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宇哥哥!”
一聲聲呼喚從屋外傳來,將睡夢的折木乙宇驚醒。
他皺著眉頭,臉色陰沉,有些不耐煩,緩緩從床上坐起。
整個房間陰沉沉,看不到什么光亮,連窗前都裝上了厚重光線透不進來的窗簾。
在折木乙宇身后的墻壁上,是一張張黑白色的素描畫,詭異怪誕的畫卷逐漸匯合成一個扭曲嘶吼的恐怖男人模樣。
讓房間的陰冷又加重了幾分。
咯吱!
折木乙宇輕輕推開房間的窗戶,柔和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臉上的陰寒都退散了幾分。
屋外的柳樹枝繁葉茂。
一陣微風吹過,飄飄灑灑的柳絮落在他的臉上,撒在他的喉間,癢癢的。
陽光讓房間的陰冷褪去了幾分,折木乙宇皺起的眉頭緩緩舒展開,向著窗外望去。
“乙宇哥哥!”
聲音稚嫩而又清澈,就像是涓涓泉水滴入心田。
折木乙宇揉了揉臉,眼底那一絲不耐煩瞬間隱退,臉上浮現一絲溫和的笑容。
一瞬間從一個陰冷青年轉變成了一個鄰家大哥哥的模樣。
折木乙宇循著聲音向著樓下望去,一眼就瞧見了站在樹蔭下,手里抱著一個飯盒的小女孩。
女孩叫杉山芽,是隔壁居酒屋的鄰居,只有她和奶奶居住在家中。
杉山奶奶患有突發性心臟病。
某天突發疾病,折木乙宇剛好下班回家,在他再三抉擇下選擇幫助杉山芽將奶奶送往醫院治療,由此結緣。
此后,杉山奶奶時不時會做一些吃食讓杉山芽送過來。
折木乙宇并沒有那么好心,他只是權衡利弊之后,選擇幫助杉山家。
畢竟在沒有麻煩的情況幫忙他人,肯定是利大于弊,這樣也利于改善鄰里之間的風評。
不過,讓折木乙宇有意外之喜的是,杉山奶奶的手藝非凡,早年還去過華國進修,在習慣上和折木乙宇有很大的相同。
“奶奶做了一些天婦羅,和菓子,讓我給你送來。”
折木乙宇腦海中浮現出了金黃酥脆的天婦羅大蝦,不由得口舌生津,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好,你放樓下儲物柜中,我待會上班帶去吃,路上小心。”
杉山芽有些吃力的踮起腳尖,將飯盒塞入折木乙宇的儲物柜中。
她笑容燦爛,朝著折木乙宇揮了揮手。
“還有,明天是立春,奶奶讓哥哥晚上來家里吃飯。”
折木乙宇比了個OK,大聲回應道:“好,等哥哥我明天買材料去給你們做好吃的。”
禮尚往來的利益交往才是為此關系的絕佳紐帶。
杉山芽的身影一蹦一跳的走回了家。
松早市的雨季來的比較晚,暑氣依舊嚴重,烈烈朝陽炙烤著大地,樹梢上的蟬鳴愈發響亮。
春和日麗,可真是一副適合出去游玩的日子。
叮鈴鈴的鬧鐘,將他驚醒。
“不好要遲到了!”
呸呸呸!
不經意間,折木乙宇的口中飄進一片柳絮,他一臉郁悶的沖進房間,收拾東西。
剛走下一樓的臺階,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小石子,就那么正好讓他腳下一滑。
“誒誒誒,慢點該死!”
呲呲的摩擦聲,折木乙宇一路滑行,手舞足蹈,好似一只提線木偶般。
整個人提著包,半弓著腿,一只腳在前面滑,一只腳在后面追。
好不容易抵住門檻,停了下來。
“還好沒摔倒。”
折木乙宇剛剛松了口氣,臉上的緊張還未完全松弛。
“誒,臥槽!”
一個不留神,直接絆倒門檻,以狗爬的姿勢摔倒在地,嚇得他前世的臥槽都喊出來了。
還好,他機警,甩手將包丟了出去,墊在了臉要栽倒的位置。
眼鏡深陷入包里將鼻梁頂著生痛。
雖然手機甩了出來,但是沒有讓臉受到太大傷害,不幸中的萬幸。
臉上緋紅一片,折木乙宇揉了揉疼痛的鼻子,從地上爬起。
他連忙拿出儲物柜中的飯盒塞入包中。
剛剛撿起的碎屏手機上顯示出的時間,讓他臉上一變。
“得趕緊了,不然趕不上地鐵了!”
......
松早市稻田舊區地鐵站。
“讓一讓,我要遲到了。”
折木乙宇的喊叫聲在地鐵站喇叭的播報聲遮擋下變得微乎其微。
本處于門口的折木乙宇愣是被擁擠的人群擠了出來,還是沒有趕上地鐵。
“唉。”
折木乙宇嘆了口氣,挪著不知道被踩了多少下的腳,坐在地鐵站的座椅上,好好的褲子上,滿是鞋印。
他輕輕拍打,帶起些許灰塵,有些稍微重的鞋印一時間難以擦去。
“吶,給。”
一只白皙小手遞過來,手心還抓著一包濕巾。
折木乙宇順著濕巾,抬頭望去。
那是一個穿著淡藍色水手制服,白皙小腿上套著過膝黑襪,帶著一個粉紅口罩的女孩。
一雙靈動的淡褐色眼眸,善意的看著他。
折木乙宇皺了皺眉,有點眼熟。
女孩看著他愣愣的眼神,臉上微微泛紅,有些緊張手舞足蹈的解釋道:
“我沒有用過的,你放心用。”
折木乙宇深知女孩誤會了,禮貌接過紙巾,道了聲謝。
“謝謝。”
恰逢這時,下一趟地鐵又來了,折木乙宇還未來得及問女孩的名字,女孩已經急匆匆的擠上了地鐵。
“抱歉,我的地鐵來了。”
確實有些眼熟,折木乙宇回想起剛剛那女孩被口罩擋住的面容,可惜看不清楚完整的臉,不然應該是能認出來是誰的。
折木乙宇將沒用完的濕巾放入包中,起身想要將濕巾丟入垃圾桶。
不了迎面踩上了一個滾動的水瓶,禍不單行的他,人向前面倒去,腳向另一邊扭轉。
咔嚓一下清脆的響聲,讓他明白自己的腳腕扭傷了。
緊隨著啪的一聲,整個人摔倒在地,臉貼在冰冷的瓷磚上,身旁是慌亂,嘈雜的聲音。
“今天就不宜出門!”
