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奪舍,也沒聽過能讓死去的肉體復活的,當真奇怪,難道真的有死而復生?”
一時之間,薛聞之也不禁道心動搖,死而復生本是虛妄,而現在鬼嬰的這種情況卻無法解釋,這讓薛聞之摸不著頭腦。
“差點忘了,肉體上看不出什么,那么從命魂上一定能看出問題。”
當下薛聞之急忙凝神于眼,細細查看鬼嬰的命魂。
這一查之下,果然發現了蹊蹺,鬼嬰的命魂已經受損,并非是活人完好無缺的命魂。
但凡活人的命魂,都是完好無缺的。只有所謂的鬼魅幽魂,才會出現命魂殘缺。
修真界也曾有人提出,但凡奪舍者,都不能再稱之為活人,而是類似于厲鬼附身。活人的命魂本不該殘缺。哪怕是上古大能,能夠以完美的命魂脫離肉體,長時間存與天地。但是一旦奪舍,饒是法力無邊,命魂也有有所缺失。這種情況,與活人命魂情況相悖,所以不能當之活人。
關于這個理論支持者也有不少,在閬風仙宗曾主持的一次論道大會上,關于奪舍、命魂、肉體、人,這個問題的討論,各大門派各持己見,相互爭論了三天三夜,終究沒能達成共識。
鬼嬰這種情況并非是奪舍,并且鬼嬰原形確實是死物,天生的命魂也是殘缺,所以在薛聞之看來,鬼嬰的的確確并非活人。
“看來死而復生果真是虛妄,不可能存于世間,為這虛妄年頭,差點動搖了我的道心。這鬼嬰出現如此變異,難道是由于那五鬼聚邪大陣?”
想到這里,薛聞之不由得記起了那個孕育出鬼嬰的大陣,五鬼聚邪大陣乃是由四個陣腳向一個陣眼輸送陰煞邪氣而得名,當初自己在陣眼中發現了鬼嬰,卻是沒有時間繼續去尋找另外四處陣腳,當時由于陣法已經運轉完畢,其余四處陣腳中的陰煞邪氣已經完全被鬼嬰所吸收,再去尋找并沒有多大價值。
現在想來,那四處陣腳中定是有至陰邪物,才會孕育出如此怪異的鬼嬰。薛聞之不由得感嘆當初布下這五鬼聚邪大陣的人的大手筆。
薛聞之望向鬼嬰的目光也不禁有些復雜:“看來這小鬼能夠肉體死而轉生,定是取了物極必反,否極泰來之道,通過充沛異常的死氣轉為生氣。當真是奪天地之造化!即便是放在自己那個時代,一旦成長起來,恐怕也是了不起的存在。”
“或許當初是我看走了眼,那并非什么五鬼聚邪大陣,而是另一種我沒聽聞過的陣法,這末法時代中,修士的修為雖然不值一提,但是卻也有才智卓越的天才,是我小看天下英雄了。”
孫老頭見得薛聞之沉思良久,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薛爺,您看出什么了嗎?千落是不是真的活過來了?”
薛聞之搖搖頭說道:“這世上并沒有什么死而復生,這小鬼肉體是看上去活了,但是命魂殘缺,終究算不得活人。”
“沒關系,雖然聽不懂薛爺您的話,但是千落看上去是個活人了,我也就當她是個活人。”孫老頭滿不在乎地說道。
薛聞之彎下腰,沙發上的小鬼穿著孫老頭買的背帶牛仔褲,白色的T恤加粉紅色的牛仔褲,看上去十分可愛。
薛聞之伸出手,撫了撫小鬼齊腰的長發,開口說道:“小鬼……算了,既然你現在外表看上去和活人無異,也有了名字,我還是叫你的名字好了。千落,想不想和正常人一樣生活?”
千落瞪著烏黑靈動的大眼睛,良久才說道:“聞之哥哥,我想!”
“聞之哥哥?”薛聞之輕笑起來,“你這小鬼嘴巴倒也甜,說話也越來越利索了,隨便你怎么叫吧,我聽說這個時代的孩童到了一定年紀都要上學,等你再稍微長大一點,就讓孫老頭送你去上學吧。”
孫老頭一直把千落當做是自己的孫女,此時聽到薛聞之允許她去上學,當下喜道:“謝謝薛爺,千落,還不快謝薛爺!”
千落坐在沙發邊晃動著小腳,開口清脆地說道:“謝謝聞之哥哥!”
“這孩子,怎么教不會啊!”孫老頭說道,“不是讓你叫‘薛爺’嗎?怎么還叫‘聞之哥哥’?”
“算了算了,她喜歡怎么叫隨她吧。”薛聞之對此并不在意,“孫老頭,千落,先和我出去辦事。阿明還在外面等著呢。”
“這么晚了,辦什么事啊?”孫老頭疑惑地說道。
“當然是殺人了。”薛聞之森森說道。
在如今這個世上,薛聞之只在乎薛琳,容不得自己的后人收到一丁點傷害。可是鶴羽舞竟然為了讓自己出手,從而故意把薛琳引入險境,這已經讓薛聞之殺心大起。
“真以為掌握了我的弱點就可以要挾我了嗎?”薛聞之冷笑道,“死人是沒有能力去要挾別人的。”
鶴羽舞為了讓自己出手,利用了一次薛琳,難不保她以后還會處于同樣的目的利用薛琳,甚至直接可能綁架薛琳,這次薛琳沒有受傷,要是下次可就不好說了,如果薛琳收到傷害,鶴羽舞即使死上一萬次也無濟于事。為了消除后患,薛聞之只有痛下殺手才行。
先前在城中村,人多眼雜,所以薛聞之只是把一個追蹤印記悄悄下在了鶴羽舞身上,憑借這個印記,薛聞之可以慢慢尋找時機,只要等到鶴羽舞一落單,到時候就是她身死之時。
薛聞之可是一個記仇的人,講究睚眥必報。
感受到薛聞之語氣中的冰冷,孫老頭縮了縮脖子,這段日子孫老頭帶著千落為天雄幫清掃了不少人,身上也帶有了一些殺氣,對上了胡建軍也不會再有以前那種懼怕的感覺,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膽大無比了,可是在薛聞之散發出殺意之后,孫老頭還是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當下孫老頭急忙抱起了千落,跟隨著薛聞之一起出了門。
門外,由于得到薛聞之的吩咐,一直靜靜等候的阿明,見得薛聞之出來,急忙拉開了車門。
幾人上了車之后,阿明問道:“薛爺,我們去哪?”
薛聞之閉上眼睛細細感應了一會,開口說道:“向東,我們先一直跟著那個賤人,待得到了什么僻靜的地方再提醒我。”
“好嘞!薛爺您做好了。”
車子啟動,揚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