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耀下巴險些沒掉地上，哪來的不自量力的土人。
陸之淵回頭，平穩(wěn)的看向她，奇了，說說看他叫什么名字？
古辭辭‘緊張’抬頭，一雙眼睛燦爛若光的看進(jìn)他眼里，仿佛鼓足了畢生勇氣：“陸之淵，我喜歡你。”
陸之淵絕不允許自己像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一樣亂了分寸，整個人更加沉寂，銳利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
他確定，今天之前，古辭辭不認(rèn)識他，一個不認(rèn)識他的人說喜歡他……所以，現(xiàn)在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或者，代人告白？
沈光耀轉(zhuǎn)身，就要為老大擋桃花：“我說你這個同——”
“進(jìn)去。”
沈光耀詫異地看老大一眼。
“進(jìn)去。”
沈光耀不敢再留，轉(zhuǎn)身走了。
古辭辭‘小心的’等待著，她研究過所有向他表白的女孩下場，無一例外都被他拒絕了。
是因為送上門的沒有挑戰(zhàn)性，輕易得到的不值得珍惜嗎。
所以，如果她告白呢，一個不懼挑戰(zhàn)的女孩，一個自動送上門的女生，勾一勾手指他就能得到的人，他還會耿耿于懷嗎。
教室里已經(jīng)有人看過來。
“她攔了陸神？”
“她瘋了吧？”
“不會是在告白吧？”
“瞎說什么，她什么身份，也許，問路？”
“在走廊盡頭問路？！現(xiàn)在的女生，以為有點姿色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照照鏡子！”
“放心，有她好看的，陸少最煩女生攔他的路。”
古辭辭只看著他，目光堅定又‘溫柔小心’，拽著他衣袖的手指因為太用力隱隱泛白，可憐又膽怯：“陸之淵，我喜歡你很久了……”聲音細(xì)若蚊蠅。
陸之淵目光沉沉的望著她。
古辭辭面上局促不安，心里平靜無波，他不是非要跟她在一起嗎？為此，他堂堂北城手可遮天的人物在她有男朋友的情況下，不惜當(dāng)?shù)谌撸煌猓瑓s有的是人讓她妥協(xié)，弟弟妹妹的工作、紀(jì)云軒的事業(yè)、親人的性命，她就像被祭獻(xiàn)到他面前的禮物，毫無反抗能力。
既然如此，她送上門來了，不需要他開口就能吃到嘴里的東西，是不是可以放下了。
陸之淵沒動。
古辭辭依舊捏著他的衣袖，仿佛愛的卑微又可憐。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好，她無趣、平凡又普通，唯一能吸引陸之淵的就剩下不喜歡他了。
既然如此，她喜歡他好了，只喜歡他，喜歡到讓他膩煩，看到她就想甩了她的地步。
陸之淵思索著她的用意，現(xiàn)在說喜歡他，以前算什么，是突然降溫發(fā)現(xiàn)經(jīng)濟(jì)拮據(jù)，還是他做了什么讓她看出破綻，覺得他能被輕易拿捏，或者說那些可笑的偶遇，讓她沾沾自喜。
感情是場博弈，誰先撐不住就輸了，即便是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主動權(quán)也不可能在對方手里，再說，她真的喜歡他嗎？他怎么看不出來。
陸之淵神色更冷，機會沒有了就是沒有了，是你自己錯過。
陸之淵掙開她的手。
古辭辭怔了一下，心里隱隱驚喜，她猜對了，強壓下內(nèi)心的期待……面上卻好像鼓足的勇氣瞬間泄盡，眼睛微紅，可憐又沒有攻擊力。
古辭辭狼狽的放開手，將準(zhǔn)備好的貼心說辭拿出來：“對不起……是我……”
“好。”
古辭辭猛然抬頭。
陸之淵仔細(xì)盯著她，怎么？不該感恩戴德。
古辭辭神色無縫銜接欣喜，眼淚幾乎掉下來：“真的？！”
陸之淵皺眉，莫非他想錯了：“前天的雨很大。”
“嗯，嗯。”你說大就大。
陸之淵目光更沉，前天他們上了一堂公開課，因為大雨，她穿的雨衣擦過了他的衣服。
古辭辭瞬間抓住他衣袖，笑容燦爛如輝：“太好了！”再添一點追到男神的小得意。內(nèi)心卻跌入谷底，這么早嗎？即便這么敷衍的告白，也答應(yīng)了。
陸之淵眉頭微皺，是他看走眼了……
“以后……我們是不是就是男女朋友了。”古辭辭激動的揪著他衣袖，笑的甜蜜黏人。
陸之淵抽回手。
古辭辭又激動的拉住。
陸之淵再抽開。
古辭辭不依不饒的牽住，像是被偶像答應(yīng)戀愛的小迷妹一樣激動又興奮，躲什么，這不是你想要的，每次他命令她出席晚會，如果不挽著他的手，他就把她拎到大庭廣眾之下，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背著紀(jì)云軒做了什么！
所以，牽一下袖子怎么了，男女朋友牽牽袖子難道不應(yīng)該。
陸之淵眉頭緊皺。
古辭辭滿眼笑意：“陸之淵，你不知道我多喜歡你，想不到你會答應(yīng)我，我真是太高興了，拍張照片可以嗎？我想跟你拍張照。”
陸之淵眉頭還沒松開。
古辭辭已經(jīng)拿出手機，用自己毫無像素可言的照相功能給自己和陸之淵拍了一張照片，好像沒看到新男友的臉色，羞澀的放開手，高高興興、羞羞答答、依依不舍的走了。
陸之淵直到她消失，神色都沒有好轉(zhuǎn)。
沈光耀見陸先生臉色難看的回來，更謹(jǐn)慎了，最近陸先生心情不好，所有人都很謹(jǐn)慎，今早還有不長眼的人往槍口上撞，陸先生臉色能好才怪。
……
藝術(shù)系樓下。
古辭辭放下畫板，疲憊的坐在花壇上，仰頭看看明媚的天空，明明沒有值得高興的事，卻覺得心里安靜又平和。
他還活著，無憂無慮、清暖若光，還有什么不好的呢？
古辭辭深吸一口氣，打開手機，看著照片里的人，因為紀(jì)云軒還在，連恨都淡了些。那個教會她愛和原諒的人，此刻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清明又富有朝氣。
古辭辭揚起一抹笑意，又將思緒拉回來看著手機，與幾年后聽到他聲音便瑟瑟發(fā)抖的自己相比。
現(xiàn)在的她能理智的看待他造成的一切，她們之間有不可逾越的差距，在他眼里，她就是一個可以隨便擺弄的、聽話的玩具。
玩具就玩具吧，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抗不了，還不能讓人玩膩？
古辭辭衡量好照片，點擊修圖，直接將他的上半身裁掉，只留自己腰側(cè)的位置他‘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手腕和袖口，確定所有人都能補全這個人后，發(fā)送朋友圈。
配文——男朋友。
古辭辭拎上畫板，踏上臺階，清晨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從現(xiàn)在起，一切都不能回頭，她給他一段愛情，一個庸俗的、貪慕虛榮到毫無特色的女人，他能喜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