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恒立于黑與白之上,手中靈光悄然間化做一顆黑光,與左手的白光交相呼應。
“我對生死的理解...”
無聲無息間兩道靈光化作游魚在合并的雙手中互相追逐,其代表的生與死也在不斷變換位置。
漸漸的,兩條游魚已是緩緩長大,很快陶恒的雙手就承載不住它們的體型,但他并沒有做出什么補救的動作,反而直接放手,任由它們跌落在黑白分明的空間中。
就如同龍歸大海一般,游魚并沒有出現任何不適,依舊歡快的追逐著對方,但那速度太快,竟攪得黑與白出現了扭曲,被帶動的隨著游魚動作而似是有了活性,相互追趕。
生與死在此刻竟是不再分明,相互的位置轉化在瞬間移位。
在死亡中沉浮,死寂不知多久的舊時代,在此刻俱是出現了悸動,莫名的力量托升中,紛紛透過虛幻的死亡顯露真身,本被收回的畫卷再度展開,直接化作漫天死亡的星辰,亙古的破敗縈繞其中,殘缺不全的哀歌斷斷續續。
但卻因為這兩條陶恒的游魚而浮現出某種情緒,激蕩間連星體都破散不少,但那種情緒仍舊只高不下,是如此的迫切以及不管不顧,陶恒分辨的很清楚,文明的遺骸是在祈求進入陰陽魚中,顯然它們發現了某種特質,但因為掌控它們的力量太過強橫而不斷失敗。
陶恒自然也發現了這點,他對此也早有心理準備,
死者最大的渴望是什么?
不是復活,
不是遺愿,
而是自己的一切能夠再現世間,不被遺忘。
原本厚重無比的生死輕易的被游魚攪動,化作一個不停旋轉的圓,唯有陶恒腳下剩余了一個供他立足的白點,以及生后面的黑點。
但變化依舊沒有結束,一只白蝶出現在圓中,隨著轉動,它的生命很快就達到終點,但并沒有因此而停止腳步,依舊隨著轉動向前飛去,再次獲得了生命,只是這次變換了模樣,化作一頭獵豹傲立于大樹之上。
那些死亡的星辰更是因此而震顫,在虛空中嗡嗡作響,陶恒對此熟視無睹,眼睛一直盯著某處,直到那里出現了想見到的異動后,方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看來,我已經找到死亡了。”
“生,這是我們誕生一來,第二次見面對吧?”一名少女悄然立于生的背后,一模一樣的的面容,連衣著都一一對應,只是顏色換為黑色。
背對著生的她,手指輕輕握住生的手掌,眼睛緊閉,似是在為什么而祈禱一般。
“是的,死,我記得每一年的時光,但距離上一次間隔的時間似乎比永遠還遠。”
“那我們一起還能待多久。生?”
“因為眼前這個人類,似乎要比永遠更久,死。”
死:“哈,我很開心。”
生:“我也是。”
圓中被蝴蝶所影響的東西越來越多,草木,人類,大地,最終直接影響到整個世界,并進行了一次毀滅與重生。
但陶恒卻在此刻停止了自己理念的釋放,原本極為浩大的世界瞬間煙消云散,只留著不停轉動的圓,也即是---輪回。
星辰也因此而重新化作畫卷消失在虛空,徒留著不甘的悲鳴殘留在虛空之上。
還未等陶恒有所動作,只聽見在九天之上突然響起九道浩然鐘聲,所有的時間與空間在此凍結,
萬千道則顯現,而那象征死與生的黑白空間從邊緣處開始向內坍塌,最終縮為極小的一點,隨后消失在陶恒眼前,而后整個世界莫名的震撼了許久,一種自我圓滿的歡欣之意充斥在天地之間,與此同時,一個被封閉許久的通道開始出現輕微的松動。
而這對于陶恒而言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甚至還沒來得及看到發生了什么,就重新出現在風墨背上,保持著騎乘的狀態。
只有雙手掌心中逐漸隱去的黑白印記,以及在它眼前靜靜漂浮的黑色靈光告訴他,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虛幻。
眼前的應當就是死之祝佑。
雖然搞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但此次目標達成即可,陶恒也懶得想太多,他現在就剩下最初的目標,殺死第一頭誕生的魔物!
龐大而臃腫的身軀并不是魔物的缺陷,此刻的它以完全不符合外表的速度極速奔跑,目標正是早早遠離此處的管漢等人,恐怖的體重導致每次動作都能造成沖天的煙塵,并且使附近的地面都劇烈震顫,唯有那骷髏下的猩紅眼眸一直盯著遠處的士兵。
以雙方如今的速度,被追上只是時間問題。
極高的溫度導致上方的空氣沸騰并進一步使光線扭曲,這讓時不時回頭觀望的管漢看得清楚,本就凝重的內心更加沉重,從那不斷向這里延伸的光線扭曲范圍來看,這個家伙還是追過來了,以其體型來看,加上自己這二十一人恐怕連一個照面都阻擋不住,連逃跑都無法做到。
如今之計,唯有能活一個是一個了。
“所有人立即散開,分散逃離!”
頗為混亂的行進中,管漢的大喊依舊讓每個人都能聽到,但這道命令卻是讓整個隊伍都停滯了一瞬,一名士兵抿抿嘴唇,還是咬牙問道:“那少爺呢?我們就扔下他嗎?”
管漢:“少爺他......”
話說一半卻是說不下去了,關于陶恒的舉動他并沒有向手下透露,直到現在他們還以為自家少爺在為他們牽制魔物,這也讓管漢完全沒辦法將真實情況說出。
怎么說?
就說領主大人在下命令后就離開了?
縱使心中已為接下來的死亡而悲涼不已的管漢,也不愿意在此刻破壞士兵對陶恒的忠誠。
在猶豫間,數道一人高的巨大石塊已經沖著他們的位置降落,并且直接在半空解體成縮小版的魔物,直接無視了與地面相撞的反震,將逃離的他們完全圍住,徹底打斷了前行的路。
而魔物本體口中已是在凝聚那恐怖的紅線,打算將士兵連帶著分裂的個體直接消弭!
而更遠處,一道疾馳的光芒也在迅速靠近,拉滿的弓弦宛如滿月,代表死亡的箭頭閃爍著吞噬一切的死亡光芒遙遙指向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