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看著黃貫陽從街道的對面經過,與那位女士客客氣氣,除了在認識最初,黃貫陽已經很久沒有表現出如此紳士的一面了。安靜看向徐弘,問“那位女士……”安靜想說那位女士應該不是盛敏吧,但是她已經很久沒見過盛敏了,而且兩人也沒有任何交集,安靜已經不記得盛敏的長相了,甚至連這個名字她也想不起來了。徐弘皺著眉點了點頭,那女人自然不是盛敏,那女人高高大大,走路、身體語言跟盛敏完全不同。
兩人正在停留,就見黃貫陽回了頭。因為也就隔了一條街,感覺到被人注目黃貫陽就警覺地回了頭,回頭看到安靜與徐弘,黃貫陽的臉上不自然地抖動了一下,隨后黃貫陽跟那位女士說了什么,那女士就點了點頭,等黃貫陽朝徐弘跟安靜走來,那女士臉上還帶了一絲的不耐煩。
黃貫陽走過來得有點急,就讓徐弘覺得他有點氣喘吁吁。黃貫陽走來,臉上就帶了極不自然的笑,隨后此地無銀地說“好巧啊。”
安靜望著徐弘,徐弘卻也沒有回應黃貫陽。徐弘看著街對面的女士,臉上的不解就冒了出來,要說黃貫陽出軌,徐弘是不信的,不是說相信他的為人,是覺得就他這樣的男人也還能出軌,這對面的女士眼光得差成什么樣。
黃貫陽看得出來徐弘臉上的厭惡,也就解釋著說“我前妻,剛從國外回來,說孩子想見我,所以……”
“前妻?”黃貫陽還沒說完,徐弘就質疑出了聲,看著徐弘那詫異的臉,黃貫陽竟瞠目結舌起來。
黃貫陽不敢置信地,結巴著問“怎么……常清沒有跟你說嗎?”黃貫陽還以為常清早就跟徐弘說過了,因為知道他隱瞞婚史所以徐弘才如此對他嫌棄,難道以往的嫌棄都只是本來就嫌棄嗎?一時間,黃貫陽那顆自卑又懦弱的心再次升起,原來,徐弘真的從未將他放在眼里過,即使艷遇再從來一次,對象也絕對不可能是徐弘。黃貫陽覺得,自己之前的那個夢,還真是白日里的一個妄想,真是太自以為是了。
徐弘看著他問“所以,你離過婚,而且這事,常清知道,是嗎?”
黃貫陽點點頭說“嗯,我離過婚,有個女兒,今年差不多十歲了。常清一直都知道。”
“盛敏知道嗎?”
黃貫陽搖搖頭說“不知道。”“呵。”徐弘嘴里發出一聲嘲笑,黃貫陽就又有點不耐煩。黃貫陽說“徐弘,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小題大做,我這個年紀的人,結過婚不是很正常嗎,即使盛敏不知道,她也應該想得到吧?再說了,你以為盛敏會挑這個嗎?她自己也是離過婚的。”
“盛敏離婚,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她從未隱瞞,甚至你沒跟她在一起之前就知道她結婚的事實,而你呢?你自始至終都沒說過自己結過婚,而且還有孩子,這對盛敏來說就是欺騙。”
“有關系嗎?我結過婚怎么了?我有孩子怎么了?我前妻跟孩子都在國外,我們平時根本就沒有往來。”
“這當然有關系,你為什么離婚啊?你離婚的理由關系到你的人品,關系到盛敏是否值得跟你開啟另一段婚姻。”
“啊……”徐弘的話,讓黃貫陽發出長長得無可奈何地感嘆,黃貫陽說“所以啊,我就是很煩盛敏跟你混在一起,你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上綱上線,我離婚的理由跟我是不是跟盛敏結婚有什么關系?盛敏跟我結婚,是我們倆的事情,你摻和得著嗎?再說了,你覺得離過婚的盛敏,離過婚的女人選擇真的有那么多嗎?”
