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當妙心與素寧站在金水鎮的主街上時,方明白為何采薇走的時候要跟她強調“趙記典當行”五個字,這滿大街的典當行,且還是統一的匾額,統一的字體,連顏色都是統一的鎏金。
“天寶、聚源、王記、鑫德……”素寧一路查看著匾額,因從小陪妙心讀書寫字,她也是識字的。
“匯升,六合,趙記……小姐,找到趙記典當行了!”
此時,她身后的妙心抬起頭,因為她是閨閣小姐,實在不方便拋頭露面,這一次偷跑出府,是特意戴上了面紗的。
只見當鋪前的幌子上寫著:神袍戲衣不當,旗鑼傘扇不當,低潮手飾不當。
二人走進店鋪,到得柜臺前,素寧大聲問,“請問采薇姑娘在否?”
柜臺里面是一個看上去六十歲上下的老頭,正瞇著眼拿一柄放大鏡低頭看著什么,聽見聲音抬起頭,看見是兩個小姑娘,“小娘子,老朽不知道你要找的什么姑娘,這里沒有這個人。”
“你們掌柜的可在?讓他出來。”素寧心想這老頭看著像個賬房,那楊采薇是云水閣閣主的女兒,怎會認識這小小的賬房。
“小娘子請諒解,掌柜現在不在鋪里。”老頭說完繼續低頭看他的東西。
這個老頭,一口一個“小娘子”叫得素寧直惱火,再要張口,被妙心一把拉住。
待素寧退到一邊后,妙心上前拿出一個小小的首飾盒遞于那老頭,老頭看了一眼妙心,打開首飾盒端詳起來,忽然瞇成一條縫的雙眼睜大了,連忙從柜臺里面走出來。
“小娘子,請雅間里面坐,老朽這就去請掌柜的!”說罷前面引路,主仆二人跟了上去。
在雅間坐不得片刻,便見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趕了過來,“趙海來遲,怠慢了貴客,請見諒!”
抬起頭,看到屋里坐著兩個小女孩,很是意外,再看那年齡較小的臉,趕忙抱拳行禮,“原來是少閣主,想是別人也拿不出這么值錢的玩意兒,不過您不是剛剛來過,不知還有何吩咐?”
素寧剛要說話,妙心已經開口,“趙掌柜無需介意,我過來不過是考察一下典當鋪的待人接物如何,現在看來還是有不足之處,煩趙掌柜費心整頓一下,您自去忙吧!”
趙海聞言,答應一聲便退下了。
“出來吧!”妙心輕輕說了一句,素寧正疑惑間,就見雅間內角柜的門打開來,一個小女孩已經跳了出來。
“徐妹妹,你厲害,看趙海那個老狐貍都被你騙了!我不過是想看一下咱們兩個人有多像,如今可知,確實很像哦!”
說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吃起了茶果。
素寧看著兩個人,這才明白過來,自家這小姐實在是太聰慧了。
“不過,你拿的什么東西?還能讓趙海看上眼!”說罷就拿過桌上的首飾盒,打開來,“哇”地一聲看向妙心。
只見盒中兩枚蜂趕菊玉扣,做工極為精致,更難見的是中間所鑲嵌的玉珠顏色紅艷欲滴。
游飏下晴空,尋芳到菊叢。帶聲來蕊上,連影在香中。
“徐妹妹,這是從哪弄到的?這可是血玉啊,成色也好,不過我更喜歡這扣子的式樣!”
“我叫徐妙心!這蜂趕菊玉扣是母親前些日子送給我的,今日就拿它來敲開你們當鋪的大門了!”
“徐妙心,好名字,不過我還是叫你心兒吧,聽著多親切!”
妙心未語,只是看著采薇。
“噢,對了,師父說他可以收你為徒,只是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素寧按捺不住連忙問道。
“他想要一樣東西,如果你能辦到,他便同意,如果辦不到,他就抱歉了。”
“你師父收個徒弟怎么這么婆婆媽媽的?”素寧強烈表示著不滿。
“是什么?”妙心打住了素寧的話頭。
采薇猶豫著要不要說,想了一想,終還是說了,“他要進出皇宮的腰牌!”說罷連忙低下了頭,準備接受大罵,沒辦法她死纏爛打了師父兩天,師父才有條件地答應了她。
咦,怎么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打她,抬起頭一看,素寧已經在幫妙心戴上面紗,準備離開了。
“哎,心兒,你們別走啊!”她趕忙上前拉住妙心,哪知素寧已經擋在了妙心身前,“我家小姐是徐將軍的掌上明珠,哪有閑工夫陪你在這胡鬧!”
說罷扶著妙心便要向外走去。
采薇趕忙上前攔住她二人,“先別走,先別走,你們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那山莊習武有多無聊。我也覺得師父的要求太過分,所以我已經說服他,只是借用一下腰牌,完事就還了,你們看這樣行嗎?”
“借了就還,你以為那是鞋樣子!”素寧白了她一眼,扶著妙心繼續走,采薇正著急,妙心卻停住了腳步。
“你確定能還?”妙心回身問采薇。
“能,一定能!師父向來說到做到!”
“好,三日后再來此處。”
“好好,一言為定!”采薇看妙心答應了,開心得不得了。
“如果三日后我沒來,你就當沒見過我吧!”一句話讓采薇的笑停在臉上,主仆二人已經走出了雅間。
那賬房老頭見兩個姑娘走出雅間,連忙鞠躬,“您慢走!”心想著這小娘子小小年紀,來頭肯定不小!
正感慨間,卻見少東家也從雅間走出來,他揉揉眼睛確認了一下,沒看錯,是少東家,可這少東家不是之前已經走了嗎?
無視驚訝的賬房,采薇悶悶地走出當鋪,未走出多遠就感覺有粉末狀的東西撲了自己的滿臉,不好,藏麻菊的味道!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識。
“過去,給我捆上!”
已有兩個人拿繩子迅速將采薇捆了起來。
采薇迷糊間呼痛,“哎,你怎么回事啊,下手輕點!我是讓你捆上,又沒說讓你勒死她!”
“好了,好了,你們都旁邊站著。”
只見那說話之人頭戴玄青爪拉帽,身穿狐皮大氅,手拿自制“迷糊散”藥包,不是朱橚又是誰。
朱橚上前輕輕翻檢著采薇的身體。
遠處兩個小小的身影緊張觀察著。
“小姐,怎么辦?那人是不是要非禮采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