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這些年庫銀豐裕,更有各種頂尖的珍稀物品源源流出,富在深山有人識,況是勛貴頂端的國公府,因此往來親戚一年勝過一年,若非惜春年幼,求親的人能踏破寧國府門檻,便是如此,已經有女眷開始悄悄探口風了。每年的這一段時間,都是賈珍最舒心的時間,因為此時賈玴一般都會閉門不出,一應事物,都交給賈蓉打點,賈珍可以盡情擺主子的威風。
這個年,除去前日送了封信,賈玴都在陪著黛玉,暖香塢如今惜春有時需應酬女眷,會芳園這幾日也常有誥命夫人游玩,為免黛玉多思,賈玴每天都帶著黛玉外出,昆明湖,香山,娘娘廟,東城外的立命之地,都留下了兩人的身影,尤其東城那邊,已經初具規(guī)模,此時一派田園風光,模塊化的種植,驚呆了雪雁與紫娟,棚內的各種時鮮蔬菜,已經開始冒出芽尖,這一片地兒,已是種滿了銀子。最后則是去了通教庵為賈敏上香,因是比丘尼寺,賈玴并沒有封寺,只葉依陪著進去了。
葉依陪著黛玉,身后的幾名護衛(wèi)并黛玉的丫鬟時刻環(huán)顧左右,黛玉便道:“此地皆是女眷,葉姐姐不必如此提防的。”
葉依搖頭:“你哥哥說了,林妹妹的事,所有的事加起來都沒有你的事大,不管何時何地,必須時刻警惕。”
見的黛玉在上香了,葉依心道:結合賈玴之前落子,果如賈玴所言,如果這林妹妹不在了,那全世界所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無所謂,合作只怕立時破裂,吩咐手下更加盡心保護。
出得寺廟,黛玉見賈玴又斜跨著坐在馬車車架上看話本,笑到:“哥哥就不怕為路過士子取笑嗎?”
賈玴見黛玉出來,于是收起話本:“無妨無妨,只需妹妹不在意,余者,我亦不需在意他們的意見呢,再有,詩詞歌賦,四六駢文,哥哥可是無一不精,無一不巧,他們若有意見,哥哥便立時拿他們最擅長的將他們挑落馬下。”
黛玉抓住了機會:“曾經哥哥可是說過,不會作詩呢,可見是瞧不起姐妹們的詩。”
賈玴趕緊辯解:“哥哥作詩,俱是男兒之行,哪比得上姐妹們柔情婉轉,故甘拜下風。”
看時辰差不多了,便親自駕著馬車,緩緩回府。
雖是大休沐期,但關于賈玴的情報,行程,依然傳進了大明宮,乾帝嘆氣:“才子佳人,本是流傳千年的喜事,但朕,卻一點都不期待。”
魏皇后也言:“梧桐樹,三更雨,一葉葉,一聲聲,臣妾都有些羨慕了。”
乾帝又問戴權:“去榮國府試探的人怎么說?”
戴權躬身回答:“回陛下,老太君皆言,榮國府三位姑娘婚事,一應由族長作主。”
乾帝心下了然:“看來廖卿所推斷,十有八九為真,需得提早布置了。”
魏皇后建議:“臣妾亦聽聞京師傳言,賈玴不日便將離京,皇上可否允臣妾召林氏女入宮以示親近?”
乾帝不置可否:“皇后此言不差,朕會酌情考慮。”
等魏皇后告辭后,乾帝臉色陰沉,對戴權下令:“皇后久居深宮,怎知賈玴離京之事?速去查皇后近日接見了誰。”
“朕好不容易修復了關系,趁賈玴外出召林氏女入宮,這是要制造朕與賈玴的矛盾,必須徹查到底。”戴權領命而去。
由于傳送門已易地而建,會芳園另一半終于開放了,各誥命夫人紛紛表示希望一睹芳容,這會芳園的另一半,這些年一直神秘地緊,無緣得見。
尤氏其實也很好奇,賈玴月前就解了禁令,但攝于賈玴手段,她一個人可不敢去瞧里邊的風景,如今有一眾夫人起頭,便齊去了會芳園。
此時的會芳園,已經拆了大部分建筑,唯獨快要建設完畢的醫(yī)院,只比天香樓略低,鶴立雞群,原先的倉庫,則改成了侍衛(wèi)的起居所,正中心那個位置,依然保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各夫人先路過暖香塢,首先就是被暖香塢的龐大給震驚了,透過門看塢內,甬路相連,山石點綴,沁芳溪貫穿而過,佳木蔥蔥,奇花耀耀,迎著寒冬競相開放,真真是瑤琳仙境,柳夫人羨慕:“姑娘們在這地兒住著,可真如神仙一般了。”不過牛夫人與馬夫人惦記著另一邊的風景,只催促著前行。
沿著廊橋跨過沁芳溪,便是之前的禁區(qū)了,至此,眾位夫人已感受不一樣的氣息了,各處嘗有女衛(wèi)守衛(wèi),牢牢守衛(wèi)著整個會芳園,這才是寧國府真正的底蘊,更有瞭望高臺,看這高度,怕是擦著逾制的邊了,卻無一御史敢在朝上參上一本,蓋因后果太嚴重,賈玴能變著法兒把你老底給掀出來。
再往前行,便有女衛(wèi)隨行引路了,走過三下兩下岔路,便到了梅園,望著另一邊的醫(yī)院,幾位夫人縱是有心,也不好意思回頭了。尤氏見得醫(yī)院,便知是府上女郎中之地,有心想炫耀一下,但看著女衛(wèi)不知不覺把人引到梅園了,也只能到:“府中梅花,本應再過一月盛開,如今有能工巧匠,又引入了新的品種,早芳香滿園,正好與諸位夫人一道品鑒。”又吩咐素云在雪梅閣下擺宴。
另一邊,賈珍則在天香樓擺了宴,與女眷處的平靜不同,雖滿席珍饈,牛繼宗,柳芳,馬尚皆是停箸不動,席間也無笑語。
賈珍望著樓下的賈蓉在招呼客人,嘆道:“不瞞諸位,只怕這賈玴已經開始為吾兒鋪路,吾卻是不知該高歌,還是悲鳴。”
柳芳為賈珍倒了杯酒:“賈將軍有弟如此,吾羨慕亦不及,如今京城上下,誰不知寧國府威名?端看蓉哥兒,就被調教得很好。”
牛繼忠卻道:“滿城只知賈玴賈族長,卻不知珍兄弟才是襲爵的啊,賈玴年幼而輩份高,蓉哥兒情況未必便妙。”
柳芳卻笑道:“他日蓉哥兒兼二合一,也不失一樁美談。”
其他三人側目:這是有甚小道消息了,于是紛紛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