“這與你無關,即使盛敏離過婚,即使她選擇沒有那么多,但是她也有權利選擇離你這種爛人遠一點。”
“徐弘,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我一直看在常清的面子上,看在盛敏的面子上,對你多加隱忍,你不要不知道好歹。我是爛人?你當真覺得盛敏有多好嗎?當年因為丈夫即將沒錢,選了我這個大集團總監的盛敏,你以為她心里沒什么小九九嗎?她啊,可沒你想的那么單純……”黃貫陽還未說完,徐弘的拳頭就握了起來,人還沒沖過去,就被安靜拉了住。
看著被安靜拉住的徐弘,黃貫陽竟笑了起來,黃貫陽說“看來,你今天見安靜是為了了解什么吧?讓我猜猜,是為了了解常清父母嗎?你問安靜能問出什么來呢?人家可是親選的兒媳婦,父母選的,跟常清自己選的,能一樣嗎?人家選安靜,看的是安靜父母,是安靜的家庭,你有什么啊?而且……”說著黃貫陽在安靜與徐弘之間來回打量,玩味地說“而且,人家從年紀上就比你有優勢的多吧?人家年輕漂亮,你啊,說個難聽的,除了常清,誰會喜歡你這種女人呢?”
對于見慣了對女性外貌羞辱那一套的徐弘來說,這絲毫不能對她起到作用。徐弘也玩味地說“是啊,別說你們男人了,我們女人啊,也喜歡年輕漂亮的。你呢,你有什么啊?也不照照鏡子,就是不照照鏡子,看看這滿大街的反光玻璃,也看得出來吧,就你這臃腫的跟豬一樣的身材。你今天為了體面,見你前妻跟女兒的衣服也是之前的吧?你不覺得擁擠嗎?你不覺得肚子上的扣子馬上就要撐開了嗎?一會兒千萬少吃一點,省的被前妻恥笑,哦,不僅那位美麗的女士哦,如果她現在再了婚,她的丈夫也會恥笑你,說不定晚上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還會暗暗嘲笑,說著離開你就對了。一看那位女士,就有錢有閑,保養的非常好,你這滿臉的滄桑啊,是要怎么去見女兒呢?女兒應該也很久沒見你了吧?你確定你要把她心目中對爸爸的美好幻想給打破嗎?見過之后,見到親生父親如此落魄,女兒一定會很失望吧?讓女兒失望,可是一輩子的哦。”
徐弘確實戳到了黃貫陽的痛處,他那卑微的思女之心啊,起初,前妻聯系他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那天可見的對女兒的思念被老天爺聽了見,老天爺終于大發慈悲維護了他的自尊心,這可是前妻主動聯系他呢,這可是女兒想要見爸爸呢。在接到這個信息的時候,黃貫陽也走到盛敏常用的穿衣鏡前仔細看了看,現在的他跟女兒離開前簡直判若兩人,女兒想見的應該是當年那個他吧,現在的他應該會很讓女兒失望吧?他甚至恨不得跟前妻說,能不能過一兩個月再見,他想減減肥,找個像樣的工作。剛剛跟前妻碰面的時候,前妻臉上毫不掩飾的訝異,讓黃貫陽知道,他那如少年一樣的青春形象,真的一去不復返了,就連絲毫不在乎這些的前妻都吃驚了起來,他怎么變成了現在這樣……
看著咄咄逼人的徐弘,黃貫陽再次露出荒唐的笑,黃貫陽說“徐弘啊徐弘,希望你見常清父母的時候也這么能說會道,但是呢,別怪我不提醒你,安靜對常清父母的認識可是極不準確的,你想想常清之前那個所謂的女朋友,你覺得那女孩子的遭遇真的沒有常清父母的推波助瀾嗎?如果不是父母逼迫,常清會跟她在一起嗎?他的父母啊,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常清也不是。”說完,黃貫陽就走了,再次去街對面與前妻會合,朝著街的遠方走去。
安靜安撫著徐弘說“你別聽他的,他那人就是妒忌,明顯的在胡說八道。”徐弘點了點頭,但臉上的怒色一點也沒少,因為她知道,黃貫陽說的有可能是真的,那個女孩的死亡,常清的腳踏兩條船不就是他的父母引起的嗎?這樣的父母,怎么能算得上是和善呢?
