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過來。”
謝磊拍一下自己旁邊的位置，讓林微坐到自己身邊。
林微乖乖走過去坐下，看著謝磊，想知道他要跟自己說什么。
“我知道你很好奇，為什么我爸媽這么心急。一方面是我的想法。”
林微瞪大眼睛，他的想法為什么不先跟自己說。
“先別急，聽我說完。過了今天，這些話我可不會再說了。”
林微耐住性子，聽下去。
“畢業就結婚，一方面是我的想法，一方面也是我爸媽的意思。”
林微心里很多好奇，卻忍著先不說話，聽謝磊說。
他看起來，神態還挺嚴肅的。林微第一次見他這種表情，一時間不敢隨意打斷。
她有預感，今晚謝磊想跟自己說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覺得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謝磊突然跳轉話題，看向林微，問她這個問題。
林微想了想。
“就挺好的一個人啊。”
各個方面都挺好的，林微一時間也說不過來。
“初印象呢？”
林微回想第一次見謝磊的樣子，那會兒是新生入學軍訓。因為謝磊皮膚白，個子高，在男生中很顯眼，頭發在熱烈的太陽光底下還有些亞麻色的感覺，在林微眼里，好像發著光一樣。
“干干凈凈，不茍言笑，眼神挺堅定的，反正哪里都挺好的。跟別的烏漆麻黑的男生比起來，像單獨打著光。”
謝磊笑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跟你交朋友很難。”
“怎么了？我覺得自己挺好說話的。”
謝磊嘆了一口氣，摸摸林微的頭。
“你這個好說話的人，從高中到現在，有幾個經常聯系的朋友呢？”
林微下意識的想掰著手指頭數一下，但是又收回去。
“可能我太忙了，高中學習壓力很大。好像除了學習，沒有別的娛樂項目和別的時間可以交朋友。”
“那大學呢？”
“大學有彭新，還有黃蕾她們。”
“準確的來說是兩個。”
林微點頭。
“大學有各種社團，還有相對充足的時間，你也沒有幾個朋友。”
“我就是比較內向，而且不像別的人，隨便學學就成績很好，我的學習也占用了很多時間。”
林微給自己找理由。
“但是你從高中到現在，已經出版了五部小說。有些專職作家，都沒有你出的書多。你有時間寫作，有時間學習，有時間給家人，也有時間留給自己放空，但是你不會給太多的時間給一些你“看不上”的人。你沒發現嗎，你交朋友很挑剔。”
“可能吧。”
林微不否認這一點。她不喜歡面子情，不喜歡跟一些泛泛之交浪費時間打交道。她心目中的朋友，是那種一眼就知道脾氣相合，即使很多年不見，也會在心里惦記的人。而不是所謂社交朋友。
“那你知道，我為了走到你身邊，用了多久嗎？”
“就那次晚會，認識了以后，差不多就認識了吧？”
林微被謝磊說的話，弄得有些不自信了。
“在那之前，我有很多次出現在你身邊，但是你都沒有注意到我。你說自己交朋友是看感覺，但是這個感覺是最難的。”
“其實你第一次見我，好像透過我，看到了一個別的人。那個人學習好是基礎，還早品學兼優，不打架不抽煙不喝酒，這只是最基本的。”
“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可以進入一中是因為，我爸給學校捐贈了微機室。所以我才坐在最后一排，而且可以一坐三年，班主任也不管。”
“哦～。”
林微看著謝磊說這些話，只是有一點點驚訝。
“你看，我們認識這么多年，在一起也很長時間，但是你從來不會打聽我以前的事。”
“過去的事，你愿意說我就愿意聽，不說我也不想問。可能不是所有人都能坦坦蕩蕩說出過去呢？我希望別人對我不要有太多好奇心，所以我自己對別人也沒有太多好奇心。而且我們在一起是看以后，不是看以前。”
“我知道。你那會兒的目光，只在書本上，作業上，從來不會抬頭看別的。所以我跟著你用功學習，想著如果哪天，我比你成績還好，說不定你會抬頭看一下我。”
“所以你是高中才開始努力的？果然腦子好用。”
“別打岔。”
謝磊拍一下林微的頭，她奇怪的關注點會讓自己跑題的。
林微揉揉腦袋，接著聽。
“高一年級的時候，我的成績沒有進入班級前列，甚至沒有跟你一同出現在黑板上。有一次我耐不住性子，走到你身邊，還沒開口說話，就見一直面無表情寫作業的臉上，皺起眉頭，我趕緊裝作路過，走開了。我不想給你留下不好的印象。后來通過觀察我才知道，你不喜歡聞煙味兒，每次聞到都會皺眉躲開。那天身上的煙味兒讓你皺眉，我有好久都不會跟吸煙的人接觸。”
“你吸煙嗎？”
“你說現在，還是那會兒？”
“現在你肯定沒有，那會兒呢？”
“那會兒因為好奇，抽過一段時間，后來發現你聞不了煙味兒，就戒掉了。”
“哦。”
林微點點頭。
“后來，經過一年多的努力，我期中考試的時候，成績跟你出現在了同一個黑板上。那次你媽媽來接你，看見你們把目光放在黑板上，我還暗暗高興了很久。也是那次，我爸媽知道了你的存在。并且知道因為你，他們的兒子改邪歸正了。”
