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小區，49號樓，二單元602。

現場已經封鎖，燭照的人正在進行取證和記錄。

“我們又見面了，陳羽同學。”張佳鈺站在樓道里，看著陳羽，笑著說道。

陳羽招呼道：“佳鈺姐。”

“你好，我叫童夕，是佳鈺的后勤人員。”童夕站在旁邊，主動自我介紹。

陳羽便也微笑回禮。

張佳鈺的身高大概將近一米七，在女性中已經算很高了。而站在她旁邊的童夕，就顯得像是個小孩。

不僅身高和張佳鈺差了一頭，還長了張娃娃臉，看著嬌小可愛。

兩人都穿了藍白相間的燭照制服，一高一矮，看著竟格外和諧。

張佳鈺懶得搭理童夕，她問陳羽道：“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你是怎么和蕭炎前輩認識的？”

不久前，蕭炎前輩通過微博私信告知張佳鈺他發現了一起殺妻食人案，讓燭照來清理現場。

而同時，蕭炎稱已離開譚哥市，將匯報情況的事，交給了他朋友的兒子，陳羽。

“陳羽”。

這個名字，實在有些出乎張佳鈺的預料。

她之前調查過陳羽父親的資料，完全沒發現蕭炎這個名字。

那么，如此強大的一個前輩，怎么會和陳羽扯上關系？

“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陳羽撓撓頭，很是“樸實”地道，“我到現在腦子都是暈暈的。”

“沒事，你就將你還記得的東西說出來。”童夕拿著一個平板做記錄，示意陳羽不要緊張。

陳羽便深吸一口氣，解釋道：“因為今天基因檢測，沒怎么學習，所以我睡得很早。可是睡著睡著，我忽然被人叫醒。我睜開眼睛，發現床邊站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我嚇了一跳，以為他是小偷，但他告訴我，他是我爸的朋友，他的名字叫‘蕭炎’。”

“門窗沒有被破壞嗎？”張佳鈺問道。

陳羽搖搖頭：“沒有，我家里一切正常。”

“莫非前輩是特異類能力中十分罕見的‘開門’。”張佳鈺不禁琢磨起來。

但她也知道問話的目的并不在此。張佳鈺接著道：“你以前見過這位叫‘蕭炎’的前輩嗎？”

“沒有。”陳羽道，“蕭叔叔說，他是我爸以前外出工作時的‘工友’，這兩天正好來譚哥市出差，就順道來看看我爸。只是沒想到……我爸已經過世了。”

“節哀。”張佳鈺和童夕對此表示遺憾。

不過，張佳鈺卻也大概明白為什么陳羽父親的資料中沒有記錄蕭炎這個名字了。

陳羽父親曾去春城市打工，或許便是那個時候，陳羽父親結識了蕭炎。

后來一直沒有聯系，燭照自然也查不到相關記錄。

或許，陳羽父親的手機聯系人里會有蕭炎的痕跡。

但很可惜，陳羽父親的手機早就被殺害他的兇手搶走了。

“不打緊的。”陳羽笑了笑表示不在意，繼續道，“一開始其實我也不相信蕭叔叔的話，但他拿出了他和我爸的合影照片，還知道我爸的手機號，我才相信。

“蕭叔叔聽說我爸過世后，也很難過。他給我留了些錢，叮囑我認真學習，便打算離開。誰知道這時候，樓上忽然響起了剁菜的聲音。”

“剁菜？”正在做筆錄的童夕下意識重復道。

“就是……哆哆哆哆哆的聲音。樓上好像在剁餃子餡，一直在剁。”陳羽解釋道。

“然后呢？”張佳鈺則問道。

“然后，蕭叔叔忽然說‘有點意思’，直接開門往樓上走。我以為蕭叔叔是覺得樓上擾民，就跟了上去。

“可是走到六樓敲開門后，蕭叔叔忽然踹開門，我看到地上全是血，還躺著一個女人的尸體。

“我嚇得夠嗆，剛想喊救命，我忽然就進入了一個血紅色的空間。那個空間四面全是肉做的墻壁，一動一動的，像是有生命一樣。最恐怖的是，墻壁里開始流水，我的鞋底只碰了一下，就被腐蝕了。”

說著，陳羽將仍然穿在腳上的那雙破破爛爛的運動鞋展示給張佳鈺和童夕看。

運動鞋很便宜，只是國產品牌。

但很結實，陳羽穿了三年。

然而此時此刻，運動鞋的鞋底大半都被腐蝕，幾乎能看到陳羽的腳底板。

“根據你的描述，那‘血紅色空間’應該是孫信成的能力，他能夠將人拽入類似于‘胃’的空間，那種液體，類似‘胃酸’，具有極強的腐蝕性。”童夕分析道。

不愧是專業人士，聽我的描述就能分析出孫信成的能力。

陳羽暗暗佩服，說道：“蕭叔叔確實說過，那個空間叫‘血胃’。我當時害怕極了，以為自己也要被腐蝕而死，但蕭叔叔只是隨便一揮手，那個血紅色空間就消失不見了。

“然后，孫信成就死了。”