安靜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表情說“你不要多想哦,而且我覺得對于他結過婚這件事,你也不要過多地跟常清生氣,說的更直白點,這是他跟盛敏的事,跟你跟常清沒有關系,常清也只能說是沒有透露別人的隱私罷了。不亂說別人的隱私,尊重別人,這不是很好的品德嗎?”
“可是盛敏是我朋友,他知道盛敏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可是常清對你更重要,不是嗎?”
被安靜這么說過之后,徐弘也就恍恍惚惚地回了家。她知道安靜說得是對的,這件事里最大的問題是黃貫陽,常清“隱瞞”此事也只是出于尊重別人的隱私,從尊重隱私這層來講,徐弘完全沒有指責常清的立場,畢竟她也沒說過盛敏還沒離婚的事實。就這樣,徐弘迷迷糊糊地進了家門。
徐弘進家門,就發現常清臉上帶了警惕,徐弘白了他一眼,一邊換鞋一邊說“安靜發信息給你了?”常清點了點頭,徐弘就又問“你沒什么跟我解釋的嗎?”
常清又是帶了委屈說“你想讓我解釋什么呢?就跟安靜說的一樣,那是別人的隱私,再怎么著,也輪不到我來說吧?”
“這是欺騙……”
“即使是欺騙,也是黃貫陽欺騙盛敏,跟你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欺騙你。”
“盛敏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對我如此的守口如瓶,哪怕你告訴我,我自己來衡量是不是告訴盛敏呢?”
“這件事對盛敏來說重要嗎?”徐弘的語氣明顯帶了怒氣,常清也就跟著生起了氣,現在兩人爭吵的理由還真是千奇百怪,甚至根本都不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常清繼續說“你覺得是欺騙,可能對盛敏來說,這根本不算什么,盛敏也是離過婚的啊,我之前就說過,你當真覺得盛敏對黃貫陽是純純粹粹的愛情嗎?盛敏真的沒你想的那么單純善良。”
常清說完,徐弘就用力瞪著他,常清就又無奈地說“好,好,我跟你道歉,我不該對你朋友說三道四,但是你考慮一下,我說得有沒有道理,盛敏可能根本不在乎這件事,人家都不在乎,我們在這里吵什么啊?”
“你對我,還有什么隱瞞嗎?”
“我對你隱瞞什么了啊?”常清覺得自己百口莫辯,怎么就又扯上了他。
徐弘看著他問“你父母當真如你說的那般通情達理嗎?我跟你說,你但凡撒一點謊,見面的時候,難堪的可是你,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是不忍的。”
“是,你高高在上,你的自尊比天大,我沒你朋友對你來說重要,我不值得你為我忍氣吞聲,隨便吧,你愛怎么著怎么著,你覺得當面跟我父母吵起來,對我們結婚有利的話,就隨便吧。”
“常清,你不要這么陰陽怪氣的。”
“我敢嗎?”常清看著徐弘,臉上就顯得極盡憋屈。徐弘懶得看他這股子憋屈,就直接進了屋。見她進了屋,常清就又回了廚房,將廚房的火關了,還給她熱湯,熱個屁,沒良心的東西,心里只想著別人的白眼狼,只知道欺負他。
因為兩人心里都憋著氣,徐弘確實也沒喝那鍋湯,她吃不下,她不說吃,常清也就不想理她,常清覺得自己上趕著得夠了。徐弘躺在床上,拿著手機,試了幾次,都沒把黃貫陽結過婚的信息發出去,她一直在糾結,她到底說是不說。說,可能就跟常清說的一樣,盛敏不見得在乎,但如果盛敏在乎呢?如果盛敏在乎,徐弘說了,就打破了她對黃貫陽那僅存的一點好印象,雖然常清跟黃貫陽一直覺得盛敏對黃貫陽沒什么愛情,但是在徐弘看來,盛敏是有的,她不可能僅僅是為了逃避丈夫就躲進了黃貫陽的懷里,她當初跟徐弘說的也是因為愛情啊,徐弘對盛敏確實是偏愛的,所以在三個人的說辭里,她自然而然地選擇了相信盛敏。而且,現在盛敏也有意離開,她之所以還沒下定決心離開,一個是因為黃貫陽的現狀,一個誰又能保證不是那說不清楚的愛情呢?這么想著,徐弘就又想,要不就瞞下來吧?盛敏總歸是要離開的,就給她留一點愛情的美好吧。
徐弘出屋子的時候,就見常清蓋了毯子在沙發上。常清雙手抱懷,即使躺著,也感覺得到他的氣鼓鼓,徐弘瞥他一眼,不想說話。徐弘從衛生間出來,剛要進臥室,就聽常清說了句“你有時間,找盛敏談談。”
“嗯?”
