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散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都沒事做嗎？”

那師兄先是嚴肅呵斥了開始圍繞過來看熱鬧的人群，然后又叮囑那阻止自己下死手的青年弟子看管好少年，最后才換了一幅帶有善意的表情，對著林召說道：“林師弟？我們借一步說話？”

林巶知其用意，點了點頭道了聲“好”。

兩人走到演武場邊緣地帶，遠離人群后，那師兄覺得沒有人可以窺聽到兩人談話，才開口說道：“林師弟，你既是章淮師兄帶回來的，我李岳也就不跟你繞圈子了。”

李岳說話極為誠懇，但從他一邊說話，一般暗中窺探自己臉色的做派，可見他表現出來的并非是真實的自己，林巶心下了然，也不做聲，只等李岳繼續下去。

瞧見林巶神情沒有絲毫不耐煩，完全不同剛剛那怒氣上頭，失去理性的樣子，李岳心有詫異，知道不能把林昭當做普通的十四歲少年看待，沉吟了一下，才又說道：“林師弟，按照宗門規定，宗內弟子是決不可相互殘殺的，方才這事不管是否有因，起碼表面上來看，所有人都覺的是意外，我知你有不同看法，可拿得出證據？”

李岳覺得林巶應該沒有證據。

事實也確實如此，如果不是模擬器，如果不是聚集地里親眼看到過，壯碩少年和這少年關系密切，他自己都不會想到謀害這個層面，更別提一無所知的大眾。

見林巶沉默不說話，李岳知道自己猜想沒錯，但如果是為了勸解，他哪有必要把林巶拉到無人的角落里來，所以只聽他又說道：“師兄不才，敬仰章淮師兄久已，只是無緣向其靠攏，你乃章淮師兄帶回來的，將來指不定有機會得其青睞，屆時……”

李岳話不說盡，林巶已是意會：“若有那么一天，我必為師兄引薦。”

至于到時候引不引薦，林巶敢說現在他心里就有答案，他是準備靠攏鷹派，但他可沒打算靠攏章淮，有模擬器的存在，三十年后才結金丹的章淮，自己只要勇猛精進，將來未必就不能跟他們那一代人爭鋒一二，如此，又何必仰人鼻息寄人籬下呢。

李岳不知林巶的“豪情壯志”，眼見林巶會意自己的心思，臉上笑容更濃三分，頗有深意道：“此事雖說意外，可林師弟畢竟受了些傷，那小子縱然不受重罰，小懲大誡我看還是可以的，按照門規，要么讓他賠償林師弟一筆靈石，要么幽禁幾天，林師弟，你覺得哪個更好？”

林巶心中暗道對方一聲“老狐貍”，他算是看出來了，要是自己沒做出承偌或者猶猶豫豫，對方肯定就會勸自己息事寧人，最后把這事不了了之，現在得到肯定答復，便來一手借花獻佛，反正又不損害他的利益，還能讓自己承一份情，當真是打著一手好算盤。

林巶看破了他的用意，可也只能心照不宣，裝作意外驚喜，挑了挑眉頭道：“能讓他賠多少靈石，幽禁又是怎么樣，能幽禁幾天。”

“你這點傷不算太重，不過卻是要害之處，也是你躲得快，不然后果難以預料，如此一來，想必此事對你心靈也造成一定影響，這影響至少讓你月余左右不能安心修煉，多多少少也要賠償你點額外損失，我看30枚靈石也不算多。”

李岳見林巶神色表現出意外之感，還以為林巶畢竟年少，成熟有限，沒看出算計已入自己甕中，干脆加大了些懲戒少年的力度，多賣些人情。

“至于幽禁嘛，是宗內對于一些犯事弟子的處罰，將人置于絕靈洞府之內，封禁其門，使之其內幽暗不見半點光亮，普通人在里面不消三日就會癲狂，就算有些修為的，能撐的時間也就多上幾日。”

聽李岳說完，林巶忍不住反道：“那李師兄覺得，我該選哪個？”

李岳沒想到林巶會問自己，乍聽一愣，但畢竟也是來到宗里不知多少年的人了，很快反應過來，給他做出分析道：“那要看林師弟怎么想了，忍不下這口氣，那就讓他幽禁，反之，師兄建議你選擇靈石，要知道這靈石可是好東西，不僅能助我們增長修為，還相當于世俗里的錢幣，不說將來如何，在這演武場上，申請傀儡對練，那也是要消耗靈石的。”

說到最后，李岳又小聲故作嘟囔了一句，聲音恰到好處，讓林巶聽著虛虛實實很不真切：“修為高了，出了宗門還怕沒有機會……呵呵。”

“陰險。”林巶又對李岳有了新的印象，倒不是說對方說的不對，而是這種挑唆的行為，擺明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讓林巶覺得他很是小人行徑。

陰險小人，說他陰險，沒冤枉他。

“要是自己不是章淮帶回來的，可能諸多殊遇也不會有，從這方面來看，自己倒是欠了章淮不少人情。”林巶想到。

不過這人情暫且不提，只說當下，有那么多靈石，足夠他把修為推進到一個客觀的地步，只是他心念一轉，又有了疑問：對方也就早自己一個月上山，30枚，怎么可能拿的出來。

林巶把心里的疑問提出，李岳笑了笑沒有說話，而帶著林巶回到了事發之地。

“你叫什么名字？”

“梁……梁福，上……上山……上山前是叫……叫梁二福的。”少年面對李岳的詢問，有些緊張，所謂做賊心虛，無外如是。

“梁福，我也不管方才是否意外，你照成別人受傷這一事實擺在眼前，按門規，必須對你小懲大誡，剛剛我也和這位林師弟溝通了一下，現罰你30枚靈石作為補償，你可服氣？”李岳冷聲判決道。

“我，我沒，沒靈石。”聽到要賠償30枚靈石，那梁福的臉色一下就變得難看起來，急忙搖頭否決，30枚靈石，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按宗門每月發放，那可是半年的量，而且使用過靈石，他自然也知道靈石的妙用，現在要賠30枚靈石給林巶，那豈不是資敵嘛。

大哥齊屠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敵人，在這一點上梁福立場堅定。

想要讓他資敵，門都沒有，不說他拿不出靈石，就算拿得出，他也絕不會給。

李岳好像早就料到會這樣，也不惱怒，冷冽的眼眸看著梁福，漠然說道：“我不是在問你有沒有，而是問你服不服氣，你可想好了在回答，事后會有執法堂弟子來對你們進行確認，到了那一步，若有半點欺瞞，輕則廢除修為逐出宗門，重則殺一儆百。”

說到殺一儆百，李岳的口吻已經帶上深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