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妮妮卻搖搖頭道:“沒有逃出的辦法,只能一直等待,也確實如同大哥哥說的一樣,這個光罩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陶恒聞言心中大為不解,繼續問道:“那你是怎么在如此恐怖的沙漠生存下去的?”
妮妮嘻嘻一笑,開口道:“我可是有特殊的技巧哦!剛剛我怎么出現的大哥哥是看到的,等世界的惡意吞噬一切的時候,我就會逆反這個過程,進入一種似生非死的狀態,這樣就能逃出去了!”
“可惜大哥哥學不會這個方法,不然你也能活著出去呢!”
陶恒這邊卻是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與死者復生不同,
皮——肉——骨。
這種從頭到尾,全方位的自我肢解......
單單寸深的傷口就能讓人痛的死去活來,而為了活下去,妮妮就要體驗無數次比這個更強烈的疼痛,這還僅僅只是一次,黑暗不會出現一次后就無故消退,而這也意味著她自我拆解的過程恐怕也是無數次!
這頓時讓陶恒胸口堵的慌,
雙手緊緊握住韁繩,他此刻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巴掌,為何又讓她顯出身形!
越發無知,便越發可恨!
為了生存,
何至如此!
何至如此!
何至如此!
陶恒數次想要張口說些什么,但此刻說出任何話都顯得蒼白無力,只能憐惜的看著妮妮,張口輕輕問了一句:“疼嗎?”
妮妮立時明了陶恒話中所指,搖搖頭道:“疼啊,但大哥哥不用可憐我哦,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可比你想象的強哦!”
說罷,似是將這個話題略過,妮妮小心翼翼的向陶恒詢問另一個問題:“大哥哥是牧大人派來的嗎?”
看神情,這對于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可以讓她忽略疼痛的事情,讓她愿意孤守這里的重要原因。
陶恒也是忽然反應過來,妮妮之所以愿意在自己面前顯露,想必是以為自己時她口中的牧大人派來的。
這個所謂的牧大人肯定是妮妮很重要的人,但陶恒心知肚明自己來這里的原因是什么,且記憶中并沒有任何名字中有“牧”的人,更何況大人。
有時候虛假的希望遠比殘酷的事實要好很多,但對于妮妮來說,撒謊是對她長久承受苦痛的過往的最大侮辱。
可這無疑會讓她更加難受,陶恒不愿意撒謊,只能澀聲道:“...很抱歉...我并不是...”
浮在半空的小姑娘聞言只是一怔,隨后就繼續向陶恒揚起大大的笑臉,欲蓋彌彰道:“大哥哥,我并沒有傷心哦!”
可那在眼眶中的晶瑩還是不受控制的在打轉著,越來越多,為了表示自己沒有難受,沒有哭,妮妮只能努力的將頭往后仰,企圖將淚水困在眼眶中。
可那再大的眼睛也阻擋不住失落的眼淚洶涌而出,點點滴滴的水珠奪眶而出。
小姑娘不斷的告誡自己,
“妮妮!你是個堅強的小孩!不要哭,也不能哭!”
可我明明都在笑了,為什么還是忍不住流淚?
黑暗無邊無際,在那唯一的光亮之處,一個小女孩背對著陶恒,雙手不斷在臉上擦拭,企圖不讓他發現自己軟弱的一面,可眼淚越擦越多,道道淚水已經突破了封鎖,灑落在腳下的黑暗之中。
明明承受了無數次自我肢解的痛苦都沒有落淚,卻因為這個消息而...
陶恒見此恨不得痛扇自己耳光,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
陶恒也有些捉襟見肘,可此事說到底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惹出來的,理應也應該由自己解決。
小女孩沒有錯,錯的是自己才對,可哭的卻是妮妮。
真不是男人!
陶恒低聲罵了一句自己,看了看仍舊背對著自己的妮妮,硬著頭皮將手嘗試性的放在她頭上撫摸,進行安慰,這是他最后想到的辦法。
但這卻是奇跡般的生效起來,妮妮壓抑的哭聲逐漸變小,直至細若無聲,在陶恒仍舊持續的安撫下,最后察覺到妮妮小心翼翼的側眼看了自己一眼,在被發現后,立馬躲了過去。
接著就聽到妮妮低低的道歉聲:“大哥哥,對不起,妮妮讓你擔心了。”
到了這種時候還不忘向陶恒道歉,越發讓人憐惜。
陶恒又忍不住在心中暗罵,
把妮妮隨意丟在這里!
那個‘牧大人'真不是男人!
可四周的黑暗并不會因為他們而停止涌動,在下一刻,似是地府現世,巨大的哀叫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似是鬼哭狼嚎,又似怨恨天地不公,原本還算平靜的黑暗之海頓時波動起來,掀起滔天巨浪從各個方向朝陶恒他們襲來!
原本還算穩定的光罩,頓時就如同處于狂暴波濤下的蠟燭一般明滅不定,似乎下一秒就會熄滅在其中。
情況頓時急轉急下,留給陶恒的時間不多了。
妮妮見此場景,頓時明白剛剛認識的大哥哥馬上就要死在這里,可自己的秘法根本無法傳授給他,她只能心中滿是難受的看了一眼陶恒,又一個大哥哥要死去了。
可誰知卻看到了面露沉穩,絲毫沒有任何慌亂之感的陶恒,那雙眼睛映射著滔天的黑暗巨浪,卻似乎,不,是根本不怕它們的襲來。
這讓妮妮微微一愣,這個大哥哥和最近但很久以前遇見的大哥哥不一樣呢!
“妮妮,能否信我一次?”
這句話讓小姑娘回了神,下意識反問道:
“嗯?信大哥哥什么?”
將劍入鞘,把長槍拔出,陶恒繼續道:“信我可以帶你沖出這吞噬一切的黑暗之海,也就是你所說的世界惡意。”
“啊?可是!”妮妮看了一眼外面接連撲來的黑色浪潮,畏懼的縮了一下腦袋,自己腳下的光環已經快要到極限了,明明這位大哥哥在自己的感知中很弱,他的自信哪來的?
啊!不行!這樣想很冒犯的!
妮妮的小圓臉因為這個想法變得通紅,最后只能吶吶說道:“可是在妮妮感覺大哥哥不行的,連妮妮都要躲著,更何況大哥哥...”
后面那半段話“的實力比我弱了好多”死活是說不出來,她感覺這樣太直白了很不禮貌,但小小的腦袋想不到其他的說法了,只能這樣。
“那這樣如何?”
“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