“哇哦。感覺你很了不起。”
林微怎么能不知道，把成績重新提高，回到正軌，有多難呢？上輩子她高二輟學，僅僅一年的時間，成績滑落到自己都絕望的地步。
“我還知道，你喜歡看別人打籃球。每次大課間，都提前幾分鐘，去操場占籃球場。”
“所以，你看到的這個上進，陽光，不抽煙不喝酒，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的謝磊，是我走到你身邊的底氣。”
“班級很多跟你打交道的人，可能一句話不對，或者跟你氣場不合，你就會跟那個人保持距離。就像是小烏龜，試探的探出頭，一有不對的地方，就縮回去，而且不會再給那個人第二次機會。所以你的挑剔，讓我不敢直接出現在你面前。我怕自己有哪一點不好，就失去了接近你的機會。”
“我有那么龜毛嗎？我只是時間不夠，不想跟三觀不合的人社交，浪費時間。”
林微低下頭，小聲說著。
“你說，這么一個把自己往小混混方向發展的兒子變成了品學兼優的理想兒子的人，我爸媽能不心急我們結婚嗎？要不是我攔著，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年暑假，他倆就能上你家提親。”
“那你呢？”
“你覺得我會浪費幾年的時間，僅僅是跟你談一場戀愛嗎？我就是以結婚為目的的跟你交往。要不是你一心學習，想要考個好大學，讓我也不得不跟著你學，我可能早就把你娶到家了。”
“那你在我家，說以后想繼續求學，是說說的嗎？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當然不是隨口說的。高中十幾歲那會兒，覺得自己看了幾場古惑仔電影，就覺得自己也吊的不行，現在我跟你學這么多年，要不是因為興趣，也堅持不下來。”
“那就好。”
林微松了一口氣。她很怕謝磊委屈自己來跟隨自己。
“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多想。就是想把自己以前的德行告訴你。我以前不是你想像中，那個品學兼優的乖學生，但是現在的我是你想象中的樣子。而且我跟你的交往是認真的。我想跟你明年就訂婚，畢業就結婚。你也可以相信我，我們現在相處的很好，結婚后只會更好。”
林微面對謝磊認真的目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太突然了。謝磊父母出現的突然，提出結婚也突然，謝磊的突然自白更加突然。
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你…”
謝磊認真的看著林微，示意她把話說出來。
“你以前打過架嗎？高中之前。”
謝磊沒忍住，用力揉了一把林微的頭。
“你就氣我吧。這會兒，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好奇嘛！”
林微扒拉一下被謝磊揉亂的頭發。
“跟你說了受古惑仔影響，不打架能叫古惑仔嗎？”
“打架是總是贏嗎？還是有贏又輸？”
“你見過家里有錢，小弟又多，自身又有點底子的人，挨過打嗎？”
“好像是沒有。”
“那劉川跟你一樣，也是“改邪歸正”嗎？”
“他不完全是。他也是抽煙打架，但是成績一直還不錯。”
“哦。”
林微點點頭。
“沒問題了，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林微站起來，試圖回屋。被謝磊一把拉住胳膊，放倒在沙發上。
林微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就一陣旋轉，躺倒沙發上，謝磊還用胳膊支撐著身體，趴在她身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還什么都沒有說。”
林微眨眨眼。
“我說了啊。”
“別跟我打岔，你知道我問得什么。”
謝磊知道林微有些道德潔癖，所以今天親口，把自己的以前都跟她全盤托出。
“我說了這么多，你應該知道，我不會讓你逃避的。”
面對謝磊緊緊盯著自己，認真的眼神，林微知道自己該給出一個答案，而不是敷衍推搪了。
“你都說為我做這么多了，我要是不答應，豈不是成了壞人了？”
謝磊臉上露出笑容。
“明年三月，等天氣回暖，我們就訂婚，一畢業就結婚。”
謝磊又重復一遍。
林微推身上的謝磊。
“但是沒有必要這么著急吧？我們年齡還小，像現在這樣不是也很好嗎？”
林微覺得他們談對象的狀態也挺好的，是自己喜歡的，沒有壓力的相處。
“真的很好嗎？”
謝磊放下胳膊，壓下身體。一直胳膊彎下來，放在林微的頭頂，一直把她臉上的碎發別到一邊。
“感覺到了嗎？”
林微的臉瞬間騰的一下通紅。
“你偷聽我跟高俊杰說話？！”
“我就是不小心聽到的。”
“你…唔…”
林微沒機會再開口。想聽到的林微已經說了，現在是封口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