常清繼續躺著說“她最近工作依然有錯,而且平白無故得多了很多看手機的習慣,每天望著手機傻樂呵,也不好好工作,我姐快煩了。我姐要真煩了,就是開除,你想想是你給她找個工作,還是讓她改改。”
聽常清如此說,徐弘走到他身邊問“她看手機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暗戀她,我關注她干什么。”常清的語氣里極其不友善,徐弘就打了他一下。常清坐起來拉了她一把,將她拉在沙發上,兩人一起面對面坐著,常清又說“老婆,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因為她們跟我吵啊?她們是你朋友,可我們才是夫妻啊,你能不能看明白一些。人家盛敏、雨禾,也不會像你一樣,因為你跟黃貫陽跟王一寒吵架吧?你能不能把我看的重要一點?”
“已經……”
“我不要已經很重要了,我就要最重要。”常清說完,徐弘就又覷起了眼,常清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徐弘就說了一句“原來這就是三十多歲的孩子啊,原來你們男的真的到了四十還是個孩子啊。”
常清放開她,又躺了回去。徐弘依然坐著說“我今天呢,還跟安靜說呢,還說你這個人挺會裝的,裝的自個跟個完美男人一樣,怎么?你又不裝了?”
常清回頭瞪了她一眼,說“你,不值得我裝。”徐弘輕笑了一下說“你這就有點別的意味了,那心眼多的,肯定就想這是有了值得你裝的人?”
常清用腳輕輕踹了她一下,說“回屋去,別在這里氣我。”
“常清,你為什么那么想跟我結婚啊?”常清回身望著她,徐弘就又說“我記得,你之前應該跟安靜說過吧,你說婚姻跟愛情沒有關系,既然沒有關系,你為什么那么想跟我結婚?”
常清坐起來,說“是,我是說過,婚姻跟愛情沒有關系,在婚姻里,愛情消失了,彼此甚至會非常厭惡,但是即使這樣,我也還是想要跟自己喜歡的人結婚,你是目前我遇到的最喜歡的,所以我想跟你結婚。如果跟誰結婚都可以,那么我為什么不能跟自己喜歡的人結婚?”
“你最喜歡的啊,那么,你還有不那么喜歡的?”徐弘的調侃又讓常清白了她一眼,常清依然說“想氣死我,你就繼續。”
“說說嘛。”徐弘在常清側起的身上來回推著,常清就又是一股子不耐煩,等被推了幾次,常清用力將徐弘拉進了沙發里,圈在了懷里,一起躺在了沙發上。
常清抱著她說“真的,徐弘,我們早點結婚吧,我心里很不安,我覺得你會離開我。”最近,這種不安,時常縈繞在常清心頭,這件事拖得時間太長了,徐弘時不時冒出來的想法讓常清心慌,他覺得再拖下去,兩個人可能真的結不了了。
“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常清依然不說話,過了片刻,常清說“你就當可憐我,行嗎?你好好跟我爸媽相處,只要我們結了婚,我什么都聽你的。徐弘,如果不跟你結婚,我一定會跟不喜歡的人結婚,我不知道,我無法想象那樣的生活。所以,我求你了,行嗎?”