“一揮手就破開了這種特殊空間的屏障？”聽到陳羽的描述，童夕驚訝道。

“這個……很難嗎？”陳羽試探問道。

“據燭照的了解，凡是擁有特殊空間的覺醒者，其特殊空間應該都是堅不可摧的，很難破開，必須尋找其‘弱點’，或者通過特殊辦法，才能脫困。”童夕解釋道。

確實，弱點在血胃正中。

陳羽暗暗道。

“如果是前輩，倒是沒什么不可能的。”張佳鈺卻想起蕭炎前輩指點自己和石城安的事。

連她這種3級覺醒者的破綻都能隨便看破，孫信成不過剛剛成為覺醒者，又有什么值得驚訝的呢？

“行，這起案子的大致情形我們都了解了。”張佳鈺沒有懷疑陳羽的話。

也沒什么好懷疑的，今天上午才鑒定過陳羽就是個普通人，如果沒有蕭炎前輩幫忙，單憑他自己，怎么可能殺死身為覺醒者的孫信成？

“哦對了，那個戒指是你拼在一起的，是吧？”張佳鈺想起一件事，問道。

“呃……有什么不妥嗎？我這算破壞現場嗎？”陳羽弱弱地道，“我就是覺得孫信成殺死了摯愛他的妻子，妻子很可憐，就……”

“沒什么，現場的證據鏈很完整，刀上有孫信成的指紋，他的嘴里和胃里也有林曼麗的DNA。”張佳鈺示意陳羽不要緊張，但還是叮囑道，“以后如果再遇到類似的事，不要破壞現場。”

“知道了，佳鈺姐。”陳羽從善如流。

頓了頓，陳羽又問道：“那個……蕭叔叔有沒有跟你們說我的事？”

“你想加入燭照，是嗎？”張佳鈺問道。

蕭炎前輩確實提出了一個不情之請，他希望燭照能夠收下陳羽。

就當做是上一次指點石城安和這一次捉拿殺人犯的“報酬”。

前輩的請求，張佳鈺自然要竭力滿足，不過……

“燭照與一般意義上的治安機構不同，想要加入燭照，不只在思想和素質方面有所考量，最重要的，其實還是能力。因為燭照管理的都是覺醒者，所以，也只有覺醒者才能加入燭照。”張佳鈺有些歉意地道，“你不是覺醒者，很抱歉。”

“那燭照的特別調查組呢？”陳羽忽然道。

“你想加入調查組？”張佳鈺愣了愣。

“是的。”陳羽點頭道，“我聽說特別調查組招收的大體是普通人。我知道我不是覺醒者，我想加入調查組。”

“你了解得還挺清楚，我就是調查組的哦，專門負責佳鈺姐的后勤。”童夕笑著道，“你要是加入，咱們就是同事了！”

張佳鈺瞪了童夕一眼，對陳羽道：“這個調查組，你不能加入。”

“為什么？”陳羽十分不解，指著童夕道，“她都能加入，我為什么不能加入？”

童夕：“？”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陳羽發現自己口不擇言，急忙解釋。

“你別看童夕又矮又挫，看著一點也不靠譜，但她是正經軍校畢業的優秀軍官。”張佳鈺笑道，“她主要負責高科技設備，但單只是論戰斗水平……打你應該也不費力。”

陳羽and童夕：“……”

張佳鈺這句話，好像把兩人全都損了。

“我知道，調查組很苦，但我能吃苦！”陳羽急忙道。

調查組內的成員都是從各個崗位調來的精英，經受過專業訓練。

他們需要經受大量的訓練，平時任務極重。

如果是以前，陳羽肯定吃不消，但現在他的身體被五靈果實改造過，應該沒問題。

“不是吃苦的問題。”張佳鈺搖搖頭，“特別調查組是為燭照正式成員進行任務前摸查，任務中輔助，以及任務后處理工作的。也就是說，盡管特別調查組都是普通人，但他們需要時刻面對覺醒者的威脅，有時候，甚至會與覺醒者戰斗。

“蕭炎前輩將你托付給我，我怎么能讓你陷入危險？”

“我不怕危險！”陳羽堅持道，“只要能讓我加入燭照，我什么都不怕！”

“你這孩子，高中還沒畢業吧？佳鈺是為你好，你怎么這么不知好歹呢？”童夕勸道。

“求求你了，佳鈺姐！”陳羽沒搭理童夕，直直望著張佳鈺，請求道。

“你為什么一定要加入燭照？”張佳鈺感受到陳羽眼神中的真摯和懇切，她想了想，問道。

“我想找到殺害我爸媽的兇手，親手抓住他，為我爸媽報仇！”陳羽認真說道，“這一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覺醒者的事，想要從蛛絲馬跡當中找到兇手的線索。但我找不到，什么都找不到。我想加入燭照，只有加入燭照，才能獲得更多的信息，才有機會找到兇手！所以，請佳鈺姐給我一個機會！”

陳羽的聲音不大，但語氣中卻充滿決心和堅韌。

“要不……就讓他試試？”童夕被陳羽的話感染，低聲對張佳鈺道，“他看起來真的好認真。”

“你不怕苦嗎？”張佳鈺沒有理會童夕，問陳羽道。

“不怕！”

“不怕死嗎？”張佳鈺又問。

“不怕！”

“好吧，那就給你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