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門。
通天峰，后山，祖師祠堂。
當姜雨夜一行三人來到此地的時候，率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獨臂的老者。
他的右手緊握掃把，看似無規律的掃著地面的落葉，實則真元涌動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磨練了。
萬劍一。
當年風華絕代的萬劍一，此刻竟然淪落到了這般下場，不得不說這世間真的也是造化弄人啊。
“咦？這位老人家，他——”
相較于姜雨夜內心的活動，蘇茹則是略顯驚愕。
過去他們也不是沒有來過祖師祠堂，可從來沒有見過這獨臂的老人啊，他……到底是誰？
為什么會給他們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也感覺到了么？”
田不易瞇了瞇眼睛，看向對方的時候，眼神當中也是帶著些許探尋的意味。
是的。
蘇茹能感覺到的，他又何嘗感覺不到呢？
這股子熟悉的感覺，真的令人有些懷念啊。
“嗯，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好像是……”
她沒敢說出口，但這種感覺真的是太清晰、太強烈了。
萬劍一。
在百年前，那位風華絕代的萬師兄就是給人這種感覺。
雖說最后萬劍一因為弒殺師傅被處死了，但——
“師傅、師娘，有些事兒猜測那么多也沒用，反正來都來了，過去看看總歸是沒錯的。”
姜雨夜站在最前面，扭頭瞥了一眼自家師傅、師娘過后，也是微微一笑的建議道。
現在都感覺熟悉，那就親自過去看看唄。
反正現在的萬劍一已經不是當年的萬劍一了，對方會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那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小姜說的對，我們過去看看吧。”
“嗯，走吧。”
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最后也覺得姜雨夜說的頗為在理。
因為說那么多真的沒用，如果有些事兒光靠說的就能頂用，那誰都能夠成為天下第一了。
由姜雨夜打頭陣，蘇茹、田不易緊跟其后。
三個人在緩緩走到獨臂老者面前的時候，對方看上去也是古無波瀾的樣子。
該掃地、掃地，該干嘛、干嘛，壓根不跟你們交流、搭話。
不過這也很正常，昔日萬劍一風華絕代，乃是鎮壓正邪兩道的絕世天才，然而現在卻——
俯首，作揖。
姜雨夜看著年老的萬劍一，也是忍不住的唏噓開口：“前輩。”
沒有過多的寒暄，也沒有過多的虛與委蛇，姜雨夜一上來就表達了自己對萬劍一的崇敬之情。
對方好歹也是璀璨過的，就算現在已經年老體衰了，但依舊值得后輩去尊重。
“是道玄師兄讓你來的？”
萬劍一頭都沒有抬一下，但說出來的話則是讓蘇茹、田不易大吃一驚。
這個獨臂老頭看上去沒什么修為，但說出來的話也是真的狂啊。
竟然敢直呼道玄的名號，還稱呼其為師兄，這獨臂老者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是。”姜雨夜微微頷首。
聽到這樣的回答，萬劍一也是搖了搖腦袋，隨后繼續說道：“你不該帶他們兩個來。”
萬劍一口中的他們兩個，自然是指的蘇茹、還有田不易。
當年他跟道玄聯手弒殺自家師傅，雖是為了青云，卻終究有罪。
他選擇了慷慨赴死，哪成想被道玄給偷偷救下來了，這些年他隱居祖師祠堂，就是希望能夠贖罪。
本來清凈的生活過的挺好的，他也不希望見到昔日的故交，但哪成想……
“前輩，過去的事兒自有公論，青云雖然教導了你，但你其實也不欠青云什么。”
姜雨夜看著萬劍一，明白對方早已經心灰意冷。
修真者講究的是精氣神，精氣講究的是修為，一個人的修為如果很高的話，那么精氣就會延綿不絕。
至于所謂的神，講究的就是一個道心以及神魂，如果你道心堅定、神魂不散，就算是過幾百年，依舊會神采奕奕。
反之如果你道心潰散、神魂顛倒，就會像萬劍一一樣瘋狂衰老，最后落得一個風燭殘年的下場。
姜雨夜知曉對方的身份，也了解過去發生的事兒，所以他打算勸一勸萬劍一。
說實話，如果萬劍一能夠重出江湖，青云門鎮壓正邪兩道輕而易舉。
在‘原著’里，道玄為什么藏著萬劍一，其一就是希望對方守護青云門，其二也是抱著攀比的心理。
“呵呵，有的時候了解是一碼事兒，想要掙脫又是另外一碼事兒。”
萬劍一自嘲一笑，隨后扭頭看向姜雨夜，在上上下下打量對方數眼過后，也是忍不住的點了點頭。
“天資卓絕，一夜入上清，你應該就是道玄前些時日所說的那個小輩吧？”
“天資卓絕不敢當，但一夜入上清確實是我。”姜雨夜微微一笑，也是傲然而立。
“很好，既然道玄師兄讓你前來找我，我自然也不會吝嗇，有些劍招我會教你，但他們兩個——”
萬劍一瞥了一眼蘇茹、還有田不易，心中也是不由得泛起了些許的漣漪。
都是當年的師兄弟啊，就算他已經心灰意冷了，可真正見到的時候，始終還是有些放不下。
你說趕他們走吧，有些不太好，但如果不趕他們走吧，那自己的身份就要暴露了啊。
“前輩，您跟我師傅、師娘乃是故交，況且大家都是青云門人，難道您還打算藏拙嗎？”
姜雨夜決定激一下萬劍一。
他是個英雄，同樣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師兄。
如果平常不見到還好，見了那自然要相認一番的。
況且斬鬼神這樣的招式自己可以學，但回頭也可以讓張小凡過來繼續學藝嘛。
“……”
藏拙？
聽到這話，萬劍一也是微微一愣，隨后也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腦袋。
如果他真的想要藏拙，當年就不會把修煉心得分享給師兄弟們。
如今姜雨夜竟然說他藏拙，這真的是有些子虛烏有啊。
“也罷，一百多年不見了，今日有幸重逢，也算是一種緣分。
既然如此，那這一招你且好好觀摩、好好看、好好學，明白了么？”
萬劍一不是一個拘泥于世俗的人，既然姜雨夜帶著蘇茹、田不易來了，那自己也沒什么可說的。
教肯定是要教，至于暴露身份什么的，順其自然吧。
反正他已經遵守了約定，平常都躲著昔日的師兄弟們，但這一次碰上了，那總不能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