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歲的嬌嬌,剛剛參加了熱鬧非凡的畢業典禮,如愿拿到本科護理專業畢業證書。
她此時的心情既激動又興奮,就像羽翼豐滿的小鳥一樣,恨不得馬上飛回到爸媽身旁。
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個沉重地打擊正在等著她。
當她和媽媽聯系回家的時候,卻被明確告知:暫時別回來了,因為爸爸媽媽已經離婚,并且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
她清晰地聽到電話旁有一個女孩兒叫:“媽媽”,還問是誰的電話,媽媽則輕飄飄地回答:“啊,一個熟人。”
就這么簡簡單單一個熟人!那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哪,那是一個曾經臍帶相連、這輩子都流著共同血脈的人哪!
就這樣輕易地被拋棄了。
隨后,媽媽轉過來一萬元錢。說這幾年大家都不好過,挺不容易捋順好了,就先別聯系了。
接著,微信被拉黑、電話被列入黑名單。
被親媽拋棄的感覺,如同跌入萬丈深淵。
爸爸沒有拉黑她,并且也轉過來一萬塊錢。但那大聲對著話筒,歡快地叫“兒子”的聲音,怎么聽著那么故意的一般。
那應答聲中有股蕩漾在心頭的愉悅勁兒。
難道那兒子,是他親生的?!
萬丈深淵加上冰冷潮水侵襲的感覺,讓她從里到外來了個透心涼。
她回想上個寒假在家時的情景,確實覺得爸媽之間的關系和以前有了很大變化。
以往,從農村走出來的爸爸總是干活最多同時也是被訓斥多的那一個,城市里長大的媽媽當然是強勢方加挑剔方了。可那段時間里,他們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客氣現象。
爸爸做飯的時候,媽媽會去幫忙。爸爸時不時的一聲“謝謝”,常換來媽媽帶著笑意的“不客氣”。
那是一幅多么溫馨和睦的家庭畫面,那是一個多么幸福快樂的春節!
這是長這么大以來從未出現過的情景,不禁讓嬌嬌既高興又擔憂。
媽媽適時做出解釋:“等你上學后,你爸正好辦退休,他要回老家照顧爺爺奶奶了。”
“那你呢?”她不解地問。
“你姥姥、姥爺都在這兒,我當然得留下了。”
這話好像也沒毛病。但做女兒的不得不為他們老來分居擔起心來。
然而她再多想也無濟于事。
爸媽真的按照他們所說的那樣分開了。仔細想想,他們有可能早就分開了,只是在她回家度假時暫時到了一起。而現在,他們不用再專門為她制造正常生活的假象了。
支撐自己二十多年的堅實底座就這樣瞬間坍塌。
嬌嬌覺得自己都邁不動步子了,并且她也的確沒有該投奔的方向。
找爺爺奶奶是不現實的,因為他們年齡太大,并且身體很不好了,自家兒子能在身邊照顧,也算有了依靠。
姥姥、姥爺在她的成長過程中,給了很大幫助。別看他們對著自己女婿總是冷嘲熱諷、百般看不上眼的,但對寶貝外孫女卻是熱情似火,因而此時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不料,她的電話打過去,得到的是長長的嘆息加沉默。
她明白了。流著淚讓姥姥、姥爺多保重,然后默默放下電話。
現在,她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人了。
小時候,她被媽媽抱在懷里,被爸爸高舉頭頂,那被哄著、寵著的感覺仿佛還在昨天。她也知道爸媽經常吵架,但無論他們之間是怎樣的臉色,轉過頭來對著她時總是眉開眼笑的。她是媽媽的乖寶貝、爸爸的小棉襖,當然也是他們想攥在手心里一輩子不放的紐帶。直到她立志要當爸媽最好的護士,將來給晚年的爸媽以最好的照料,她才被允許出來讀書。
可如今她學業完成,爸媽卻不要她了。
那種凄涼、孤寂、悲傷、憂郁…怎是一個詞語可以表達的!
同學們已經紛紛離散,大部分回歸家庭所在地,小部分去工作單位報到了。
嬌嬌也收到了幾家醫院的面試通知,但她現在毫無心情。
不光對工作,還包括人生…
她隨便找了個旅館住下,把自己扔到床上,昏昏地躺下。
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她腦子很亂,但什么都不愿去想。
一個沒人要的人,一個對誰都沒用的人,還有什么可想的呢?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嬌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那是她的舍友、她最好的朋友打來的。
但嬌嬌沒接。
忽然一種煩躁情緒涌上來。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現狀,哪怕是安慰也不要。
于是,在鈴聲斷掉的那一刻,她果斷清除了電話通訊錄,退掉了現有微信群,也刪除了所有微信好友,并且狠狠地關掉手機。
這下,整個世界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