

俞民回來，也沒問他跟葉培林談了些什么，閑聊幾句，就繼續(xù)整理賬目。

俞民要了紙筆，就開始編寫隊列訓練教程。

其實也算不上編寫，就是把記憶中的東西寫出來而已。

好在從小體育課就訓練，加上軍訓，寫出來也不難。

黃長老見了好奇，未免就問。聽說是跟葉培林商量好了的，也就不說什么。

第二天，俞民挑選了20個人，就開始訓練。這些人將作為種子教官，今后訓練其他人。

訓練了一個來小時，對這些人的基本素質，反應能力，領悟能力，就有了一個大致了解。

俞民選了一個叫做方長友的人，擔任隊長。

這個方長友，是葉培林父親的長隨。葉金德死后，就跟著葉培林造反，是葉培林的主要助手之一。

這種訓練很新鮮，自然吸引了很多人前來看熱鬧。大人小孩兒，男人女人，嘻嘻哈哈，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每當哪一個人出錯的時候，眾人就哈哈大笑，出言譏諷。

這個情形，也再一次證明了俞民的判斷：這些人就是一幫烏合之眾，組織紀律性很差，沒有規(guī)矩。

“這不就是走道兒么，誰不會走道兒啊，這還用練？”

“是啊，左邊轉一下，右邊轉一下，有什么用？”

“走道再好，能打仗么？能來錢么？”

那些小孩子，也都象野孩子一樣，沒有規(guī)矩，沒有教養(yǎng)。這邊訓練的時候，就跟在隊列后面，嬉笑打鬧，家長也不管。

有三個孩子甚至在隊列中間轉來轉去的，俞民過去，一腳一個，毫不客氣地把他們踹了出去，孩子嗷嗷嚎了起來。

家長看了，急了，六七個人沖上來，就要打俞民。

俞民正想立威，就用上了他爺爺教的連環(huán)腳。

這個連環(huán)腳，只有三招。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一樣，三招過后打不敗對手，就得重新來過。

俞民從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練習，學校的小朋友們，從來就不是他的對手。

到了初中叛逆期，一些學生跟校外的不良少年勾結，欺負學生，俞民也是保護同學的人。就憑這三招，打架的時候，從未落敗。

此后也一直沒有丟下，在船上的時候也在甲板上練。有一回在索馬里海域捕撈金槍魚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海里，差點兒喂了鯊魚。

這輩子，也不知道練了多少次，早就無比熟練。現(xiàn)在還有身體變異之后的速度和力量加成，別說五六個普通人，就是十幾個訓練有素的軍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轉眼間，七個人都被俞民踹飛了兩丈多遠，落在地上哎哎呀呀慘叫。

這還是俞民腳下留情，若是他用上全力，一腳就能把人踢死、踹死。

場上的其他人，呆呆地看著，沒人說話。

“都滾開，沒事兒干了嗎？”

沒人說話，更沒有嬉笑譏諷。那幾個家長拉著孩子走了，也不敢說話。到了遠處開始打孩子，不斷地咒罵。

看熱鬧的其他人，也默默走開，很快不見一個人。

“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挺胸，抬頭，收腹，雙手附于腿上，中指放在腿中間，稍息。”

整理完隊列，俞民開始訓話。

“你們不要聽那些人亂嚼舌根子。他們要是有本事，早就升官兒發(fā)財了，哪里至于連日子都過不下去？自己都當了逃戶、流民、要飯花子，在這里蹭飯吃，有什么臉面笑話別人？”

“我走南闖北，什么大場面沒見過，他們懂個屁，還敢笑話我做的事情？再說一遍，這不是走道兒，這叫隊列訓練。”

“看起來簡單，但是做好了難。此刻你們不知道它的好處，等練上半個月，就知道它的用處。”

“等你們將來打仗的時候，就會想起我說的話是對的，就會知道它的好處。不用不服氣，不懂就是不懂，就老老實實地學。聽見了么？”

“聽見了。”

“聲音太小。要整齊響亮，簡短有力。聽見了么？”

“聽見了。”

“大聲點兒。”

“聽見了。”

“這回不錯，立正！”

一邊訓練，一邊講解，糾正，示范，練了兩個來小時，俞民命令休息一刻鐘，讓隊員們互相交流心得。

葉培林一直在帳篷前面站著觀看，俞民走了過去。

“我打了你的人，沒生氣吧？

“沒有，我還沒有那么小氣。你說得對，這些人就是烏合之眾，沒有規(guī)矩，沒大沒小。萬一有什么緊急情形，只能是累贅。”

“這些人散漫慣了，我早就想整頓，可是一時沒什么辦法。”

“我給你個建議，將來對這些人，也按照我的方法，訓練一下。訓練之后就會知道它的好處。不是為了整齊劃一好看，表面上看是花架子，真正的要義在于，養(yǎng)成聽從指揮，令行禁止的習慣。上了戰(zhàn)陣，或者遇到其他緊急情形，就很實用。”

“我明白你的意思，等這20人訓練完畢，就全體訓練，連老弱婦孺都訓練。”

“如此最好。還有，這些人最好組織一下，不要讓他們到營地外亂走。被人抓去，你這里就沒有秘密。有人私自離開，你也不知道，有人偷偷混進來，刺探秘密，殺人放火，投毒，都有可能發(fā)生。”

“可以聽取別人的意見，但是大事要自己決定。很多時候，真理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中。這不是孤芳自賞，獨斷專行，而是咱們站得比別人高，看得比別人遠，掌握更多的消息，所以能做出最可能正確的決斷。”

“還有，不管別人說什么，一定把這20人的訓練堅持下去。能答應我么？”

“我答應你。”

“好，只要堅持下去，一個月，你就會見到它的好處。如果到時候你見不到明顯的好處，你可以隨便處置，我絕不多說一句。”

“你放心，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一定做到。我還指望著你幫我賺錢養(yǎng)家呢。”

說到這里，葉培突然覺得不妥，臉紅了起來。

“你別誤會，我是說，這個營地是我家。”

“我知道，我去喝點水，接著訓練。”

一天過去，晚上俞民把教程編寫完畢，給了方長友。

黃長老不在，白天就沒見到他，可能是外出了。

第二天繼續(xù)訓練，晚上給方長友講解教程，編寫訓練計劃，讓他按計劃訓練。

第二天，俞民離開槐樹林營地，前往德州方向，即繼而前往臨清，準備從那里上船，取道大運河返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