折木乙宇有些咬牙切齒,嘴角抽抽,忍著腳上的痛從地上爬起。
......
“好的社長,非常抱歉,今天的任務只能在家里完成了,弄好后,我晚上發您郵箱。”
折木乙宇坐在病床上,望著掛斷的電話。
意外發生事故,也不能怪人家水瓶滾落的人,不過造成事故的人給了折木乙宇醫療費用,望著愈發腫大的腳腕,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就近找個診所處理一下。
他挪動著纏滿繃帶的腳,走下病床,向著外面走去。
“田野醫生,我把費用給你結一下,應該差不多可以回家了吧。”
剛剛推開簾幕的折木乙宇愣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原樣。
“行,你放桌上就好。”
柜臺后,穿著白色衣衫,身材肥胖的田野醫生不耐煩的回應折木乙宇。
他臉色慌張,眼神惶恐不安,低著頭不斷在里面翻找著什么。
柜臺前,站立著一個穿著黑裙,拄著深紅權杖的高挑女人,清冷面容,周身邊散發著一股讓人不敢靠近的寒意。
折木乙宇路過她身邊,身體緊繃,旋即恢復正常。
麻煩,居然又遇到了這個家伙,希望她沒有認出我來,快點溜,不要多生事端。
折木乙宇一直低著頭,面色平和,若無其事的走到柜臺前,拿起自己的包,將錢放置在柜臺上,小步挪移,慢慢向著門口走去。
剛走出門的折木乙宇,小心翼翼的合上門。
“快跑!”
只見,他一個蓄力起步,健步如飛,單腳一跳一跳,向著家的方向跳去。
藥店內,
田野醫生灰頭土臉從柜臺下的抽屜里掏出一份協議,他神色恭敬,弓著腰,低著頭。
“椎名大小姐,協議在這里。”
黑裙女人抬起權杖輕輕敲打著桌上的協議,冷冰冰的說道。
“有協議的話,也不用使用那些讓人害怕的手段是吧。”
“椎名家已經看在以前鄰居的份上給你們留了很多情面。”
“按照協議,這家店還有兩天將重新歸還椎名家,兩天后我希望看到這里沒有多余的東西,包括你。”
黑裙女人收回權杖,協議紙張落在田野醫生的頭頂。
田野醫生臉上滿是惶恐不安,他手捏著紙張,低著頭甚至不敢有意思反抗的意思。
沉重的鞋跟打在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黑裙女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腳步,她扭頭看向癱坐在地上的田野醫生,臉上浮現一抹輕笑。
“哦,對了,你們一家現在居住的房子也是屬于椎名家的,希望在期限之內搬走,不要等我來催,記得將你兒子欠的錢一起還上,你應該清楚椎名家的手段。”
田野醫生頓時慌了,他下意識的撲了出去,肥胖的身體如同一個球一般在地上滑動,他伸出雙手向著黑裙女人的左腿抓去。
“椎名大小姐,請再多給我們一點時間,兩天時間,我們還不上的。”
田野醫生的兒子可欠的不是一點兩點,還不完的話,椎名家可是會用非常手段。
田野醫生根本不敢想象那個場面。
“還不上,那是你的問題。”
機警的黑裙女人猛地抬起了左腳,躲開田野醫生,狠狠踹在他的肩膀上,將他踩在腳下。
她臉色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冰冷的眼神注視著田野醫生。
“不準拿你的手碰到我的身體,不然就宰了你!”
“最后再給我閉上你的嘴,否則我不介意讓人幫你縫上。”
田野醫生連忙捂住嘴忍住痛,身體因為害怕不由自主的顫動。
黑裙女人輕輕用權杖敲打著田野醫生肥碩的臉,田野醫生也不敢有一絲怨言。
“其實也不是不能再多給你點時間,我甚至幫你把你兒子在椎名家借的錢全部免掉。”
黑裙女人望向門口,好似想起了什么,臉上浮現一絲輕笑。
要不是因為他那個沒用的兒子,欠了那么多錢,藥店和房子也不至于重新抵押回椎名家。
可那是他血緣關系的兒子啊。
田野醫生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他抓住機會,語氣誠懇,笑容諂媚,快速說道。
“椎名大小姐,有什么要求您只管提,讓我田野做牛做馬都可以。”
黑裙女人松開腳,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戲謔,緩緩說道。
“剛剛那個男人你認識吧。”
田野醫生愣了一下,腦海中記憶碎片流動,瘋狂回想剛剛的場面,他沉吟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您是說折木乙宇?”
“把他的信息整理好,完整的話,我考慮考慮暫時放你們一馬。”
黑裙女人臉上浮現了一絲詭異的笑意,眼中好似看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