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轟響從幻象內部炸起,似是有什么東西被破壞而引起了巨大爆炸,其威力讓幻象幾度失真,在波動中暴露出內部的景象。
一個猩紅的眼睛從深淵中死死盯著外界的溟與陶恒。
數道金色陣紋聚合在深淵之上形成一道巖石立柱,四四方方僅有三米之高,卻硬生生將不可一世的深淵主宰鎮在出口處絲毫不得寸進,
任由輕易毀滅黃沙小世界的黑線如何切割都未見絲毫磨損,猶自巍然不動。
其中更有一道光幕將一切黑霧阻擋在內,深淵中的一切完全無法沖出地面,只剩下那頭殘缺的焦黑巨龍不甘的來回嘗試。
既然如此的話,為何溟還要動手?明明看著對方想要卻不得的表情豈不快哉?
何必再增添不穩定的因素?
陶恒見此正要開口勸說,卻感覺少了些什么?
那個黃沙小世界呢!
忽地有股極為炙熱的東西靠近他們,幻象中一道緩慢的黑光漸漸浮現,正是它在深淵中無時無刻帶來致命威脅!
封印居然對其沒有效果!
陶恒瞳孔一縮,卻是想起另一個問題,如果這次對碰發生在外界的話,那化安領豈不是!
頃刻間便化為飛灰!
那我這個領主還當個什么?。?/p>
“溟,此戰可以避免嗎?若是在此發生戰斗的話,恐怕我化安領會遭遇滅頂之災?!?/p>
水龍依舊保持著蓄力不動,一道帶著歉意的聲音在陶恒耳邊響起,“抱歉,我們已經無法退去,這道黑光早已通過惡意鎖定了我們,無法逃避,
而且最好在幻象中解決它,有著老祖宗的力量鎮壓,對戰的余波不會對化安領造成多大影響,
但若是放在外界,就算我不動手,它放縱的強大威能也不會放過你的領地和子民?!?/p>
陶恒聞言心中一沉,諸多謀劃,卻是終究還要直面這一擊,不過溟已經恢復了至少九成實力,且深淵主宰無法出手,這便是最大的好消息。
“我明白了。”
但這道黑光也是深淵主宰凝聚全力使出,不可小視。
“那我能幫你什么?”
陶恒很清楚明白自己的定位,縱使靠著手段成功逃出深淵,但決定成功率的永遠是強大的力量,
若非溟是神獸,在被木祖空間踢出來后,就算沒死在恐懼顯化的怪物手里,也會死在深淵主宰手中,絕無例外。
而溟單獨送走風墨,將自己留下來,想必是因為自己有什么方面能提供幫助。
“你可以在這里使用神力結晶?!?/p>
陶恒聞言猛的抬頭看向溟,只見粗壯的龍角長于頭頂,看不見的前方,恐怖的波動如海嘯一般沖擊著空氣,向四周傾瀉壓力,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后將重見天日后就一直與幻象呼應的結晶緊緊握在手里。
離先生的力量在那日的立方體內已經了解到了,溟是想要讓我做什么,反攻亦或是防御?
“你的意思是?”
“不論是我這一擊的威力還是那黑光的威力,都不亞于那日你在水牢看到的一擊,兩者相撞后,有幻象阻擋自然不怕什么,但我唯一忌憚的是,深淵因此而擴大,進而放出真正的它?!?/p>
“真正的...它?”陶恒立刻追問道:“那眼前的是?”
“.....”
“一具強大的分身,深淵的代理者,但不是主宰?!?/p>
在溟的眼中,那瞳孔內部的莫名火焰在一個角落慢慢淡化,原以為被焦黑巨龍掌握的火之權柄居然只是在被遠程操縱。
這道封印是老祖宗牽引海中地脈之力形成,生生不息,永恒鎮壓。
說不定這道攻擊都是它在幕后算計,妄圖通過天變地異讓封印暫時失效,來使得自己成功突破,這點不得不防!
“你身上還有我老祖宗的雕像吧?!?/p>
“...有。”
“若是真的出現深淵擴散的跡象,請立刻聯系他老人家?!?/p>
“額,好。”
還以為自己要干些驚天動地的大事,結果還是要抱大腿,真浪費感情。
最近的誠心跪拜都趕超上輩子的量了,作死的量想必也超標了。
就在此時,溟口中的水球散發出一道即將圓滿的波動,還未等陶恒反應過來,溟直接凝聚全身力量向口中匯聚,想要加快這一過程。
卻是忘了陶恒的氣機與之相融,連帶著陶恒體內的靈力也被順走。
嗯?!
不是!
你給我掏空了,我怎么召喚你祖宗??!
下一秒陶恒的心神卻是直接被拖拽進某個地方。
似乎是在狂風暴雨之下,
一切都被雨水遮蔽,四周白茫茫一片,唯有陶恒一人在鋪天蓋地的風浪中浮浮沉沉,無法控制自身。
縱橫交錯的水流在此處瘋狂對撞,分裂,融合,時而化為通天大河,時而化為汪洋大海。
在水的天地中卻是有一抹藍色肆意遨游,狂暴的水流在其跟前如同玩具一般溫順,肆意掌控,卻一時間分不清那道藍光是否為溟。
陶恒在窒息與清醒中昏昏沉沉,但雙目死死盯著藍光。
一抹清明忽地闖入他混沌的思緒中,
恍惚間似乎明悟到什么。
那是?掌控?
不,
是...融入。
那縷清明卻是忽然消失,頭腦空白的陶恒只能傻傻的保持著出劍的起手式,愣愣的不知所以。
而空無一物的手中卻有水流環繞,隱隱露出一把長劍的模樣。
天地間雷霆大作,狂風驟雨未減,陶恒心中忽地冒出一絲煩悶,剛一出現就如同點燃了什么一樣,瞬間占據了內心,
他再也無法繼續保持同一個姿勢,但卻不知道要做什么,而這更讓陶恒心中煩悶。
自己好像缺少了什么,但一直沒有找回來。
一段殘缺的記憶從腦海中亮起,那是一個小孩子對木樁練劍的畫面,隨著畫面的重復播放,陶恒也開始跟著向空中劈去。
起初只是排解煩悶之法,但當一次出劍時恰巧與一道大河向同一個方向刺去時,迷茫的眼神中一絲靈動浮現,有此效果,他開始刻意順著水勢出劍。
初時一劍只得劈開一丈,隨后便是一米,接著是百米,千米...
直到一劍劃開千里汪洋,經久不聚后,陶恒的眼中已是徹底清明,所有的記憶都已回歸。
明白自己領悟了什么。
勢。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為勢。
滴滴不絕,匯而成溪,后至成江,最后成海,亦為勢。
孜孜不倦,乃至水滴石穿,亦或波浪滔天,皆為勢。
故而以勢為攻!
而此刻,那道藍光忽地與他接觸,接著一道神光綻放。
外界中,坐于龍背的陶恒與溟雙眼忽地被一抹深藍占據,兩者的氣機在此刻徹底相融,無盡水流環繞,此刻天地唯尊二者。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開始在幻象上空擴散。
冥冥中,那顆水球被緩慢化作一把長劍懸立空中。
忽地雷霆在此刻大作,無盡轟鳴中,一道劍吟響起,卻是直接蓋住雷聲,成為天地之間唯一的主宰。
“萬水歸川!”
此刻萬物失色,只有那道流光閃爍著極致的光芒,驟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