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很明顯是有人借著癘疾想要陷害顧渝。
而陷害顧渝能謀得利益的，有很多人。
比如天啟帝，比如顧崇安，比如……齊盛。
楚懷修拿不定是誰想陷害顧渝，便尋思著先過來看看顧渝。
顧渝咧嘴一笑，隨后看向樓玉深和李祭：“讓顧一從西州帶十萬王軍，準備隨我北上。”
眾人俱是一愣。
“世子您要去北疆，那里癘疾泛濫，一個不好您會有性命危險的！”李祭驚聲。
“我過去親自壓下癘疾，關于我的謠言便會不攻自破。我在那里，順便可以順藤摸瓜，查出是誰陷害我。”顧渝淡淡開口。
如果是齊盛動的手，那么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齊家上下被他弄死。
他才不會心慈手軟。
“我和你一起去。”楚懷修思忖片刻，開口道。
顧渝一愣，看向前者：“殿下，癘疾兇險異常，您還是待在中州安全些。”
“他們都是北陳的百姓，我身為他們侍奉的皇子，不能不管不顧。”楚懷修搖搖頭，“顧家哥哥幾時離開，我去準備一些可以治療癘疾的藥材。”
楚懷修是懂醫術的。
顧渝見他態度堅決，知道自己是勸不動，便只能無奈應下。
等楚懷修離開，顧渝忽然拉住樓玉深：“一個時辰后離開中州。”
“啊？您不等殿下了？”樓玉深一愣。
“那種地方我去就行了。”顧渝笑，拍拍他的肩膀，“你想看著殿下死在那里啊？”
樓玉深：“……”
張口閉口就是死，也就世子爺您了。
都不能說的文雅點兒嘛。
心里腹誹著，樓玉深還是快速收拾好了東西。
一個時辰后，眾人悄然離開中州城。
顧一與之分道揚鑣，直接去西州找顧山河去了。
然后……
他們在半路遇到了楚懷修。
“總算追上了，顧家哥哥讓我一頓好趕。”楚懷修笑瞇瞇開口。
顧渝：“？？”
這都半途了，他怎么追上來的。
樓玉深盯著楚懷修，微微抿唇。
楚懷修看似氣定神閑，其實氣息很虛。
難道……
想到某種可能，樓玉深頓時驚訝地瞳孔一縮。
正逢楚懷修看過來，笑著朝他豎起食指，方才唇畔，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樓玉深：“！！”
果然沒猜錯！
“你們在交流什么？”顧渝側頭瞥過來。
樓玉深心頭一跳，忙收回視線，訕訕笑道：“沒什么，沒什么。”
顧渝：“……”
知道有個詞兒叫欲蓋彌彰嗎。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樓玉深，又看了看若無其事的楚懷修，有些無奈地撫了撫額頭。
這下能怎么辦。
只能一起上路咯。
一天后，顧渝和王軍匯合。
顧山河看到顧渝，正想問話，又瞥見了楚懷修，微微一愣，隨后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這……不是七殿下嗎！
“殿下跟著一起來干什么？那里何其危險！”他忍不住蹙眉。
雖然知道楚懷修和顧渝關系不錯，但世子爺也不能帶著殿下胡來呀。
這還是皇帝最疼愛的兒子，要有什么閃失他們世子爺該怎么辦。
顧山河盯著楚懷修，開始琢磨用什么辦法把他送回中州。
楚懷修微微一笑：“將軍與其想著如何送小王回去，不如想想如何幫顧家哥哥整頓北疆，治療癘疾吧。”
顧山河：“……”
罷了，大不了到時候讓將士給楚懷修圍著，避免他和感染的人群接觸。
眾人來到北疆，遠遠地看到了防人逃竄的尖刺柵欄，和帶著厚厚面巾，手握武器的重兵。
是清河張氏的家兵。
“癘疾鬧開了，他們倒是惜命。”樓玉深嗤笑。
“也是虧得張氏宗主此舉，才防止了癘疾的擴散。”李祭輕聲道。
眾人過去，為首的將領看到騎著照夜玉獅子過來的顧渝，頓時一抖。
是……那個瘋批顧渝！
“本世子奉當今之命，前來整治癘疾。開門。”顧渝盯著那將士，淡淡開口。
“喏。”將士猶豫一瞬，抬手示意。
周邊的將士立刻搬開尖刺柵欄，給他們放行。
眾人蒙著面巾慢慢入內。
沿途看到的都是感染死掉的尸體，有的都開始腐爛了，泡在水中，讓水都變了質。
整個北疆都彌漫著腐臭和死亡的氣息。
有的人燒著尸體，有的人哭得泣不成聲，有的人絕望地坐在原地……
等死。
也確實。
再沒有人治療，所有人都得死。
原本張氏是打算一把火燒了北疆的感染者的，但是現在顧渝他們來了，只得暫時緩解了這個方法。
張氏宗主一聽到顧渝帶著十萬王軍進去了，眼皮子突突地跳了起來。
這個顧渝又想干什么呀。
北疆那么多人死了還不夠，他還要再添上十萬人的命！
“瘋子，瘋子！備馬！”
張氏宗主急匆匆地騎著馬往那邊趕去，被自家的軍隊攔在外面。
而顧渝他們已經進去了。
“告訴顧都司，若他七天內不能根除癘疾，我便要放火燒了北疆。”深吸一口氣，張氏宗主厲聲開口。
癘疾一旦從北疆這里傳開，且不說整個北陳，整個中原都要遭受大難。
人命關天的事，他必須要狠下心來。
那將士立刻派人告訴顧渝。
聽到消息后，顧渝笑。
七天，就七天。
這時，百姓們看到顧渝帶著將士進來了，微微一愣后，不知道是誰爆出了一句話——
“他是顧渝！他是那個天煞孤星！”
原本木訥的百姓暴動，紛紛抄起家伙靠近顧渝和十萬大軍，對著顧渝罵罵咧咧。
更有甚者，舉著火把想直接燒死顧渝，來請求得到老天爺的原諒。
場面何等似曾相識。
盯著這些人被癘疾折磨到皮包骨，愚昧又可憐的臉，顧渝覺得好笑至極。
“顧一，拿弓來。”他淡淡開口。
顧一依言拿來弓。
這把弓是軍中稍微壯碩一點的弓兵用的，弓力約莫一百四十斤。
顧渝只是伸手，便輕而易舉地拉開。
他張弓搭弦，對準不遠處那個舉著火把叫囂的男人。
只聽咻的一聲，箭矢離弦飛出，不過轉瞬便沒入那廝眉心。
那人張著嘴倒下，至死都想不到顧渝竟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