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正如趙元所料，徐經年這一看，就看了半個小時。
其實，對于《尋秦記》開篇的都市劇情，徐經年是很看不上的。
以文學性來說，《尋秦記》是半點不沾，即便以商業角度來看，這個開篇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正想棄掉此書，隨口鼓勵兩句把人打發走，卻見書中筆鋒一轉，男主角竟來到了戰國時代，徐經年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一口氣將這兩萬字全看完，徐經年知道自己撿到寶了。
來到戰國之后的劇情展開，可謂是一環接一環，期間男主與眾多美人的邂逅糾纏，其描寫手法也是拿捏到位，多一分則艷，少一分則寡，輕易便吊住了徐經年的胃口。
將目光從稿子上移開，徐經年一臉親切，笑問道：“先生怎么稱呼。”
趙元早已等得百無聊賴了，偏偏這個年代又沒手機可玩，見徐經年終于看完稿子，趙元直起身來，道：“徐先生客氣了，我叫趙元。”
“這本《尋秦記》是趙先生的作品？”
趙元笑道：“如假包換。”
徐經年開門見山地問：“趙先生愿意將這本小說在《新晚報》上連載嗎？”
“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稿費怎么算？”
“千字200元如何？”徐經年試探道。
趙元笑道：“是不是有點低了？”
徐經年搖頭。
“不低了，趙先生是沒有名氣的新作者，我是看在這稿子的質量上，才會出到這價錢的。”
趙元不接茬，轉而提起倪框，“聽說倪框的小說都千字兩三千元了？”
徐經年失笑道：“哈哈，新人便敢志比倪框，這份心氣還是值得鼓勵的。只是倪框成名多年，其衛斯理系列小說又積攢了不少讀者，這才有此稿酬，趙先生可不能拿他作為標準。”
趙元也不是真要對標倪框，提一嘴業內天花板，也只是為接下來的討價還價做鋪墊。
面帶微笑聽完這段話，趙元認真地看向徐經年：“徐總編，你覺得《尋秦記》只值千字200元嗎？”
看著眼前這位年輕人認真的眼神，徐經年沉默一陣，松口道：“看來趙先生對自己的小說很自信，這樣吧，千字400元，這已是我能決定的最高價位了。”
聽到這個回答，趙元知道，徐經年已展現出了他最大的誠意，但...
趙元搖搖頭，在徐經年臉色變冷之前，接著說道：“徐總編，要不這樣吧，先讓《尋秦記》連載個一周時間，等到一周后，我們再來談稿費的問題，如何？”
徐經年算是明白了，這個年輕人對自己的小說抱有極大的信心，自信一周后的市場反應能為他爭取來更高的稿酬價位。
只是自信是好事，這市場反應可不太好估值，徐經年不想到時候因為稿費的事跟趙元扯皮，正要再勸，趙元又開口了。
“其實相比起大公報，將《尋秦記》投稿至東方日報，可能會是更好的選擇，只是我不太喜歡東方日報的立場，這才找到了這里，如果我的小說沒能令徐總編滿意，那我也只好另投他處了。”
立場！
若在別的地方說起這個詞，或許還會有別的意思，但在大公報的地盤，說自己不喜歡東方日報的立場，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不得不說，趙元這話正好撓到了徐經年的癢處，這些年來，大公報和東方日報可謂是針鋒相對，彼此之間沒少進行罵戰。
東方日報譏諷大公報理論落伍、銷量不佳，大公報便反擊東方日報的銷量全是靠風月版面帶起來的，你來我往很是熱鬧。
所以趙元這話一說出來，徐經年便立刻將其視為了戰友，覺得趙元提出的這份“賭約”，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正好自己是看好《尋秦記》這部小說的，既然趙元這么自信，那就干脆答應他的要求，如果市場反應真的很好，那到時候就讓總經理去跟他談稿酬的事唄。
反正人才自己已經找出來了，至于留不留得住，那就是總經理的事了。
徐經年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先給《尋秦記》安排版面進行連載，等一周后，我們再來談稿費的事。”
趙元輕吐一口氣，笑道：“感謝徐先生的信任。”
徐經年擺擺手，道：“誒，也是趙先生的作品質量過關，我愿意為此而賭一把。對了，你要取什么筆名嗎？”
“不用了，直接署名趙元吧。”
趙元可沒忘記系統媽媽給出的任務，讓他在香江闖出一些名氣，萬一筆名闖出的名氣，系統不認，那就很搞了。
所以穩妥起見，還是用本名最好。
事情談妥，談話氛圍也就輕松了下來。
又跟徐經年聊了聊《尋秦記》的創作靈感與思路，趙元便禮貌地提出告辭。
只是臨走之前，趙元才發覺自己竟是忘了初心。
又轉回身，面帶尷尬道：“內個，徐先生，能否先給我預支一筆稿費，不多！一千足矣！”
徐經年啞然失笑，這大半天下來，趙元成熟的言行舉止已讓他忽視了，趙元還是個年輕人這個事實，誰知臨分別時，竟因為錢而破了功。
“好說，好說，這樣吧，我給你預支五千，夠嗎？”
這沒什么可說的，就算是按千字400元的價格，趙元留下的兩萬字稿子，價值也已超過8000，作為總編輯，還是有權力給趙元預付一筆稿酬的。
趙元原本只是想預支一點錢，讓自己這一周不必再如此拮據，卻沒想到徐經年會如此大方地主動加碼。
心念電轉間，趙元咬咬牙，道：“既如此，徐先生可否給我預支7000元的稿費，我想去買個東西。”
“那你這東西可有點貴啊”徐經年笑著調侃一句，依然答應了下來。
拿著徐經年開出的條子，趙元找到了大公報的財務人員，領到了這筆“巨款”。
走出大公報，已是正午時分，趙元也不急著回去。
按照原本的計劃，趙元是打算拿著預支的稿費，在島內找個地方犒勞自己一頓的。
可沒想到，這一預支，竟直接領來了7000元巨款，這下趙元就有別的打算了。
前面兩天的抄書體驗，實在是不太好受，他都已經盡量努力地在抄了，兩天下來也才攢出兩萬的稿子。
要是全靠手寫，《尋秦記》150萬字寫完，自己的手怕是也要宣布報廢了。
好在有了記憶果實，讓趙元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看過的一篇文章。
只要買到那個東西，自己就不用那么辛苦的抄書了。
趙元嘴角揚起笑容，宣示著樸素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