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作揖離開，帶著人去森林回收金銀財寶。

為防止林中還有沒有被引爆的轟天雷，所以他們走得格外小心翼翼。

那邊，李祭找來斧頭，劈開囚籠，放出了李氏族人。

“兒拜見阿爹。”見到李賢，他立刻跪下作揖，聲音微微的哽咽，

“兒不孝，未能護住阿娘。”

在剛剛，他已經看到了軍中不忍其辱，咬舌自盡的阿娘。

阿娘那么好的人，卻要被胡人欺辱至死。

那幫牲口，太過分了！

李賢扶起小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啞聲道：“三郎做得很好，不必自責。”

說完，他看向這滿地的尸體，慢慢攥住拳頭。

他們李氏為了隴西拼盡全力，卻還是沒能守住這里的百姓。

到頭來還要看著他們的妻兒……

有那么一刻，他是恨朝廷無能的。

朝廷若有能力，便不會被世家牽制，便不會任由藩王在邊疆壯大勢力，并不受朝廷壓制。

若是換了能聽話的人鎮守西疆，就不會有那么多人……

慘死在胡人刀下了。

“阿爹，世子來了。”李祭扶著李賢，看到那個走過來的人，立刻低聲道。

李賢抬頭。

茫茫夜色中，少年戎裝而來，鳳目炯炯有神。

“閣下便是李氏宗主？”

“正是。草民多謝世子救命之恩。”

李賢帶著李氏全族上下，對顧渝下跪拜道。

李祭也跟著跪下。

顧渝將他們虛扶起來，淡淡開口：“本世子為何出兵，三郎莫要忘了。”

“自然記得。”李祭連忙開口。

看著少年，李賢的眼神慢慢深邃。

世子不像是沒有野心之人。

年紀輕輕擁兵七十萬，又是最受寵的七皇子的伴讀。

假以時日，若他帶著野心成長起來，勢必會讓整個北陳朝廷都為之忌憚。

若是奉這樣的人為主，且不說現在，但在未來，他一定有能力可以庇佑隴西。

“隴西無主，愿奉卿為之王。”打定主意后，李賢又率著李氏上下對顧渝俯首作揖，聲音誠懇，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叮！恭喜宿主收服隴西李氏！】

【隴西李氏當前忠誠度：65。】

顧渝勾了勾唇角。

顯然，這一次隴西之行的目的是達到了。

清理掉尸體之后，隴西一下子變成了空城，分外冷清。

因為隴西的百姓都被殺盡了，顧渝便干脆讓顧一把招來的難民都搬遷到隴西。

此外，他還將天機樓總部遷到這里。

當看到遷徙過來的十多萬人時，不僅是李祭，李賢，李氏全族都傻眼了。

這……

就很離譜啊。

“原來世子暗中竟有如此龐大的勢力。”知道天機樓是做情報買賣后，李祭眼睛亮蹭蹭的。

天機樓雖然沒有成形，但如此龐大的規模真的實屬罕見。

聽世子的意思，這還只是一個總部，以后天機樓會開遍天下。

“日后，還得勞煩你們多多關照一下。”看著正在建立的天機樓，顧渝笑瞇瞇地看向李賢。

“自然。”李賢點頭。

隴西李氏雖然經歷了胡人毀滅性的打擊，但還是有著人脈的。

世子想要擴大天機樓的勢力范圍，他們自然要用人脈幫忙。

而且……這十多萬人，大多數都是壯丁……

侯爺是想借著天機樓的這層皮招兵買馬，豢養私兵？

“既然和本世子都是一條船上的了，就不要想不該想的。”顧渝側頭，瞥了李祭一眼。

敢生出一點點別的念頭，那么他就再血洗一次李氏。

感受到顧渝冰冷的目光，李祭背上一涼，連忙作揖：“三郎絕無非分之想。”

顧渝點頭，翻身騎上照夜玉獅子，叮囑了一些事宜，便帶眾人返回中州。

李祭和李賢為之送行，一路送到隴西邊境。

等王軍返回西州，那些人也不見了蹤影，李賢回頭，看了一眼隴西。

熟悉的故鄉，卻不再是熟悉的人。

也不知道跟著顧渝是福是禍。

罷了，都已經選定了，便走一步是一步吧。

有了李氏打掩護，天機樓在隴西開創的十分順利。

隨著李氏放出風聲，西疆沒有人知道隴西被胡人血洗，成了空城的事兒，只以為胡人搶劫了一些東西便跑了。

而朝廷也沒有人知道隴西發生的事，只以為顧渝在北疆處理事情處理的久了一點——顧渝更是事先和北疆的人打過了“招呼”，所以沒有誰面對朝廷的問話，敢說出真相。

他們怕死啊。

于是整個隴西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易了主。

明面兒上它還是屬于北陳掌控，實際上卻只聽命于顧渝一人了。

對于顧渝能處理好北州的暴民，天啟帝既感到意外，又覺得這是在意料之中。

意外他處理得竟然這么快——往常那些人可是磨蹭好久才安頓好的，也不知道顧渝用了什么法子讓鐵公雞張氏開口。

但是又想到顧渝帶了王軍過去，便隱隱有了猜測。

顧渝這小子行事乖張，極有可能是用王軍威脅張氏宗主，才讓他松口拿出了那么多的炭火。

有那么一刻，天啟帝挺欣賞顧渝的行事風格的，甚至十分想要重用他。

可惜他是顧崇安的兒子，哪怕沒有血緣關系，也注定了他不會受到自己的信任。

顧渝回到中州以后，當著百姓面砍人頭的事兒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

他暴力血腥的人設經過有心人的宣傳，直接更是深入人心——

沒有誰記得是誰頂著那樣的風雪，帶著滿手的凍瘡安定暴民。

他們只記住了大雪中強迫百姓看砍頭的瘋子；只記住了這個張口就朝清河張氏，索要百萬金炭火的貪心人。

對此，樓玉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要不是想著讓百姓能好好地過冬，世子也不會張口向張氏要炭火呀——就皇帝撥下來的那些，還不夠那些百姓塞牙縫呢。

明明收益的是那些百姓，他們卻是罵得最兇的。

真他奶奶的愚蠢！

此時，顧渝卻無暇顧及這些閑言碎語。

東宮的那位太子吃下了有毒的點心，現在正命懸一線。

楚懷修為防止太子再造人毒害，便守在東宮，同時派人去西州尋找一株能救命的名藥。

顧渝也派了人出去一起幫忙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