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心回頭看看沈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未答言,一徑走進房中。
沈源閃身跟了進來,一瞬間竟有些恍惚,這還是自己那個寬敞華麗的臥房嗎?只見房中此刻堆滿了鮮花,一簇簇地捆扎起來,正中那張黃花梨方桌上亦擺滿了摘好的花瓣。
只見妙心坐于桌邊,拿著用膳的青花瓷碗搗著花瓣,有一些已經搗好了,放在那珍貴的三彩牡丹茶杯中,一杯一杯的,看上去紅艷艷好不喜人。
沈源忽然明白了她為何前幾日要那么多的桂花油,敢情是為了做這胭脂膏子啊。
他走過去拿起一只三彩牡丹,用小指挑上一些,走近妙心身側,見她專心搗著花瓣,便開口道,“看你的個性,未曾想到你會愛這小女兒玩意兒,果然人不可貌相!”
妙心不置可否,專心搗弄著。
沈源只覺無奈,一把抓住了妙心的左手,只覺溫暖柔滑,妙心抬頭看著他,雙眉微蹙,更添俏麗。
沈源竟鬼使神差地將手指上的胭脂膏子涂上妙心的唇,不想轉瞬便被妙心一腳踢到了門側。
美則美矣,就是脾氣太爆了些,沈源只敢心里腹誹,他并沒有讓跟著的人進來,吃這一腳也算活該。
他站起身,腳下的羊毛毯子很厚,倒也不覺著疼。
“徐小姐既然無心出去,在下這便告退了!”轉身即走,身后卻傳來一聲“等等”,妙心用細紗淘澄著那搗碎的渣子,“這次搗得最好,麻煩你去要一個胭脂盒來!”
這等雜活怎是他干的,沈源便要拒絕,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轉身出去了。
過了一刻鐘,再次進得房間,看妙心正在將桂花油調入那花瓣汁液中,神情好不專注,兩腮邊染上了花汁也不曾察覺。
那如凝脂般的肌膚染上紅汁,更顯嬌嫩,沈源只覺心神激蕩,閉了閉眼方才平靜下來。
“給!”妙心眼前出現一只白玉胭脂盒,通體光潤潔白,面上描著凌霄花,妙心抬頭,她未想到這片刻功夫沈源竟拿到這么精致的胭脂盒,且那盒蓋上也是自己所愛的花朵。
她接過胭脂盒,打開來,將那調制好的胭脂倒入,蓋緊,又拿過白絹束好,懸掛于窗下。
“這是為何?”沈源不解其意。
“陰干。”妙心答道。
退后一步看著那白絹,清兒,這是長姐為你做的胭脂,如果你知曉了,可否來看看長姐。
鬼神一說她并不相信,但如今失去了親人方知,如若真有鬼神那該多好。
“走吧”,妙心看也未看沈源,向外走去。
“哎,等等……”沈源喚道,妙心回頭,卻見沈源拿著帕子過來輕揩她的腮邊,“這臟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表情專注,睫毛微動,一時間妙心竟沒有拒絕,老老實實地讓他擦干了印子。
“好了!”沈源看著老實的妙心,心下一喜,轉身離去。
妙心搖搖頭,拔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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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妙心有武功底子,走了這多時,也是累得氣喘吁吁。
看著沿途的景色,妙心就知道沈源不可能帶她出去,倒像是離出口更遠了。
不知是太累,還是氣溫上升的緣故,妙心只覺身上越來越熱,便脫下了褙子,只穿著薄紗襦裙。
因著妙清死去,她只選淺淡的顏色穿著,此時里面便是一身素白的襦裙,腳下一雙白履,遠遠看去就如白衣仙子般徜徉在花海中。
妙心自知沈源不可能帶他出去,但她不相信的是這山谷只有那一個出口,如能再找到一個出口,她便可擺脫這拘束。
正在謀算間,只聽雷鳴般的巨大聲響,由遠及近傳來。
“終于到了!”沈源臉上露出暢快的笑,飛奔起來。
過了片刻,轉過一個山石,他便站住不動了,妙心跟上去,便見一巨大的瀑布飛濺于眼前。
那瀑布高有數十丈,寬也有十余丈,如一面巨大的水簾掛在山上,那山壁直上直下,瀑布落下來砸在下面的水潭中,竟激起數丈的浪花,極為壯觀。
妙心竟未見過這么大的瀑布,一時間也是驚嘆不已。
拔地萬里青嶂立,懸空萬里素流分。共看玉女機絲掛,映日還成五色文。
站在這巨大的瀑布前,人只覺得渺小!
沈源仰頭閉目,享受這壯觀與神圣,須臾睜開眼,“如何?不枉與我同行這一遭吧?”久久未有回應,沈源回頭,那白衣清麗身影早已不在。
沈源轉了一圈,確信妙心已走開,便用扇子抵住額角。大意,實在是大意,真不該不讓人跟著。不過轉瞬即顏開,這是我的地盤,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妙心循著那潭水出路找過去,水往低處流,沿著這水路,一定可以到山腳處。
卻不曾想到,直到天黑了下來,那水流彎彎繞繞竟消失不見了。
看看霧嶂嶂的天色,在看看黑漆漆的來路,竟然一時間不知何往。
好在雖然天黑下來,氣溫卻未下降,妙心將那褙子披在身上,想想找個稍微平整些的空地挨過一宿。
猛禽野獸妙心倒不怕,她武藝雖然不高,但也足以防身,人也不怕,況且這山林茂密,絕不像有人跡的。
倒是她最怕一樣東西,便是那蜿蜒爬行的蛇。但看這地界,應該也不會恰巧就有蛇吧。
妙心找到一處稍微平整些的空地,四周都是高大的龍柏,樹下常年累積的鱗葉,松軟干燥,倒也適合躺臥,走了這半日,妙心也累極,便躺下,須臾間便睡了過去。斗轉星移,她在這野外竟睡也睡得沉,一夜無夢。
“吱吱……吱吱……”臉頰邊似有什么東西撲棱著,妙心只覺細癢,仿若清兒小手為她描眉時的感覺,她微笑起來。
一股檀香的味道傳入鼻子,妙心驟然睜開雙眼,便看到眼前蹲著一人,臉上帶著面具,手中提著兩只半死的松雞,正伸著手指過來。
驚詫之下,她迅速站起身,卻因起得過猛,竟有些頭暈,趕快扶了旁邊的樹干,緩一緩神,方才站穩。
“你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睡在這荒郊野嶺的地上?”那人也站起了身,聲音低沉,聽上去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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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沈源:作者你出來……
作者:怎么了?吃飯呢!
沈源:呃,那個啥……看在我對心兒一往情深的份兒上,多讓我出出鏡唄?
作者:好,下章就讓你出鏡!
朱棣:甘棠你的節操呢!我才是男主才好么?
朱守謙:哪個說了?
朱棣:小屁孩兒邊兒呆著去!
朱守謙:四皇叔,你,你欺負人!我去告訴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