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執事言重了,請?!?/p>
水統領略顯惶恐,回禮道。
“如方才水統領所言,此乃水行主家事,若如我方阿右之言,此事也確不能草率了之?!?/p>
“蘇執事有何高見?”
“不論是水行主家事,或是水族之中水統領你無法決定之事,最終便也都是水行主在做定奪,何不詢問水行主之意?”
“可行主日理萬機,并非常在流云島內,在下只是區區六級統領,實在不敢輕易叨擾?!?/p>
“也是,你怕是自出生之日起,都未曾見過水行主一面。”
阿右噗嗤一聲嘲笑起來。
“右統領如此這般,莫非你見過火行主?”
“那自然是…沒有?!?/p>
阿右有些吃癟,這才稍稍安靜片刻。
“你自是無法直接傳信于他,但在場中人,卻是有人可以做到?!?/p>
水統領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在場除了一些五歲弟子,便就都是與自己同級的各族統領。
更高級別的也就只有一個火族五級執事,和醫仙族族長,白芷。
“白族長,拜托?!?/p>
水統領順勢行拜跪禮,“煩請白族長,請靈鏡,通行主?!?/p>
“快快請起,”白芷離座而來,“水統領無需如此,水族執事大人三日前曾傳信與我,告知水行主即將閉關修行,測資之事全由水族統領你來定奪。”
“既是如此,那便謝謝白族長了。”
水統領這才欣喜起身,拂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慢著,”阿右再次站了起來,“白族長既說有水族執事之托,我等卻并未瞧見。
若是這僅為白族長胡亂言語,豈不失了公允?”
“右統領,”白芷眼神一轉,“你是說我假傳水行主口諭?”
“別,別,”阿右連忙擺手,“殿中溫度宜人,白族長無需為我扣帽,我只求個憑證。”
阿右話音剛落,白芷便大手一揮。
無神殿中再次泛起白光,霧氣消散后,一通體散著白色光芒的鏡子赫然出現。
“是靈鏡!”
殿中眾人立馬興奮起來,沒想到今日如此幸運,竟能得見如此寶物。
鏡身雕刻著繁復的神秘符文,它靜懸浮于半空,周圍靈氣微微蕩漾。
白芷雙手合十,朝靈鏡微微鞠躬,隨后一手懸于鏡面之上。
靈鏡讀取到白芷掌紋后,自身乳白色的光芒漸漸變幻,直至冰藍。
“哥哥你看!是冰藍色!”
水嫣然終于興奮起來,“按照書上所說,白族長這是正在調取同我們水族的傳信記錄。”
“是?!?/p>
水礫低下了頭,心情復雜。
此時靈鏡之上緩緩出現了一行字,內容正如方才白芷所言。
“哥哥,你可以不用留下了!”
顧不得眾人的眼光,水嫣然興奮的抱住了水礫。
阿右仔細檢查著靈鏡,上面顯示此信確為水族執事所寫。
時間也確為三天前,上面還刻有溯渚印。
如此以來,這自是不容有誤。
白芷再想要袒護水族公子,也不敢假冒水族執事,更無法凝結出全由水族靈氣雕刻而成的溯渚印。
阿右還想說點什么,蘇楚岸卻突然開口。
“阿右,我突然有些發冷,你去為我取件外衣來,早上所用那件披風便好?!?/p>
“是?!?/p>
待阿右邁出殿門,蘇楚岸又揮了揮手,“罷了,阿左,你去叫阿右回來。”
“是?!?/p>
阿左極速跟了出去,不緊不慢的叫住了阿右。
“左統領,你不看戲,何故也跑了過來,莫不是舍不下我?”
“大人有話要說?!?/p>
阿左環顧四周,確保沒人后,才低聲道。
“何事?”
“你方才為何阻攔水礫公子回到水族?”
“為何?水族一直跟在火族身后,力圖超越我族。如今有機會能留下水礫公子,我等再散布些水族沒落的言論,煽煽風點點火,重創水族便易如反掌,如此機會,豈能放過?”
阿左壓低了音量,“只有水礫公子回到流云島,才能真正重創水族。”
“何出此言?”
“原因你方才不是都說出了口?”
“我說出…”阿右一愣,突然反應過來,他挑了挑眉,心領神會的一笑,“大人果真英明。”
隨后倆人見轉身往無神殿而去。
入座之后,阿右一臉遺憾,“罷了罷了,水族執事既已發話,在下也不便多言。”
“既然如此,那便繼續吧?!?/p>
水統領回到座位,長舒一口氣道。
“下一位。”
“等等?!?/p>
木統領卻突然站了起來。
“水行主的確將本次測資所有事物都交由水統領定奪,只是水行主也定同我們這般,未曾料到水礫公子之事,既是如此,便不能任水統領你擅做決定?!?/p>
“木統領,木族與水族向來交好,今日木統領卻如此這般,意欲何為呢?”
“水統領稍安勿躁,我只是突然想到現場有兩人可直接通信于水行主,此事自然得由水行主決定,莫非,水統領你想決定水行主之子的去留?”
“何人?”
“水行主之后,水礫公子,嫣然小姐?!?/p>
“也對,我等竟忘了此事!行主與子女之間有特定的靈力加持,隨時隨地都能音信相通!”
“父尊已經做了決定,為何還要前去叨擾?”
水嫣然慌了起來。
平日里父親對自己和哥哥尤為嚴苛,若當真為了所謂公允,讓哥哥留在醫仙族受人冷眼嘲笑,她該如何?
“水行主正在閉關,此事望木統領莫要再議?!?/p>
“白族長,你莫不是也嫌這孩子資質愚鈍,不愿將其留于亂石莊?”
木統領拿起了桌上的小點心,輕咬一口,道。
“你…”
“好,”水礫終于抬起了頭,“我來傳信?!?/p>
“哥哥!別…”水嫣然害怕起來。
“水礫公子雖說資質平庸,倒還有些氣度。”
“畢竟是行主之子,自出生之日起便按少主標準培養,自是氣度不凡,誰知會突發此事?”
“公子…”
水礫走出隊伍,盤坐于殿中央軟墊之上。
雙手合十,嘴里默念著什么。
不一會兒,耳畔便響起了父親的聲音。
“礫兒,何事尋我?”
水行主的聲音仿佛自虛空而來,雖不見其人,卻壓迫人心。
聲音回蕩于無神殿中,如洪鐘大呂,震得人心神皆顫。
“參見行主!”
“參見水行主!”
殿中水族弟子及白芷聞聲齊齊跪下。
“都起來吧。”
短短四字,卻擲地有聲。
眾人聞聲,戰戰兢兢地起身,大氣都不敢出。
水礫依舊盤坐在軟墊之上,微微低頭,神色恭敬。
“父親,此次喚您,是為測資之事。”
“說來聽聽。
“今日測資,我為七品之外,可礫兒…礫兒實在不舍母親和嫣然,不舍流云島,還望父親能允許我隨嫣然一同回去!”
“既為七品之外,那便留在此地。”
“可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