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兩人收拾東西返程。
當然,主要是程硯秋收拾,能指望傷員勞動么?
肯定不行的。
梁京靠沙發上啃香蕉,膝蓋附近還墊了倆抱枕,一邊玩手機一邊監工。
“那個我不要了,難得搬,回去買新的。”梁京雞蛋里挑骨頭,然后只挑出來了個這。
程硯秋聽話非常,立馬把手上那件衣服放另一邊了。
可是,梁京還不滿意,她又提要求,說:“那件淺綠色的外套給我,我待會兒要穿。”
“外面三十一度。”程硯秋不解,看向梁京身上的裙子——現買的,網上挑選,商場送貨,沒辦法,誰讓梁京常穿的衣物里根本沒有裙子呢!她這個腿這個樣子,當然是裙子比較適合了。
梁京懶得跟他說,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舉起胳膊,往前一推,蝴蝶結反面的小臂內側,有顆新鮮的大草莓,乍一看還挺像胎記的。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她貪圖美色,總是想摸摸新鮮腹肌,然后呢,就碰到了別的,再然后呢,她架不住弟弟蠱惑,只能說自己手疼,再再然后呢,就這樣了。
兩只手,沒一只能逃得過,跟蝴蝶結一樣,成雙成對。
真棒啊。
梁京心說,這戀愛談的,吃飯逛街看電影還沒有呢,直接一步到位,真·一日千里。
嫌疑人無話可說,悻悻轉回去繼續收東西呢,昨天晚上怎么掏出來的,現在就得怎么塞回去,合著就放了一晚上出來見光——還是燈光。
海南的確是去不了了,但他們倆也不是回f市公寓,更不是回程家老宅,而是回程硯秋他導師那兒去。
新學期真開學有幾天了,程硯秋跟學校那邊請了假,但老師動向他還是知道的,那是個八卦王不假,可人家到底是正經搞研究的,這學期直接帶了三個學生飛了帝都,借用人家研究所的設備,據說要待兩個月。
本來就有程硯秋的一個名額,只是他不在,跟導師那邊一提,人立馬同意了,直接讓懷孕了的那位師姐回去養身體,空出了位置。
而梁京呢,目前階段屬于是隨行家屬。
他們落地已經是晚上的事情了,沒想到研究所居然還派人來接,直接安排了附近酒店住宿,檔次還不低。
梁京摸了摸桌子上的鮮花,沒去打擾陽臺上跟他導師連線的程硯秋,拿出手機搜了搜這酒店。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這酒店居然是產業鏈,跟桌上那個死貴活貴的鮮花是一個品牌的,而他們待的那個研究所,似乎就是這個鮮花衍生品的開發基地。
可某人不是學生物工程的么?這研究植物提取物的研究所有什么設備可以給他們用?
梁京一頭霧水,直接擺爛,管他呢,這種深奧的東西她也不懂,更不用管,只要知道很厲害就對了。
她簡略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打電話訂晚餐,結果前臺告知他們有準備,十分鐘后會送到。
頭一次有這種待遇的梁京回頭看了眼陽臺上的身影,摸摸抓著袖子遮了手腕。
這么厲害么?
那她之前怎么沒發現?“皇后”還有畢業直接沒班上過來送酒的碩士來著……
打擾了。
“手疼了?”程硯秋拉開門,一進來就看見梁京捂著手腕在發呆,眉頭一皺,過來,問。
說著,他還上手。
梁京終于反應過來,往回縮了一下,兇巴巴道:“你干什么?”
“你手怎么了?又疼了?”程硯秋不由分說把另一只手拿開,正要解開蝴蝶結,又被攔住。
“我沒事兒啊,手也沒有!”
程硯秋抬頭看她。
“好吧,我只是突然發現這家酒店跟這個花是一個爹生的,搜了一下發現你真厲害!”梁京還給他比了個手勢,“真厲害!”
“……”程硯秋意會了,他拉著梁京的手,想笑又不敢,他說:“是我導師厲害,他拿過不少獎,我運氣好,保研直接保他名下了,然后做事還算聽話認真,這才帶我出來。”
梁京也意會了一下,總結道:“我厲害,但我不能這么說。”
“京京……”
“我說錯了?”
“那我努力一下,爭取這么厲害。”
梁京倒吸一口氣。
“怎么了?我抓疼你了?要不——”
清脆的一聲“啵”,在他臉側響起,“我好得很,你不用天天擔心我身體,我跟人打架打到大的,沒那么脆弱。”
一個年下弟弟的快樂,梁京體會到了。
弟弟卻不贊同,他低頭看著梁京的手腕,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問題總有別的解決方法,動手是最不明智的。”
“會傷到自己的。”程硯秋看著她,定定說,“以后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就算是退一萬步真的有,也不要這樣了。”
“這次我也不想啊,我這不是……”梁京突然發現說錯話了,及時改口,“知道了,以后不隨便跟人打架,放心吧,你看你認識我這么久,看我跟別人打過幾回架了?大家都是文明人,我懂。”
但晚了,弟弟已經被低氣壓籠罩了,他說:“對不起,我——”
“打住,昨天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你沒有錯,沒必要道歉。”梁京覺得這坎兒卡腳,她說,“救我不是你的義務,你當你蜘蛛俠么?那會兒警察都不知道我在哪兒,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用不著對自己這么高的要求。”
“而且,你知道我被綁架之后,難道不是在想辦法救我,而是在尋歡作樂?”
“當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別天天把對不起掛嘴邊,我以為你是我男朋友,原來你想做ai道歉器?”
梁京就是有這種本事,再好的氣氛都白搭,程硯秋才泛了色的眼眶硬生生被她安慰沒了,千言萬語化成了擁抱。
“不早了,洗洗睡吧,明天不還要去研究所找你老師嗎?得有個好精神。”
她拍了拍弟弟的腰,還沒松開,就被親上了脖子。
“嘶……你屬狗的?”
梁京腹誹不止,卻沒怎么動,然后洗澡的時候自己看著鏡子里紅印子默默嘆氣,明天得買條新裙子,包脖子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