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和曲秋都被嚇了一大跳。
看到巴士又自己發動了,以為系統又給整出什么幺蛾子來。
不過看到李老師他們一臉淡然地走過去,兩人也知道只是虛驚一場。
走過獨木橋的時候,李老師從修女服的口袋里拿出一束小白花,扔進了壕溝里。
曲秋不動聲色地把右手挪到了身后,然后拿出沙漠之鷹。
唐可眼神閃爍,身體有些僵硬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老師瞥了他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別演了,我真有問題,少雷和學元早看出來了,還需要你兩通過演戲來提示?”
唐可眼睛一轉,走過去握住李老師的手,嬌聲問道:“那些小白花叫什么啊?挺漂亮的。”
“不知道,”李老師搖了搖頭:“這是教堂花壇里種的,是阿里爾德小鎮拜祭時專用的花,好像是魔女小時候從野外移植回來的。”
曲秋皮笑肉不笑:“李老師,你怎么不把修女服換掉啊”
李老師氣呼呼地給曲秋腦袋狠狠敲了一下。
“就算我一把年紀了,我好歹也是個女性啊!
本來我是想等你們出了黑鐵門后,我自己再在里面換衣服的,沒想到鬧了那么一出,就只好作罷,免得又發生什么,繼續要劍拔弩張。”
雖然醫生沒打聽前因后果,但他也能猜到,牧師會讓人忌憚原因,也就只有鳩占鵲巢這一事了。
“回船上就萬事大吉了。”
曲秋雖然表情訕訕的樣子,但明顯完全沒被說服。
“那怎么還有一個因為接觸亡靈而精神分裂的?”
醫生聳了聳肩膀:“那是那個人自己的問題,渡鴉號的心理輔導員就是牧師,他自己出問題誰也幫不了他。”
曲秋心里還有些不安,所以默默改變了“窺密者”特殊身份的使用順序。
本來他打算回到船上的第一晚,先外出探一探二樓深夜的情況,然后對槍手使用“窺密者”的初始專屬,來確定他是不是內奸。
但現在李老師這邊有出現狀況的可能,那就不得不改變計劃了。
相對于潛在的敵人,曲秋更在意隊友的安全性。
敵人的暗箭再難防,在曲秋眼里看來,只要肯付出代價,怎么也能擋得下來。
可是隊友的明刀,就算明晃晃地在你面前晃悠,你也不會太過在意,哪天會被捅了個透心涼還會傻傻地想到底為什么。
畢竟什么是隊友啊,你能將信任交給Ta的,那才算是隊友。
信任是珍貴的,也是危險的,會讓人團結一心,也會麻痹大意。
如果在應對危險的時候,還要防著身邊人,那不如直接把他們當敵人給干掉,一了百了。
在曲秋心里做打算的時候,他們已經再一次登上了巴士。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投幣箱上的金幣所吸引了。
“這五枚金幣應該就是這次的燃料了。”
曲秋注意到槍手的眼神冷了下來。
因為系統沒將犧牲的修理工算上。
醫生嘆了口氣,將自己的金幣塞進修理工的口袋里,然后對背著他的槍手問道:“你那枚怎么辦?”
“跟你一樣。”
曲秋三人不敢出聲,一臉乖巧地將自己的金幣收了起來。
下一瞬間,巴士的喇叭突然自己響起,車頭燈也應聲亮了。
原本被漆黑尾氣圍繞著的四周,被燈光驅散出一片凈土,照出本應消失不見的乘客們。
乘客們臉帶釋然與感謝,不停地對車上的五人揮著手。
尤其是那個叫朵露的小女孩,她盡力皺起小臉,但讓鼻涕眼淚流了一臉,讓人覺得滑稽又心疼。
曲秋受不了這種煽情戲碼,只好眼觀鼻鼻觀心,對李老師問道:“每回都這樣?”
如果是的話,他就得考慮盡快下船了。
“這陣仗我也第一次見。”
曲秋偷偷松了口氣。
李老師話音剛落,四周的環境開始變得迷幻起來。
嗚——!!
震耳欲聾的汽笛聲讓曲秋和唐可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
他們兩個連忙回頭,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巴士后半部分已經完全變了個樣。
一條清晰的分界線將巴士分成兩半,然后越往后就又是從模糊到真實的漸變過程。
跨過分界線,曲秋四周的環境立即變成下船時的那個山崖邊上。
只聽見類似于水泡炸裂,啵的一聲,空無一物的半空中蕩出一陣漣漪,一層光幕逐漸破碎、綻放,然后化為承托起苦海渡鴉號的彩霧海洋。
“曲秋來搭把手。”
不用李老師招呼,曲秋就跟著醫生一起去把舷梯拉下來,不過他這么主動,有一半是出于劃水的目的,還有一半是他想暫時遠離李老師。
就在槍手準備背著修理工上船的時候,突然有人在船上出聲。
“娛樂室快滿了。”
是船長,他冷冷地看著槍手背上的修理工。
“也就是說還有地方,不是嗎?”
“如果其他船員也沒意見的話,隨意。”
唐可聽懵了,連忙詢問李老師這是什么情況。
“一般來說,船員在執行任務或者是探索事件的時候死亡,無論在在哪里,遺念也會被自動被召回到渡鴉號,以便牧師了解前因后果。
但為了避免出現船員死亡后,身上所擁有強大技能,或者是珍貴道具會跟著消失的情況,其他船員可以將那一位的尸體帶回船上,然后安置在娛樂室里,留下ta的傳承。”
曲秋懂了,槍手這是要把修理工塞進娛樂室里,好給自己留個念想。
不過曲秋現在并沒有進去娛樂室撈技能和道具的想法。
如果真能那么容易撈出點什么來,面對這次的生死任務,四個老船員就不會那么被動了。
他倒是一陣后怕。
因為起初聽到有娛樂室,他就打算在無聊的時候進去消磨一下時間。
幸好剛上船的第二天就要去做任務,不然曲秋早一個人進娛樂室了。
鬼知道是要怎樣才能獲得亡靈傳承的。
雖然傳承放在那也不一定能拿到,但是船長的潛臺詞擺明著就是說,修理工沒有進入娛樂室的價值。
而槍手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也就是真讓槍手如愿,讓修理工占了一個地方,那就相當于白白失去一份珍貴的傳承。
槍手深吸一口氣,分別對曲秋、唐可、李老師都鄭重地看了一眼,語氣誠懇地說道:
“只要三位同意我把黎洛送進娛樂室,我馬少雷各欠你們一條命!
馬某一定說當做到,甚至可以在船長以及渡鴉號的見證下,許下諾言。”
李老師剛想說不必這樣,但被曲秋搶先了一步。
“哎,其實不用這樣的,但是看在你那讓人感動的兄弟情份上,你就和我們三個在船長面前簽一份合同吧。”
雖然曲秋這話聽著難聽,但也直接一錘子決定了這個提案。
李老師真沒想因為這事從槍手得到什么,但曲秋都出面當這個壞人了,她也不好再說什么。
得了便宜還賣乖,在這船上做這種事的人,早就死光了。
唐可就更沒有意見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更何況是性命相關,就算曲秋和李老師都拒絕了,唐可也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把槍手這個人情給拿到手上。
“船長,這樣可以了嗎?”
船長無言地看著槍手,十秒后點了點頭。
曲秋三人各自的手里,憑空出現了一根黑色的羽毛,他們知道,只要在槍手面前折斷這根羽毛,槍手就要不顧一切地為他們賣命。
“謝謝。”
槍手說完這句話,他那健碩的身體好像泄了氣一樣,背影蕭瑟地背著修理工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