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眠原先的靈廚沈福通在疑惑姜陽的來頭。

此刻，他和瞿嬸一起站在院子里，透過窗口看姜陽在廚房中忙碌。

沈福通是一個融煉了淬炎晶的金木系三重境凡修，他的胳膊常年露在外面，光頭也紅彤彤錚亮，上面都纂刻了一些陣紋。

“瞿嬸，他是真修嗎？”在沈福通的概念里，能做出靈菜，當然得有修為。

那小伙子沒有一點融煉了靈材的特征，當然是真修了。

但真修怎么會來當靈廚師呢？沈福通想不通。

瞿嬸搖了搖頭：“樓主又沒辭了你，這位姜前輩只負責做一些特殊的菜式。”

“今天寶器軒來人往里面裝東西了？”沈福通有點驚疑不定地轉頭看向另一間房，寶器軒專門上門安裝的，那都是貴東西。

“是靈能爐！”在場的瞿嬸立刻回答。

沈福通張大了嘴巴：好家伙！難道是個丹師，那為什么說是新雇了個靈廚師？

他不知道姜陽現在做的是什么菜式，還沒入夜，客人都沒來，現在就做嗎？

前廳里，林棲月正在對醉花眠的十大元寶交待著事情。

這些元寶男修，頭臉四肢無不保留著人的模樣，長相氣質各異，但都算是挺養眼。

一個個的，眼神漠然，莫得感情的模樣。

“樓里新聘了一個靈廚師。”林棲月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排排站的十大元寶，“今天只要有恩客來了，都會往你們院子送一道新菜式過去。這道菜式，有很特別的吃法，現在我先教你們……”

試過菜的林棲月開始講解混元點靈羹的吃法，只聽得元寶們一個個不敢相信。

“……掌事，你在說笑吧？有這樣神奇的靈菜？”

林棲月說著說著竟又口舌生津起來：“我吃過，效用非凡。總之，既能壯大你們的修為，也會讓恩客們更加滿意到樓里來的效果。靈菜是由你們吃，對恩客們講清楚其中的道理。這是我們醉花眠的秘法，每一道菜都耗費頗多。只要恩客們下次來了還點這道菜，你們不僅每次都能留下一些額外的修為在身，報酬也會更多。明白了嗎？”

“那……要是客人要自己直接吃呢？”有個元寶很關心這其中的差別。

“她們自己吃，比不上你們吃了再雙修的效果，這么說就行了。”林棲月嘴角含笑，“當然了，將來還有其他的新菜式，恩客們吃了之后讓你們從雙修中也能有所哺益的，慢慢來。”

“此言當真？”元寶們不禁動容，“那不是有類似真修們雙修功法的效果了嗎？有這樣神奇的靈菜？”

“對你們說這些，就是讓你們打起精神來。”林棲月并沒有完全說透，“樓里的生意越好，你們也會有更多的資源。當初因為不同原因，你們雖然是被迫融煉了血精芝的凡修，但踏上了這條路也無法回頭了。本樓不是刻薄的所在，會想辦法讓你們也看得到出路的。”

她頓了頓之后，朗聲道：“有一首詩，既送給你們，你們在飲宴時也可以吟給恩客們聽。缺月棲幽林，妖身藏仙心。登天十八境，殘軀萬千斤。共酌謀同醉，花眠待放時。終有傾城日，吾道澄且明。”

廳中沉默下來，元寶們神情各異。

今天這是怎么了？念詩就能讓我們覺得生活有奔頭？

林棲月見狀揮了揮手：“先回去好好準備吧，今夜之后，你們自能體會那道靈菜的好處，打起精神來！”

今天這些混元點靈羹是免費提供的，一下子額外支出近兩百靈晶。再加上靈能爐，樓里年底交貢稅就多了一分壓力。

擔負著經營重任的林棲月懂這些道理，得先讓客人知道這道靈菜的存在、體會到它的妙用。

但姐姐一口答應買了靈能爐，林棲月卻不懂。

還未完全入夜，醉花眠的大門完全打開。

今天第一個光顧的恩客，是個蛇女。

元寶們精神不振是有原因的，身心層面的雙重原因。

不是每個元寶都有那么重的口味和奇怪的喜好，每天面對的是各色各樣的女妖，想想有多折磨？

已經一口氣做了十道混元點靈羹送至各元寶院的姜陽，又被路晚煙請回到了小院。

寶器軒的人走了之后，路晚煙就將姜陽請到了她和林棲月居住的小院。

她日常穿的衣服仍舊是男裝，進了院中主屋就瀟灑地請他坐下：“姜道友。”

道友相稱，似乎已經認可了姜陽的身份。

她又平靜地說道：“靈能爐，我買來了。但有一問，請道友解惑。自己煉丹煉器，普通人絕難比過靈丹閣和寶器坊。姜道友得知道，我買來靈能爐，接下來的經營就要承擔很大壓力了。”

姜陽拿捏著恰到好處的語氣，既不是“前世大修”的長輩態度，也不是區區凡人的謙卑模樣：“樓主既然信任我，那我無論如何是不會讓醉花眠吃虧的。我這里有一份草藥清單，樓主可以開始著手收集了。”

他遞了張紙過去，路晚煙趕緊接到了手中。

五年份的寧心花，七年份的夜枯藤，一品火屬性妖丹……

路晚煙凝神靜思：這些草藥，不是她所知道的丹方。

“路姐姐說如今是固氣境，養氣丸對你應該是最合適的。”姜陽平靜說道。

“養氣丸？”路晚煙確實很意外，再度確認，“又有草藥又有妖丹，能煉制出養氣丸？”

姜陽笑而不語。

仙域那些狗大修，將真修功法撒得到處都是，讓窮哈哈的底層修士只能眼巴巴地看。靈能爐也隨便買，低階丹藥的丹方同樣可以輕易獲取。你買啊，各種試煉啊，都是回收靈晶的好方式。

但姜陽都能通過《萬象天元錄》自己推演出一些丹藥的新丹方，那些丹圣做不到嗎？

依托丹仙殿下百草堂遍布整個天元下界的勢力，他們能夠獲得海量的材料。一則培養更多手熟的低級丹師，二則內部采用的是成本更低的丹方。

流傳在外的丹方，材料成本很高不說，那些小勢力也絕做不到像丹仙殿那樣堆出大量熟練工。

看到姜陽這高深莫測的模樣，路晚煙也不好追問，只是點了點頭：“我這就安排去收集這些藥材！”

姜陽起身告辭：“那我就先去后廚了。”

“且慢。”路晚煙喊住了他，猶豫了一下問出口來，“姜道友，除了養氣丸，不知道姜道友會不會煉制定魄丹？”

姜陽有點詫異：“樓主現在是固氣境，已經要為凝魄準備了嗎？”

因為天元下界靈氣稀薄，金丹修士以下，真修這邊被劃分為了引氣、固氣、凝氣、凝魄、塑魂、鍛神六個境界。姜陽覺得，這只是為了給下界修士多一點動力罷了，本質上對應的也不過就是練氣筑基初中后期罷了。

對應到姜陽的認知來說，路晚煙是練氣中期。而定魄丹，就是過去筑基三丹中的一種。定魄、養魂、安神，都是用來穩定神魂空間根基的三品丹藥。

“如果姜道友能夠煉制，我也可以早做準備。”路晚煙如是說。

姜陽并未正面答復：“先從養氣丸開始吧，樓主距離凝魄畢竟還有一個凝氣期。那么珍貴的丹藥，樓主難道現在就已經那么信任我了嗎？”

兩人你我看我，我看你，彼此之間確實還是試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