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情況，便是如此。”
吳子琪說完，端起茶杯，以袖遮面，飲了一口。
陸牛聽得頭大。
吳子琪的大概意思，就是她那遠在千里之外的家族因為戰敗，被俗世王朝的皇帝責罪，面臨滅頂之災。他爹遣散家眷，準備以死擔責，換其他人平安。但吳子琪想要找她已經是修士的二哥回去救出父親，哪怕只留一條性命也成。
可惜吳子嬴不愿意，離升仙大會還有一段時間，就算她擁有資質被宗門選上，等她有了修為之后，黃花菜都涼了，頂多回去報個仇。
所以她現在著急的，就是求一個有實力的修士把她家人救出來，哪怕為奴為婢。
為啥要找江寧雁？他陸牛沒有這個能力嗎？
還真沒有。
不能飛不說，說不定還打不贏那個王朝供奉的修仙者。
只能說這姑娘看人真準。
陸牛嘆了口氣，直接道：“吳子琪小姑娘，當日那位師姐，是我蒼霞劍派的內門弟子。”
言下之意，便是雁師姐超凡脫俗，不問世事，必不可能答應她的請求。
但顯然，吳子琪不懂。
“這樣跟你說吧，你這樣的凡人，我一只手可以打十個。但我這樣的修士，師姐一劍就可以削倒一大片，懂了伐？”
吳子琪的眼睛放光。
陸牛接著道：“那種層次的修士，大都對凡俗之事不感興趣。耽誤修行不說，還可能會影響心境，沾上因果，明白？”
“仙師所言甚是，但小女子覺得，那位仙師，能夠出手救我，定然不是無情之人！”
陸牛剛想開口勸說，才發現自己似乎也對江寧雁不甚了解，于是便搖搖頭，不再多言。
“敢問那位女仙師名諱！”
陸牛本不想告知，但轉念一想，雁師姐既然出手救人，是不是意味著她其實真的很愛管凡俗之事呢？
對啊！
內門弟子很少有機會出去浪，天天在山上修行，豈不是閑得發慌？
這不正是一個送上門來的解悶機會？
師姐要是知道是自己助攻了一把的話，那自己吃瓜看熱鬧對救人無動于衷的壞印象，不就刷回來了？
“那位師姐名叫江寧雁，乃是我蒼霞劍派落熒峰內門。”
就算雁師姐不喜歡有人打擾，只是說個名號而已，應該沒事吧？
“多謝仙師！”
吳子琪辭別，留下了兩枚靈石。
陸牛目送吳子琪離開。
停在門口的那架馬車上，還藏了一個凡俗高手，也難怪敢千里迢迢地跑到惠安城來。
新的一天開始，陸牛收拾了一陣，準備繼續去打聽心得玉簡的消息。
如果再找不到，那就只有去劍書樓那邊問一問了。
但劍書樓一是貴，二是對外門弟子開放有限。
陸牛出門，院子里的狗忽然汪汪叫起來。
“傻狗，剛才來人不叫，我出去了就開始叫了是吧！”
陸牛瞪了一眼，大黃狗便夾著尾巴縮回自己的窩里去了。
遠去的馬車中，吳子琪打開馬車夾板，仔細盤算著藏在里面的靈石數量。
“小姐，下一步去哪？”女車夫問道。
“在城里找個地方安頓。”吳子琪將夾板蓋好，對駕車女子道，“離蒼霞劍派的升仙大會召開還有些時日，這幾天得去跟那黃仙師打好關系，打聽點情報。”
“可是那黃仙師……”
“無須擔心，黃仙師雖對我有意，但蒼霞劍派是正道宗門，仙師為人也算正派，不會強人所難。況且，我區區凡人能得到仙師賞識，真算起來，還算我高攀。”
“小姐！”
“別急，升仙大會未開，這不過是一種可能性。多做幾手打算，沒壞處的。”
馬車嘎吱嘎吱地翻過一座土丘。
沉默了一路的駕車女子忽然開口：“小姐，其實你不必委屈自己的……家族那邊，已成定局。家主也說過，希望你能過上自己的生活。”
“這，便是我的生活。”
快接近惠安城的時候，吳子琪想起了什么，又對女車夫道：“對了嬋姐，回城之后繼續追我二哥，咱們靈石所剩不多，得去找他要幾枚。”
“二少爺會給？”
“我跟他講給了我就不煩他，應該可行。”
“萬一二少爺沒有呢？”
“他必須有！”
……
落熒峰。
“師父，這幾天弟子與其他同門將惠安城周邊都搜索了一遍，并未發現那黑衣人的蹤跡。”江寧雁站在徐問素書桌對面，正在匯報這幾天的結果。
“辛苦了。”徐問素掃開面前一摞書折，捋了捋左臉垂下來的發絲，“這賊人躲藏之術了得，如果不是在混在城中的話，那么也可能是藏在山中某處。”
“周邊其他城鎮呢？”
“那些城鎮規模不大，他如果潛入進去的話目標太大容易暴露，而且長春峰一脈也有派人搜索。你們再戒備五天，如果沒有結果，云師兄會派發任務讓外門弟子多加留意，陳師弟那邊會負責追擊。”
“那弟子呢？”
“升仙大會即將召開，你代表我落熒峰去，準備準備，搏一搏靠前的資格。前四，能做到嗎？”
江寧雁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語。
“算了，別當倒數第一就好。”徐問素嘆了口氣，讓江寧雁退下。
“……不如，讓沈師妹去？”
徐問素柳眉一豎，江寧雁見狀，便飛快退走，還順帶關上了房門。
落熒峰這一脈，最強的是遁法。劍訣路數，也是偏輕靈明快，在劃定范圍的切磋比斗中不占優勢。
蒼霞劍派的升仙大會召開前，連同主峰在內的八脈，會派出弟子進行一個小范圍的切磋，以勝負來決定招納弟子的次序。
至于其他的幾座職能山峰，除非有天生的好苗子出現，不然就只能挑選剩下的那些弟子。
剩下的，便會被歸入外門弟子的行列。
每年從神州各地趕來參加升仙大會的凡人，有數萬之巨，但真正能夠成為修士的，只不過寥寥百人。
縱然陸牛是被外門執事收養的孤兒，也是通過升仙大會，才成為外門弟子的。
“頭痛！”
徐問素單手托腮看向窗外，似乎盼著誰能來把她的工作分擔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