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滄海養氣完后，又回到家里。
秦氏見他手上提著一只野鹿，心中欣喜，道：“這種野鹿跑得快，又機敏，最是難抓，真是難為滄海了，讀書考取功名，還不忘給家里幫忙。”
秦氏眼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娘，我把這鹿拴著，喂它些草，今夜把刀磨快，趕明兒中午，宰了吃頓好的。”
云滄海嘿嘿一笑，把野鹿拴緊實了，舀了一瓢水喂它喝。
是夜，云滄海沒有急著去‘養氣’，而是借著月光，在院子里磨刀。
云滄海半蹲在石階上，一把長刀在磨刀石上來回搓動。
“小鹿啊小鹿，能在本座五臟廟里走一遭，也算不虛此生了。”
云滄海盯著那頭鹿看，他眨眨眼，有一絲不敢相信。
只見那頭野鹿碩大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了眼淚。
緊接著，一道聲音在云滄海的腦中炸響：“大人，饒我一命！”
云滄海霍然起身，兩個眼珠子轉動，四下張望，驚道：“誰在說話！”
“是我！是我！你面前那頭鹿！”
“果真是你？”
云滄海走上前，拿著刀在它眼角抹了抹。
“是了是了！正是我！”
野鹿喜極而泣，見云滄海認出來了，流下感動的淚水。
云滄海一喜，讀書真這般有用？
竟然能通動物的言語！
“想來那些朝堂大員，也有如此神威。”
“莫非，古人說的‘舌燦蓮花’，就是這種嗎？”
想到這里，云滄海越發堅定了考取功名的念頭。
這時，野鹿發出一聲嘶鳴，帶著悲意道：“大人勿怪，我一時貪圖大人身邊的‘先天之氣’，驚擾了大人，還望大人放我條生路，我愿奉大王為這附近五座山頭的‘山大王’，每日送些山參靈芝、野兔山雞給大人享用。”
云滄海手中的刀這才放下，他神色緩和了些，又問：“我這‘先天之氣’于你有何用處？你來蹭我的‘先天之氣’，對我可有壞處？”
野鹿聽到這里，心知云滄海已經沒了殺它的打算，一顆心終于落地，道：“我乃山中修煉了三百年的大妖，仍不得人形，若的先天之氣滋養，便可讓我修煉事半功倍。”
“恩公且放心，我吸收的，不過是恩公修煉時外溢的‘先天之氣’，對恩公并無壞處。”
野鹿已然改口，稱呼云滄海作‘恩公’。
云滄海還是很謹慎，心想這頭鹿說的不能全信，還得親自驗證一番，不過目前來看，確實對身體無害。
這世上竟然有妖……
云滄海一愣，感覺自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世上，果真有妖怪，有仙人？
讀書就是修仙？
“既然你尊我為山大王，那每日早晨，都需按時送野味到我家門前。”
云滄海又拿出刀在野鹿頭頂敲了敲。
野鹿連忙點頭。
云滄海便松開繩索，把它放了。
“已是深夜，我需要早早去高山之上，準備好吸取明日的霞氣。”
云滄海收拾了一下，就踏著月光走了。
“再過五日，便是清明節了。”
“一年中有兩個時節，一為清明，二為中元，這兩個時節，都會有陰兵借道，這個時候，鬼門大開，往往會泄露出一縷六道輪回中的精氣，這種精氣，比尋常的先天之氣更為精純！”
“這時節若能好生利用，一日可抵得一年苦修！”
云滄海邊走，邊回想起書上看到的話。
清明時節鬼門開，尤其是陰兵過路的地方，那里的氣息最為濃郁，修煉效果也最好。
云滄海頓時琢磨開來，這附近哪里有陰兵過路的地方？
他也不知。
“不過，我看小人書的時候，聽說城隍屬于‘地官’，專管地下的鬼怪，以前只當是前人胡編亂造的故事，今日得見鹿妖，想來這種傳說，也有幾分真實。”
“再過兩日，我上城里一趟，去城隍廟里，給城隍爺燒點香，問問他。”
云滄海心中有了定計，放下心來。
眼下他精神飽滿，借著月光，在山頂的茅廬處看書。
“神象鎮獄勁？”
“這門功法，專修肉身，練至大成，便是踏破山河，也毫不費力。”
云滄海看著介紹，神情竟有一絲恍惚。
什么鬼？
娘親不是說，祖上是書香門第么？
合著書香門第，學的就是這種東西？
云滄海越看越覺得古怪，他雖然對科舉、圣賢書那些知之甚少，但畢竟和教書先生的兒子一塊兒玩過泥巴，耳濡目染之下，偶爾也能扯上兩句：“朝聞道，夕死可矣。”、“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之類的。
但哪里有這種讓人修煉的東西？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這是我在教書先生那里學到的。”
“即便我一時半會兒不明白這是什么東西，只要我好生研讀，不斷修煉，總有一天能弄懂的。”
云滄海在心中安慰自己，同時暗恨自己沒錢，否則說什么也要請一個專門的教書先生。
不過，把教書先生請上門，這可是周家那樣的大家族才有的財力，云滄海也只是想想罷了。
“這種功法，要在身體中凝練出‘神象微粒’，練至大成之時，全身上下可有四萬八千微粒，相當驚人。”
不過，凝練神象微粒，需要各種各樣的昂貴藥材，熬煉藥液。
那些藥材的年份、名字，光是看著就十分嚇人。
這絕不是他能買得起的。
“雖然困難，我卻不可輕言放棄。”
云滄海皺眉沉思著。
忽的，云滄海眉頭舒展開來，面色一喜：“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剛剛收服了鹿妖，正好讓他幫忙辦妥此事！”
時間一晃而過，云滄海迎著朝霞運功完畢后，便直奔家中。
正巧碰到了那頭鹿妖往云家送山參野味，云滄海將熬煉藥液的事情交代給他。
鹿妖雖覺得有些困難，但還是應承下來。
這幾日的修煉后，云滄海感覺到自己實力又有精進。
若有若無間，他能感覺到一股氣在自己體內游走。
“這就是所謂的‘先天之氣’么……”
云滄海正想著，忽見遠遠走來一個漢子。
秦氏站在院門口，翹首以盼，看到云明回來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不過見他身邊沒有牛，秦氏頓時蹙起眉頭，面帶憂色。
小不點云嬋在一旁跳起來，興奮地叫著：“爹爹！爹爹！娘親說您去城里買好吃的嘞，哪里有好吃的？”
“這……”
云明面露難色，他這次沒借到牛，心知今年的收成必然受到影響，來回路上的干糧都緊著吃，錢更是不敢亂花，哪里會給云嬋買好吃的？
但看到云嬋眼巴巴的模樣，云明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在這嘞，在這嘞！”
云滄海悄悄拿起一個山參，遞給云嬋。
云嬋接過，聞了聞，覺得心曠神怡，很高興地舉著山參滿院子跑：“小傘傘，小傘傘，帶我飛！飛飛飛！”
云明這個當爹的，忍不住對云滄海投去一絲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