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的，周同在這兒再次聽到了那幾個東北漢子粗獷的聲音。
“漲了漲了！能不能再漲就看這一刀！”
“師傅你慢點切嗷！待會兒給你封個大紅包！”
“這一塊兒就回本了，哈哈哈！”
周同頓時感覺自己來到了熱鬧的菜市場，五個東北漢子的聲音不比菜市場的吆喝聲小。
被這聲音吸引的不止周同一個，好些人都被這粗獷的聲音引過去注意力，那小小的切石作坊瞬間成了個好地方。
秉承著看熱鬧的心思，方宇三人也朝著那作坊走去，還好三人離得近，不然怕是只能站到人群外圍。
這家切石作坊中這會兒正在忙碌，可以看到好幾個工位上都有人在切原石，客戶也不止東北五人組。
在孔雀王夜市，切石作坊一般是不愁沒客人來的。
這種人多嘴雜的時候，往往可以比較輕松獲得一些情報，周同從旁邊人的討論中，對于切原石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
切石的方法根據工具而定，一共有三種，油切水切和線切，前兩種是比較簡單快捷的方法，用的都是強有力的機械鋸片。
周同也能在這家作坊里看到這兩種最普遍的工具，油切用的是一個封閉式的大機器，把原石放到里面固定好，然后設定好切割的方向。
高速轉動的鋒利鋸片只需要兩三分鐘就能將一塊原石切開，但由于是預先設定好的機械操作，所以這種方法一般都是用來切大塊的原石。
也就是周同手上這種，料子比較大，而且外層石頭厚，切開才能見分曉，賭的就是里面有多少貨。
而水切就比較仔細了，需要人工拿著原石操作，切割的路線可以及時調整，但沒有什么變動的話，切一塊小型原石也就只需要幾分鐘時間。
由于大塊的原石挪動有些費勁而且容易偏差，所以水切一般都是用來切小的原石，這個過程就跟等待刮刮樂開獎結果一樣。
雖然都是用鋼鐵鋸片，但由于用鋼鐵鋸片切石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粉塵，鋸片和原石也會因為高速摩擦發熱，所以需要降溫除塵潤滑。
水切和油切的區別也就在這兒，油切靠的是一種名為“重機油”的油來作為媒介，而水切就是用細微的流動水來做這個媒介。
至于線切，聽說那是屬于最精細且最費事的切石方式，所以這些作坊都是放在后面進行，在明面上是看不到線切的機器的。
而此時，在切石師傅小心翼翼的水切打磨下，東北五人組的第一塊原石又切完了一刀。
雖然圍觀的人群都沒辦法離得太近，但周同憑借過人的目力，還是看到了那已經被切出一個光滑平面的原石里面的樣子。
晶瑩剔透的溫潤玉色，介于藍與綠之間，這種翡翠屬于那種品類周同不清楚，但隱隱感覺應該比較值錢。
而且單從這一個被切開的面來看，這塊兩個拳頭大的原石約摸有三分之二都是翡翠，這等大小已經算是運氣不錯。
那領頭的東北漢子沒有再切了，把另一塊原石遞給切石師傅，然后從他手中接過這塊已經切好的原石。
“有沒有哪位朋友要的？價錢合適的話我就不等拍賣會了，就在這兒賣了就行！”
這種被切的能看出其中料子品相的原石，也被叫做毛料，單純的定價買賣絕對是擺出去就能賣掉。
畢竟物以稀為貴，不管是翡翠還是玉石，這些東西貴的原因就是因為少，而能夠制作成各種飾品的毛料，也就是那些制作商的原材料。
一塊好的毛料，自然是有價無市，畢竟只要制成成品，好的毛料是能輕松翻個數倍價格出手的。
因此好的毛料一般只會出現在拍賣會上，賭石客能在拍賣會上將毛料換出最大利潤，而那些有身家的買家也會在拍賣會上去進貨。
但錢這個東西沒人會嫌多，而上拍賣會，不管是買家還是賣家都需要支付一定比例的手續費。
不管是周同這種月薪四五千的打工人，還是那些吃頓飯就四五千的富豪，對于中間商的看法都是相同的厭惡。
為了避免中間商賺差價，不乏也會有買家直接來夜市這邊找賣家，他們同樣也會賭石。
而混跡這一行的資深賭石客對于手里的毛料能賣出什么價格，大抵心里也有數，所以才不怕被撿便宜，因此夜市里的交易也不少。
那領頭的東北漢子一開口，圍觀的人群里就有眼尖的買家開始應和起來。
“玻璃種，這個大小，我出二十萬！”
周同心頭飛快盤算起來，這塊原石是均價四萬買入，一轉手就翻五倍，果然賭石才是合法的一夜暴富手段！
叫價的人當然不止一個：“我出二十二！”
“二十四！”
這些叫價的買家似乎有某種默契，每次加價都上調兩萬，而每一次加價，周同就跟著激動一下。
他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但在這些人眼里，錢就是個數字，他們叫價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不到一分鐘時間，價格已經攀升到三十萬，這也算是一場小型拍賣會了。
而過了三十萬這個坎兒，較勁的幾個買家紛紛默契停手，對于這塊毛料的價值他們心里都有盤算，當成本達到了某個級別，他們就不會再加價了。
周同常在影視劇或小說中看到人傻錢多的路人或者反派，久而久之他也對有錢人產生了一種認知，覺得這些有錢人如果上拍賣會，那肯定都是瘋狂砸錢要的就是面子。
但此時，周同有了一個真實的認知：能掙到這么多錢的人，哪怕再傻也比普通人聰明的多。
面子要的，但在利益面前，面子可以不要。
他們不會單純為了爭口氣就不過腦子往上抬價，那是暴發戶才做的出的事，這些專門做這行生意的，對于進貨的成本價控制的很嚴格。
三十萬叫停，東北漢子笑道：“這位朋友怎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