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火滅了，整座鎮國公府都被燒成了灰燼，府中無一人生還。

天啟帝派人查，什么線索都查不到，甚至連齊盛的尸體都找不到。

眾人便越發的肯定，覺得齊盛是天煞孤星，只是為了陷害顧渝，才刻意找人制造癘疾。

可就算如此，他們對于冤枉顧渝這件事也沒有一分的愧疚。

誰知道顧渝是不是隱藏的天煞孤星呢。

這事兒過后，齊氏一族直接衰敗了，而宮中的那個齊貴嬪，也莫名其妙地染了一場病香消玉殞。

再漸漸的，朝廷里排擠顧衡的人慢慢少了下來。

六月，幾個游歷在外的皇子相繼回到中州，其中便有齊姝所出的八皇子，十皇子和十三皇子。

北陳沿用了大雍律法，就連教育皇子的制度也是照搬了前朝大雍——

大雍皇族覺得皇室子女不能做養在溫室里的花朵，便讓他們自幼時便出門游歷，一邊學習一邊增長見識。

這也就是為什么前朝大雍皇族代代能人輩出的原因。

可惜末代大雍皇帝沉迷酒色，導致天下分裂。

如若不然，就憑大雍末代太子那一身本事，絕對能讓大雍再統治天下三五百年。

聽聞母家沒落，齊貴妃被大火活活燒死之后，三個皇子披麻戴孝大哭了一場，隨后開始調查齊貴妃的死因。

當發現一切的蛛絲馬跡都和顧渝掛鉤之后，年長一些的八皇子直接暴走了，提著大刀就跑到了顧渝的府邸前，叫囂著要讓他償命。

路過的百姓們開始吃瓜。

這個八皇子牛啊，敢在瘋批的府邸前叫囂，等會兒有他好看的了。

果不其然，當顧渝提著九尺陌刀站到八皇子身前時，八皇子直接被這廝的氣場給震懾住了。

只聽咣當一聲巨響，那九尺陌刀落地，直接奧出一個大洞。

“聽說，殿下要讓小臣償命？償誰的命？”顧渝挑眉。

八皇子看了一眼那個大洞，背上冒出一股子冷汗。

一直聽說這個顧渝力大如牛，今日一見倒不像是浪得虛名。

“是你殺了我母妃，是你殺了我舅舅！”八皇子恨恨地盯著他。

不行，人慫了氣勢不能慫。

他是皇子，他就不相信顧渝敢砍他！

“殿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亂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顧渝擦了擦刀面，斜睨一眼前者，

“您說小臣殺了齊答應，殺了鎮國公，證據何在？”

“一定是你殺了他們！我母妃怎么可能是妖妃，我舅舅怎么可能是天煞孤星！”八皇子一噎，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得干瞪著他。

顧渝：“……”

實在不想理這個傻·逼，他扭頭牽過樓玉深遞來的馬韁，準備起密林修煉武功，卻被八皇子攔住了去路。

“站住顧渝，今天你一定要給我個交代！”

他來得突然，照夜玉獅子受了驚，抬起前蹄便往前踢去——這馬受了顧渝的訓練，一蹄子的力道遠超尋常戰馬。

八皇子直接飛出去三丈遠，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死死瞪著顧渝，便再不省人事。

眾人：“！！”

臥槽！

“去告訴皇上，八殿下失足跌到馬前，被馬蹄所傷。”顧渝淡淡開口，便不再管面色漸漸慘白起來的某為皇子。

樓玉深趕緊寫信告訴了七皇子，又將這事兒告訴了天啟帝。

等到眾人手忙腳亂將八皇子抬回來的時候，八皇子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

太醫把了一番脈，對著天啟帝微微搖頭。

天啟帝面無表情。

死了一個棄妃的兒子，沒什么好心疼的。

讓他惱的是，顧渝現在背后有幾個世家支持，他不好動手把人搞死了。

是的，在癘疾一事之后，四個世家向天啟帝表明了態度，告訴他不能動顧渝。

顧渝死了他們就回收所有給北陳的福利。

包括那些效忠北陳的世家子弟。

天啟帝無奈，只能應下。

隨后，天啟帝以八皇子當街撒潑，有失皇家禮儀為由，將他廢為庶民，任其自生自滅。

哪怕其余兩個皇子怎么求情，也無濟于事。

在悲憤交加中，八皇子直接領了盒飯。

天啟帝現在只想干一件事，那就是中央集權，削弱世家的勢力。

可是該怎么削弱呢。

有一天，天啟帝在翻看古籍時，看到這些書，眼神慢慢變得詭異。

世家之所以能夠壓著寒門，是因為他們掌控了大部分的文獻與書籍。

如果這些書籍被銷毀了，那么世家沒有了文化支撐，豈不是也就慢慢沒落了？

天啟帝思忖須臾之后，抬手寫了一道圣旨。

圣旨一出，所有人都懵逼了。

圣旨上說，那些古籍中間含有要反北陳的隱晦意思，都是禍國殃民的東西，必須燒毀。

誰不燒毀，誰就是要造反北陳，誰就要被砍頭示眾。

人們炸了。

一個文明能夠延續下去的基本條件，就是文化——源遠流長的文化才能讓文明長存。

如果這些古籍因為天啟帝的只言片語燒毀了，導致了文化斷層，那么以后的中原，肯定是要被外邦人按在地上欺負的呀。

他們想提出抗議，可是皇權至上，又給扣了這么大一頂帽子，沒有誰敢真正地上書。

就連世家也因為不想惹上這項造反的罪名，被迫由著官兵搜查，任他們將珍藏數百年的集中銷毀。

世家們十分痛心。

這些都是無價之寶啊，正因為有了這些古籍才能教育子孫。

沒有了這東西，那么他們的后輩學什么，學那些下三濫的東西，就能保家衛國了嗎。

只學學一些風花雪月，只學學一些基本的談吐，就能讓中原復興了嗎。

根本不可能的呀。

世家對皇族悄然抱怨，寒門對皇族悄然抱怨，就連楚懷修也十分不理解天啟帝為什么要燒了這些珍貴的文獻。

甚至，他還讓史官光明正大地篡改歷史，把一些英雄人物，咬文嚼字給說成了民族敗類。

楚懷修找到顧渝，說了這些事。

顧渝摩挲著下巴，慢慢開口：“或許，皇帝是想通過篡改文化，讓世家俯首？”

然后史詩級削弱？

可這不損人損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