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風和日麗艷陽天，梁京翹著二郎腿慢悠悠喝了口冰奶茶，對又一個打量她的目光視若無睹，努力把自己當做一朵墻角的野花。

墻內，是復試的小少爺，試《真相》劇組技術指導。

作為陪考人員，梁京很有自覺性，特意挑了件低調的棕色長開衫，白吊帶牛仔褲，正常的不一般。

一般在衣服，不一般在人。

梁京覺得主要問題是劇組主角在對面那間房里圍讀劇本，其中就包括梁婧。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來，但這不是得陪單純小少爺？

小少爺一見梁婧就智商跳樓甩賣，被賣了還有替人輸錢的可能性，這也沒什么，至少吃一塹能長一智，但是，作為地主家長工，她得象征性攔一下。

哦，還得象征性幫忙追一下。

梁京琢磨了一下，是得象征性，要不然，地主家小少爺是高興了，可地主要弄死她。

目前，姑娘知道小少爺喜歡她了，倆人接下來一段時間也有交集了，然后……

“可能還要一會兒，你要不要先回去？”

她：“？”

梁京打量了一遍突然出現的程硯秋，視線落在他身后的那個穿白汗衫的老頭身上，隨口道：“過了？厲害！”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是他們說得看一下能不能跟劇組磨合，還得好一會兒功夫，外面太熱了，你要不要先回去？”才從房間里出來，程硯秋已經熱出一臉汗了，但顯然，梁京已經在這角落里待很久了。

她不以為意，沖那已經走了的人揚了揚下巴：“還好吧，我不覺得熱啊，那誰啊？”

“江寒，副導演。曾經很有名，跟梁婧搭過別的戲。”程硯秋順著看過去，言簡意賅道。

“……”梁京服了，合著認人是通過梁婧。

她看了眼手機電量，正打算說句什么，就看見剛才跟小少爺一起出來的那群人除了江寒以外都進了對面那間房，還有個場務四處看了一圈，就奔著他們過來了。

“行了，他們要叫你了。”梁京對這個磨合沒什么期待，無外乎兩個意思，人改劇本，劇組換人，不過都不太適用于眼前這情況，但還是叮囑了一句：“可能是想讓技術指導看看劇本不合理的地方，好好講就可以了，就當科普了。”

“對了，你不能結巴臉紅吧？”梁京很懷疑，偶爾跟她說話都紅，遇上正主梁婧之后，真說不好。

反正她上次看見的時候，這人是紅的。

小少爺現在則是身體力行紅了。

行吧，她懂了。

“問題不大，去吧去吧。”梁京眼不見心不煩，把人推開了，大不了就是更像粉絲了，反正小少爺追梁婧這事兒，關鍵也不在于程硯秋本人。

小少爺還想再勸一句，這種事情他自己可以，用不著人等著，但身后一聲響亮的“要不起”接著“炸彈”傳過來，著實顯得是他自作多情了。

場務已經跑到眼前了，三言兩語說清楚來意，真跟梁京說的一樣。

小少爺站在屋檐底下回頭看了眼聚精會神斗地主的梁京，眉頭輕輕蹙了一下，姐姐到底讓她來做什么的？

煞費苦心弄到他身邊來，總不能是取代梁婧的。

可梁京真的知道的太多了。

“程先生？”

“好的，現在過去吧。”程硯秋被場務提醒這才回過神，往另一邊平房走去。

劇組租了個類似四合院的老房子，戲里好像也有這個景，恰好這邊環境還行，離市區又遠，附近荒僻到一有人過來就能發現，就把劇本圍讀放這邊了。

說是對面，至少隔了一百多米，程硯秋進門前叫住了那個場務，問：“這邊還有別的空房間嗎？可以待人的，有空調的。”

“這個我不太清楚……”

“這邊外賣可以送嗎？”

“好像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您試試……”

程硯秋閉嘴，還不如不問，遠遠看去，屋檐底下玩手機那人白得離譜。

他閉嘴進門，制片客客氣氣倒了杯冰水遞過來，空調足得很，還有個女生套了件厚外套。

“這位是我們第三位技術指導老師哈，姓程。程老師，這是咱們組的男主、女主、女二。”

“秦淮，你好。”男主抬頭看了眼，起身握了個手，應付完又低頭翻劇本去了。

倒是顯得女主很熱情，“梁婧。我們之前見過的。”

小少爺握著女神的手，又紅了。

“喲，程老師是梁老師的粉絲啊，那可是緣分！”制片驚奇道，樂呵呵招呼眾人坐下，還不忘打個圓場，“我們梁老師的粉絲都很長情的，我微博底下天天都有人在求路透求美照，嘿，我還沒開機呢，我哪來的圖？”

“梁老師，你微博再不營業，我這就要被你粉絲淹了啊！”

“可別學我們秦老師，十天半月沒條動態，一發就是代言，營業一點兒都不含糊，每次都是真營業。”

提起宣發，制片人聊起來就沒完了，叭叭帶了每一個主演，暗里挨個催了一波宣傳。

然后，被秦淮打斷，他問：“那誰啊？咱們組需要個華籍黑人演尸體？”

公司就指著這戲翻身呢，千求萬求求到的男主，十億影帝可不是秦淮的總票房十億并且有個影帝名頭，而是他拿獎的那部電影，首映當天晚上票房破十億。

秦淮一張嘴，制片就顛顛過去了，定睛一看，迷茫了，“可能是群演吧，秦老師，要不我讓她坐遠點兒？”

“坐進來吧。”

“？？？”制片差點兒以為秦淮在懟他，如果不是這位補了后半句的話。

后半句是：“我覺得我們更需要觀眾視角意見，而不止是專業的人開專業的會做專業的東西而已。”

藝術有門檻，但曲高未必只能和寡，陽春白雪固然重要，但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很多受眾，制片妙悟，心說影帝就是影帝，思想境界就跟他們不一樣！

影帝秦淮：“我記得這兒還有空白的保密協議來著。”

“啊對對對！”制片一拍腦門，抓起桌上的一份空白協議書就出去了。

屋子里瞬間嘰嘰喳喳響成一片，女二左右看了看，捏著劇本往旁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