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
“寄奴?”
他倒是對這名字熟悉得厲害,甚至能記得他的樣子。
“可能因為此前他在回春州吃慣了清淡飯菜,所以現在倒也都能接受。”
嫣然想了想,隨后肯定的點了點頭。
“他在流云島待得如何,還習慣嗎?”
“他呀,就一悶葫蘆,幾乎沒什么話,就算偶爾回話,聲音也總是小小的。”
“統領大人喜歡他嗎?”
“是。”
水礫有些吃驚,李叔叔不是最不喜這種膽怯懦弱之人么。
水礫點了點頭,不過也好。
“可我不喜歡他。”
“為何?”
“是他斷了李叔叔當時帶求情你回流云島的退路,那時李叔叔問他為何選擇水族,他有那么多理由可說,卻偏偏以你為原因。”
“你確定沒有他說的那些話,我便能回到流云島么?”
“至少還會有希望。”
“可我覺得這亂石莊待得也挺舒服,嫣然,不必在意此事。”
“哥哥,你可不要在亂石莊待久了,以后就不愿回到流云島,不愿回到嫣然身邊了…”
“放心吧嫣然,別想太多。”
“咳咳…”
嫣然清了清嗓子,“最近流云島溫度降了些,我都感覺自己有些著了風寒。”
“睡覺時注意些,別再踢被子了…”
“哥哥,我有一事要告知與你,你定要注意。”
“何事?”
嫣然壓低了音量說了些什么,水礫渾身一怔,有些不可置信。
“當真?”
“噓…巡查的侍從來了…”
嫣然再次壓低了音量。
“那便快些休息吧嫣然,時候不早了,今日就這樣。”
水礫說完便中斷了傳信,幸好自己與嫣然之間血脈相通,正如自己同父親一樣。
水族的傳音術主要有兩種,一種通過法力施展術法,一種…
就是自己這般,無需靈力加持,只要靜心打坐,默念水族咒語,驅動血脈互感,便可直接傳音于至親,倒也方便。
隔壁兩個房間的人應是早已入睡,雖然已經同住了幾日,可每次等水礫回到寢殿,那兩個房間就都已熄燈入寢。
應是紫蘇姐姐特意安排了話比較少的同窗,并且交代過讓他們不要胡亂說話。
罷了,如此這般也好,能落得清凈的同時,也免得旁人多舌。
幾人都在穩穩入了夢鄉,可隨風卻沒這么幸運。
“白芷姐姐…”
地下室中,隨風瞳孔猛地放大。
他又被關在了這里,被點住了穴位,無法動彈。
隨風一臉害怕又委屈的神情祈求著白芷,他知道接下來自己又會經歷一場酷刑。
可他卻不知道為何。
“坐好,隨風。”
“不要…不要…”
隨風拼命搖頭,可白芷手上的動作仍在繼續。
時間不多了,白芷眉頭緊皺。
迄今為止已經嘗試了三次,可頤天還是霸著隨風的身體,絲毫不愿挪動。
每次凈靈除了耗損白芷的靈力以及讓隨風遭受些痛苦之外,似乎都毫無作用。
并且每次凈靈結束,頤天又會耗損自己的力量為隨風療傷,這簡直就是惡性循環。
可白芷也別無他法,這幾日她嘗試了很多法子,哪怕回春州流傳的幾個偏方都嘗試了一二,效果更是微乎其微。
只有這凈靈之術還有一點苗頭,至少能夠召喚出頤天。
她也去研究了一下與冥獸溝通的方法,可這頤天應是剛降生不久就進入了隨風體內。
白芷倒是學會了與冥獸溝通的方法,可這頤天…
它聽不懂啊!
它自己還沒學會,此時只是靠著求生的本能,寄生在隨風體內,一刻也不愿離開。
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隨風的肉體便會與冥獸的靈魂體融為一體,而真正的隨風便徹底消失了。
“姐姐,我疼…”
隨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他只是感覺兩股力量在身體里面來回竄動,來回拉扯,令他尤為痛苦。
兩股力量也各有不同,一方較為柔和,它一邊盡力避免著對隨風身體造成傷害,一邊竭盡全力想要趕走對方。
另一方卻較為強勢,不僅在隨風體內橫行霸道,完全不顧隨風的死活,還總是主動出擊,想將另一股力量完全吞噬,占為己有。
二者在隨風的經脈之間你驅我趕,毫不示弱。
“糟糕!”
白芷一驚,這頤天吸收靈力的能力又增長了些,竟然還能隱隱約約吸收自己凈靈之術中的靈力。
小頤天!你…
白芷只覺得這凈靈之術施展得越發費力。
不行,這樣下去只會更加增長頤天的靈力,到時候隨風會被吞噬得更快。
想到這里,白芷只得收手,這才沒有釀成更大的悲劇。
不出所料,今日的凈靈又一次以失敗告終。
“姐姐…”
隨風口吐鮮血,再次昏睡了過去。
白芷精疲力盡,這幾日施展凈靈之術消耗了太多靈力,再這樣下去還沒救下隨風,自己倒先累倒了。
這可如何是好?
頤天卻并不歇著,又用它的靈力滋養著隨風的身體。
次日,晨曦初露,天際微白。
云霞漸染,宿鳥初醒之時,水礫便已洗漱完畢,備上干糧,一人早早往回春學府而去。
一路上清風徐來,草木搖曳,空無一人,煞是自在。
于學院內坐定后,水礫便開始了今日的自學時刻。
窗外露水未晞,晶瑩如珠,門內舒適愜意,靜謐祥和。
約摸一刻鐘后,學院的門又一次被人推開了來。
水礫沒有抬頭,卻也知道來者何人。
果不其然,是厚樸。
那個坐在自己身旁之人,他又來得這般早。
他總是第二個到來的人,且來得一日比一日早,他每日這般,總給水礫一種錯覺。
這不得不讓水礫覺得,厚樸的目的在與看看自己每日究竟幾時便到了學府。
按這樣下去,約摸兩三日后,厚樸便能同自己一同出發了。
厚樸便是與自己同住的弟子之一,其實他若想結伴同行,跟自己說一聲便可。
厚樸同往日一般,只是安靜的坐在水礫身側,再同水礫一般翻開書冊研讀起來。
他也不說話,也不進食,只是偶爾余光看看水礫的反應。
再后來,便有其他弟子或慢慢悠悠,或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也有幾人,總在開課時的前一秒才火急火燎的沖進學府,今日也不例外。
砰!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