徐弘想原來啊,常清是一定會結婚的,如果不跟徐弘結,那么他就必須跟父母安排的他可能喜歡可能不喜歡的人結婚,喜歡這件事培養起來有點麻煩,常清這么長情的人確實很難跟人產生電光火石般的愛戀,既然跟徐弘產生了,他就深怕弄丟了一般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即使憋屈,他也想在她面前裝得完美一點,為的就是讓她別猶豫,他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給她,也只是為了讓她盡快下定決心跟他結婚。只是常清不知道,他的這種偽裝,恰恰讓徐弘起了不安全的感覺。
她的愛人啊,也只是想讓自己的婚姻生活有那么一點真心在罷了。這么想著,徐弘就又問“你跟你爸媽約時間了嗎?”
“還沒有。”
“你看,你這就不積極了吧?去約吧,約下周就行。我一會兒去約下常新姐姐,明天我就去給他們買東西。”徐弘突然將日期提前,并且似乎按了加速鍵一般,常清就有點欣喜。徐弘就又說“今天呢,我跟安靜聊過之后,覺得安靜說的很有道理,我呢,似乎真的有點杞人憂天,我總是覺得問題解決不了就暫時不見面的好,可你父母挑剔的問題,我也確實解決不了。至于其他的,我所懷疑的,也真得只有見了面才知道,所以無論如何,還是先見見吧。”
“你懷疑什么?”常清想著,徐弘剛剛似乎有提及過他的父母是否真的如他所說般通情達理,常清也就乖巧了一些,聲音小了一聲,說“我承認,對我父母的為人,我確實有夸大一些,但基本屬實……”
徐弘點了點頭,說“想到了,這呢,就跟那方便面一樣,圖案僅供參考嘛。”常清覺得理是這么個理,但是這話就說得有點不那么好聽了。
見常清臉上又有點不悅,徐弘便仔細地看著他。常清臉上再次露出警覺,問“你又干什么?”常清想著,你是又想吵什么?那話是誰說得來著?誰說得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吵架了?結果哪次吵架不是你先開始的。
“你這么心虛干什么?做什么虧心事了?”
徐弘的話,就又讓常清翻了一個白眼,常清甚至嘴角都抽搐了一下,鼻子里發出了一聲不屑地哼,隨后常清就放開她往沙發外面躺了一點,徐弘想有本事你躺地毯上去。
兩人可著沙發的寬度,剛剛能頭挨著頭躺著,徐弘就問“黃貫陽到底為什么離婚啊?”
常清回憶了一下說“他本來就跟前妻不是因為喜不喜歡結的婚。前妻家有錢,當初結婚的時候,他那老丈人說他們家房子馬上就要拆遷了,可后來一直沒拆,黃貫陽心里就有點不滿,就總是在背后說他前妻壞話,后來被人知道了,人死活要離婚的。”
“呵,活該,仗著自個年輕、富婆扶貧才撞了那大運,還不知道珍惜,還挑三揀四,當真覺得他有資格對女人指手畫腳呢。”
“別人的事情,你不要管那么多。”說著,常清竟向徐弘靠了靠,又問“你就沒點什么瞞著我嗎?”徐弘微微抬了抬頭,斜眼看著他,常清就又說“那盛敏,反正我看她每天抱著手機那樣,不像是跟黃貫陽聊天,她當真沒別人嗎?”
