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厲司沉眼皮在發顫，他臉色越發虛弱，像是已經用盡最后的力氣似的。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少女嘟囔了一句，猛地掀開眼眸，直勾勾地看著她。
“你說什么？”
“……你的這種癥狀，我之前見過，可惜沒等我研究出來解毒的方法，她已經走了。”
也就是說，他有機會能夠康復！？
厲司沉黯淡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他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握住少女纖細冰涼的手腕，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他已經聽過無數遍無數遍“對不起”了。
這五年來，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出這句話，即使希望渺茫，但還是讓他重新燃起求生的欲望。
“如果可以，我愿意當你研究解毒的小白鼠。”
小白鼠？
這個形容……還真貼切呢。
桑影輕笑一聲，眼神玩味地看著他，“我下手可是沒輕沒重的，厲先生難道不怕我一不小心加快你的人生進度？”
厲司沉安靜地凝視著她，他用眼神告訴她，他一點都不怕。
比起看到那些名醫遺憾的表情，每個月都要經歷一遍這么痛不欲生的過程，他寧可孤注一擲賭一把。
至于他為什么將賭注壓到桑影身上，而是因為他從桑影眼中看到了濃厚的興趣以及瘋狂之色。
這種眼神，他曾經在一個特別瘋狂的科學家身上看到過，所以他愿意賭一把。
桑影挑了挑眉，笑著說：“既然厲先生不怕，那我就丑話說在前頭，您這種情況呢，很棘手，需要加錢。”
“……”
小丫頭居然敢和他坐地起價？
厲司沉氣笑了，他眼神幽深地盯著眼前不知死活的少女，已經很久沒人敢這么和他說話了，他感覺十分有趣。
至于加價，他不能茍同。
“桑小姐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你可曾見過哪有月薪三千萬的私人醫生？”
“話可不能這么說，世人不都說一分價錢一分貨，我醫術好，值得更高的價錢，當然，您也可以讓外面那個徐醫生繼續為您診治，他價錢低，但您要明白一點。”
“什么？”
桑影俯身湊過去，眨眨眼，笑吟吟道：“便宜沒好貨唄。”
“……”
厲司沉饒有興致看著眼前少女精致漂亮的臉龐，他差一點就被桑影忽悠進去了，可惜他不是一般人，識人無數的他什么套路沒見識過，他輕勾了一下唇。
“有個詞語，不知桑小姐有沒有聽說過？”
“愿聞其詳。”
桑影笑吟吟看著他，她就不信厲司沉能說出什么花來說服她。
“它叫物美價廉。”厲司沉淡淡道：“其實后來我想了想，覺得三千萬的月薪屬實有些太高了，而且桑小姐也說了，我的這種情況非常棘手，想來需要用到大量的藥材資源，經過桑小姐這一提醒，我突然覺得徐醫生也還不錯。”
桑影一聽，眼神瞬間冷了下來，質問道：“你什么意思？徐醫生是不錯，但你覺得徐醫生可以治好你？”
“無法根治，但也不是全無希望，我可以把所有頂級名醫聚集在一起，創立一個研究室，讓他們專門研究我的身體情況，徐醫生再怎么說也是跟了我五年，比起只會坐地起價的桑小姐，他更物美價廉些，而且他擁有很豐富的經驗不是么？”
厲司沉越說越覺得很有道理，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謝謝桑小姐提醒了我，不過很抱歉讓你白跑一趟了。”
眼看著到嘴的烤鴨就要飛了，桑影立馬不干了，反手扣住男人的手腕，“不行！你的毒必須我來解！”
厲司沉微微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后露出為難的模樣，“說實話我雖然是厲家人，但你也看到了我的情況，我的父親并不看好我作為繼承人，所以我每個月的收入進賬并不多，之前跟你商量好的三千萬已經是極限了，三千萬足夠我組織一堆醫生開辦研究室了，所以……”
桑影明白了他的意思，眼角抽搐了幾下，想到被病痛折磨而死的外婆，她咬咬牙。
“不就是降價么，你說吧，降多少！？”
厲司沉眼底飛快掠過一抹意外，他是真的沒想到視財如命的少女居然自愿提出降價的請求，驚喜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只是一瞬間，他便恢復如常。
“兩千萬？”
“不行。”
桑影想也不想，一口拒絕，開玩笑呢？突然從三千萬降到兩千萬，那可是整整一千萬啊！誰能受得了？
厲司沉露出遺憾的神色，“那我就只能……”
狗男人！
桑影氣得要死，她出聲打斷了他，“不是，你去菜市場買菜也不能砍價砍的這么厲害啊？咱也別拉扯了，一口價，兩千五百萬！你就說行不行吧，不行我走了。”
這是她最后的底線！
厲司沉故作沉思的模樣，猶豫了一會兒，艱難地點點頭，“可以，兩千五百萬就兩千五百萬，請問桑小姐，可有什么辦法讓我熬過今天？”
桑影長松一口氣，還好厲司沉沒有拒絕，她見厲司沉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她從包包里掏出一團錦帛，打開后，上面插著各式各樣的銀針。
“針灸吧，我之前也是用針灸緩解了和你同樣癥狀的患者。”
桑影非常了解這種毒性發作有多么痛苦折磨，所以她也沒有保留，直接使出最有效的方式。
厲司沉掃了一眼她手中的錦帛，點點頭，“好。”
桑影讓他側過身，又褪去他淺灰色的睡衣，露出他充滿力量感的胸膛，他的肌肉不是那種很夸張的類型，卻充滿力量的感覺，再加上他皮膚很白，打眼看過去還算是賞心悅目。
“身材保持的不錯啊，厲先生。”
話音剛落，桑影捕捉到厲司沉微微輕顫的身體，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她是非常記仇的，剛剛被厲司沉砍了五百萬的價，她必須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她不爽，他也別想高興。
少女那輕挑的語氣，讓厲司沉有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就像是他不是她的病人，而是任人觀賞的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