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尋之見他二人為自己馬上就要大動干戈,對著半空中的襲月剎說道:“妖君,你無非是想要回那七星曼珠花罷了,可惜現下那花早已枯萎,當初雖說我盜花有錯,可是錯不在這豐都城百姓,你施法降落的流火使得大地寸草不生,即便那花沒有凋零我若知結果會是這般,也斷斷不會讓它再在這世間開一天。”
不對不對,那花我當初還在你房間看過,怎么就被說成‘枯萎了’?八哥即便想激一激襲月剎也不該這樣說,這會惹得妖君心中不暢快。
“什么……”
終究妖君有備而來,他一聽自己的寶貝給弄死了,一口氣下不去對著顧尋之就是一掌拍來。
掌風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氣,席卷而來的狂風于耳邊呼嘯不止,殺氣行過之處頓時枯骨成堆,寒氣凜冽咄咄逼人。
現下我就離八哥一步之遙,為他受這掌綽綽有余。
平生老蛇我最看不慣恃強凌弱仗勢欺人這類事件的發生。
所謂‘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唔信一世褲穿窿’。
所以就此話告訴我們,今日之錯釀成他日之禍,柿子要撿軟的捏。
現下此類事件就在我蛇眼皮子底下發生,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伸手將八哥拉在了身后,霎時化出結界抵當,以前在行不周峰時榣風總是護著我的弄鬼掉猴,我從來不知護著一個的行為是要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
一個人但凡天真爛漫慣了便會傻得如一盤菜加了油鹽醬醋茶般有鹽有味,這‘有鹽有味’本是一般菜肴必備的特點,可是稍微佐料加錯了加多了便是另一句傻的解釋。
以前我不懂為什么這會和傻得天真無邪掛上勾,后來理解許是什么都要勤加練習,不是古語常說‘業精于勤而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毀于隨’嘛,約莫若是功夫底子沒有打好,比如炒菜這種家常功夫沒有練習,新手上路會因為技藝不嫻熟使得菜品處于下乘,不知道添加輔料的份量,菜肴的味道自然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便是傻,傻得有鹽有味。
所以說炒菜是門大學問,要學會做人首先要做好一盤菜。
而如今我炒菜功夫一般,想來都是榣風負責做飯,所以我傻得有鹽有味。
襲月剎的那一掌帶著移山倒海之勢,勢必要將顧尋之殺之而后快才肯罷休,我一條小蛇區區兩萬年修為怎能抵得過那樣強勁的掌風。
所以受這掌的不是我,也不是旭堯,而是榣風。
榣風的修為自然不在旭堯之上,他頂多比我高萬吧年的修為,原這我轉身拉顧尋之之際旭堯并沒有看見,所以便是這片刻的分神導致榣風生生受了那一掌。
我神色頓時凄然大叫了句:“榣風……”
他吐了一口血對我笑道:“小彩,我沒事,襲月剎的法術也不過如此,喏,咳血就是喉嚨有點癢,你回去給我熬點枇杷膏便好了。”
是啊,你沒事,只吐了幾口血罷了,以往你也時常吐血,也總是這副事不關己的表情,說是自己血太多要時不時吐幾口,……不周峰的相處下剛開始我看著還有點膽顫,后來便習以為常。
可是眼下這般情形怎能與昔日相比?襲月剎是一代妖君,法力怎么會如一般小妖小怪那樣低微,這一掌沒將他靈臺打碎已是萬幸。
可惜榣風裝得極好,他往日吐血的情形和現下吐血的狀況相較并無異樣,我便信以為真,以為他真的無事,以為襲月剎的法術也僅此而已。
怪只怪我總是把什么事都往好的方面思考,從來不懂得居安思危,榣風他即便裝得再好也定撐不過一刻便會露出異樣,我卻是連這一刻都不愿留給自己等。
若是我真的心急用法術一探便知,他的身子骨如今是何等的孱弱!
可惜,我終究沒有這般做……
我咧嘴一笑道:“好,現下我便回客棧去給你熬,等旭堯趕走了襲月剎你一回來便可喝。”
他神色如常對我說道:“好。”
我又道:“待會你可在一旁看好旭堯是如何趕走襲月剎的,這樣難得一見的斗法大戲回來好告知與我。”
我無非是想榣風如今受著傷不便挪動,若是注意力換在了其他方面上疼痛感想是會降低不少,這法子還是以前莨菪椏告訴我的。
他顯然明白我的意思,笑了笑道:“好。”
眼下我還有些不放心,又道:“等會旭堯若是不敵你就趁機躲起來,不過旭堯應該法術不低,我回去熬枇杷膏也用不了多少時間,等會熱鬧看夠了記得回來喝。”
顧尋之有些看不下去,覺得我做事怎會如此婆婆媽媽,有些不耐煩說:“榣風即便身強體壯,若是時時被你這般念叨都會清瘦不少。”
我輕哼了一句看著榣風,眼神是說,可明白了。
他卻佯裝重咳憋著笑道:“好!”
有了這三個‘好’我便心滿意足飛身下了城墻,想著榣風有顧尋之照料,豐都有旭堯保護,我很放心。
可是待我飛身下落逡巡間榣風便又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顧尋之將自身的法力輸送給了他罵道:“你就知硬撐,我一眼便看了出你受傷不輕,彩蛇被你三言兩語的打發走了才肯咳嗽,我以前怎么沒察覺這條蛇竟笨得無藥可救。”
旭堯轉頭詢問了句:“可還好?”
現如今榣風已經沒那個力氣去多說一字,重咳了幾聲后顧尋之無奈的答道:“不好!”
……
襲月剎眼看自己一招沒中情急之下又揮出了一掌,旭堯轉身為顧尋之二人化了結界,以一己之力擋住了這毀天滅地的殺氣,道:“襲月剎,現下你又害得另一名男子受傷,你的罪孽難道要再加深重不成,若是照這般情形下去,你怕是等不回芷汀覺醒便會被這天地法則降下懲罰,那七七四十九道烈火定會將你燒得渣都不剩!”
襲月剎一聽,情緒頗有些激動,問道:“你說什么,旭堯,你把剛才的話說清除?小阿汀她還活著?”
旭堯頓了頓回答:“是,她還活著,從九重天上的天池水里魂燈芯下便可看出,其實她一直都活著。”
襲月剎聞此踉蹌著后退一步,說:“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好,旭堯,只要你肯告訴我她如今在哪沉睡,我就放過那個膽大包天盜我圣宮寶貝的鬼人,我也會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順帶施法將這豐都城恢復舊容。”
旭堯聞聲一頓,卻見此刻一貼身將領附在襲月剎耳邊說了幾句,他便頓時桃花眼一皺后顯出一副無可奈何之容。
原是他本想繼續詢問小阿汀的消息,按照現下這般情形看來若再僵持下去,旭堯定會為了這豐都城不被毀滅把芷汀的消息告知于我。
可是另一則消息卻顯得更重要,想來小阿汀若是知曉他今日的抉擇,也斷不會怪他對有自己消息的事不上心。
剛才那一掌若沒有自己獨門心法施救,那受傷的人定不會活過七日,若是旭堯想救那男子必定會來我圣宮相求,到時再詢問也不遲。
如今算來,小阿汀已經失蹤了三萬年。
三萬年沒見,自己真的有點想她了呀。
在這三萬年的歲月時日里,芷汀,你可曾在一時對我拾起丁點念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