徐弘皺著眉頭,伸手就打了一下他的頭,說“胡說八道些什么,敏敏才不是那種人,我們女人才不會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最好是。”常清白了徐弘一眼,剛想回點什么,徐弘的手機卻響了。徐弘剛剛出臥室的時候,就隨手將手機扔在了床上,現在常清躺在沙發的外面,徐弘就用胳膊碰了碰他,示意常清去幫她拿下手機。常清無奈,起身去了臥室。常清剛剛進屋,徐弘心里就松了一口氣,她想,剛剛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吐露了盛敏還沒領離婚證的事實,還好這電話來得及時,也不知道是哪個及時雨。
徐弘這么慶幸著,結果常清卻鐵青著臉出了臥室。看他臉色怪異,徐弘也就坐了起來。等徐弘坐起來,常清就將手機扔給了她。常清扔下手機,直接又回了臥室,并順手關了門。手機砸在身上還有點疼,徐弘就有點不滿,等她去看來電,鈴聲卻停了,屏幕也暗了下去,徐弘有點不解地打開手機,就見F的名字變成了紅色,未接來電顯示是他。徐弘想,難怪常清不樂意了,原來是吃醋了。
徐弘剛想起身去臥室安慰,電話再次想起,屏幕上F再次出現,徐弘就覺得這簡直陰魂不散。常清背靠著門,心里壓抑著怒火,想要聽聽這電話徐弘接是不接,接的話,她說什么。可是,徐弘根本沒接,而是來開門。徐弘擰了一下門把手,就覺得擰不動,常清反鎖了。
徐弘嘆了一口氣說“常清,把門打開。”常清依然不想開門,徐弘就又擰了一下,常清還是沒有開門,電話卻再次響了。
徐弘臉上的煩躁騰起,接了電話,就沒有好氣地問“什么事?”嚴峰被她這一聲吼地莫名其妙,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下去。
嚴峰問“現在方便嗎,想跟你說說話。”徐弘呵了一聲,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隨后說“不方便,正在哄男人,你呢,想跟人說話,就找別人去,我跟你不熟。”
“還跟之前那個人在一起呢?”嚴峰的語氣里似乎有種悲傷,徐弘就覺出一股子不對勁。但是徐弘也知道常清在聽著,已經誤會了的他此時如果聽見徐弘去關心嚴峰,今天晚上兩人就都別過了。
“是,在一起,馬上結婚,等結婚的時候通知你,記得隨份子錢。”說完徐弘就想掛了,可嚴峰緊著的一句話,就又讓徐弘遲疑了一下。嚴峰說“我父親……去世了。”
聽著這話,徐弘停頓了一下,然后說了句“節哀。”說完,就掛了。徐弘想,嚴峰的父親年紀也很大了,這應該算喜喪吧?而且在他去世之前,都看到嚴峰結婚了,這也算死得瞑目。徐弘對于沒有見過面的老人著實生不出什么悲傷的情緒,對著嚴峰更是沒有那份悲天憐憫的心。
掛了電話,徐弘又去擰門,這次終于擰了開,看來對于她剛才的處理方式,常清還算能接受。徐弘打開門,就見常清背對著門躺在了床上。徐弘又是嘆了一口氣,以一種商量的語氣說“你以后生氣,能不能跟我直接說,你這算是什么?直接鎖門?我萬一不來敲呢,我萬一直接走了呢。”
“那你就走好了,我才不稀罕跟前男友糾纏不清的女人。”
徐弘的聲音里立馬有了嚴肅,她說“常清,我覺得這咱得說清楚,首先,我沒跟他糾纏不清,我從來沒有跟他聯系過,其次,是他聯系我,又不是我聯系他,再說了,這也就是他父親去世,他心情不好,所以……”
“父親去世心情不好,就可以聯系你了嗎?”常清直接坐了起來,看著徐弘說“如果我也以心情不好的名義去聯系我前女友呢?你高興嗎?你們聯系沒聯系過我怎么知道,這也就是我看見了,我看不見的呢?徐弘,我說過吧,刪掉他,拉黑他,你為什么不聽?”
“因為就算我拉黑了,他換個號碼還是可以打過來啊,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即使是陌生號碼,我也得接,與其到時候我不知道是他,接了,還不如現在他一打來就知道是他,我就不接了。”
聽她這么說,常清就又躺了回去,說“反正你有理,你都是理。”看著常清的背影,徐弘說“我比你還要惡心這個人,你當我喜歡他總是時不時地出現嗎,再說了,他還欠我份子錢呢。等我結婚,一定把這份子錢要回來!”
常清又是回頭看著她問“你差這點錢嗎?”
“不差啊,但是話可不是這么說的。”說著徐弘就爬上了床,拱到常清懷里,又抱了他的腰說“你知道,我這些年,隨出去了多少冤枉錢嗎?同事結婚隨份子、同學結婚隨份子、同事生孩子隨份子、同學生孩子隨份子……同學還好,也就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這還能講究個誰有聯系誰沒聯系,關系好不好,可同事怎么講究啊?我換個公司,不出兩個月準有人結婚,你不去都不行,不去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不去人喜糖擱你桌上了,你去吧,又不熟,又不能一直埋頭吃,還得舉著杯子等新人來敬酒,說那么幾句不痛不癢恭維的話。最絕的是什么你知道嗎?最絕的是你人可以不去,但禮金一定得到,禮金給多給少了都不合適,給多了怕比我高一級的領導給更多,人家不樂意,給少了吧怕新郎新娘不愿意說我小家子氣,我還得打聽各地風俗,問問人家紅包都是給多少。我還遇到過,公司領導集體統一給份子錢的,錢我出了,結果人新郎新娘根本不知道有我這號人。”
“這……就過分了吧?”常清想,還好還好,還好他畢業之后也沒經過兩家公司就直接被堂哥命令著來了現在的公司,這就省了很多諸如此類的交際困擾。
“就是啊,多過分啊,我賺錢容易嗎,這些人又結婚又生孩子的,生完一胎生二胎,現在好了,連他爹去世都想來跟我要帛金,我美得他。等我們結婚,我一定把這份錢都挨個要回來。”
徐弘說得順暢,常清心里卻不屑起來,常清想著,人這是來跟你要帛金呢,人這是來求安慰的好吧?多少男人借著家里出事的名義跟前女友舊情復燃的?真當他白癡呢,看不清楚嚴峰這種人那點小心思嗎?
沒有得到常清的回應,徐弘就又想著,這男人吃起醋來是真小氣,真是難哄。這么想著,徐弘就想起了他剛提的前女友什么的,徐弘又問“你就沒給你前女友隨個份子錢什么的?”
常清放開她,側了下身,躺平了說“沒有,我們分手就斷了聯系,這么多年了,一點也沒牽扯過。”常清這話意在讓徐弘學學,學學他是如何處理跟前女友關系的,別一天到晚的竟跟他整那歪理邪說。
徐弘又問“你把人家傷得這么深啊?人都不愿意搭理你。”徐弘說完,常清就瞥了她一眼,尋思著這人什么腦回路。徐弘也知道他對這說法不滿意,但這不是逗他玩嘛,徐弘就又問“我記得你說過她結婚了是吧?有孩子嗎?”
常清點了點頭說“有,但是男孩女孩的不知道,具體多大了也不知道。”
徐弘又夸張著說“那完蛋了,咱家孩子得吃虧。”常清質疑地看著她,徐弘就說“你看啊,那些巨長的電視劇里不是總愛演上一輩的人因為各種緣由沒在一起,結果下一輩的孩子陰差陽錯在一起了,結果等到互相見家長的時候才發現,啊,原來你爸爸跟我媽媽談過啊,更狗血的是,說不定兩人還是親兄妹親姐弟。”說完,徐弘就看著常清,從她那眼神里常清就明白她的意思。
常清又是輕蔑地說“這你放心,這種事不會出現,我呢,一向小心。”
徐弘點點頭,哦了一聲,說“你生理安全課學的不錯啊?”徐弘語氣里的捉弄又是引來常清的側目,常清就裝了起身的樣子想去客廳。徐弘立馬拉住他,抱了他的胳膊說“我錯了,老公,我錯了,老公。”
常清本也就是裝裝樣子,被她一拉,就順勢躺回了床上。常清抱著她說“真的,老婆,你能不能別跟他來往了,我不樂意。”徐弘理解地點點頭,又去找手機,當著常清的面將人拉黑,然后舉著手機說“可以了嗎?”常清點點頭,才算滿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