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生微微搖頭道“不行。”

“那就只好得罪了?！彼绱苏f著，表情卻沒有什么不好意思，就像神明，不會在意螻蟻的生死。

“這個局是誰逼的，還是你們主動的呢？”

那老頭并不言語，只是輕視看了他一眼，沒有解釋。

“知道又如何？還能改變你的命運嗎？”他手下弟子忍不住出聲，“大族，官府，把握多少資源，似我等窮苦之輩，究其一聲，也不能步步高升?！?/p>

他面容猙獰，怒道“這個小丫頭不過如此般年紀，就能修行如此迅速，憑什么？有向上攀升的機會，為何不去？也不會付出什么。”

他臉色平靜下來，戲謔的看向于生，“你想做什么？來當大族的狗嗎？你有這個資格嗎。”

他的臉色變化，“你這樣的境界，有什么用嗎?！贝藭r他高高在上，充滿自得。

這種反差，這種掌控一切，讓他很得意。

“你再說些什么胡話，當心我打死你！”馬玉龍不會忍著，提拳就要上去。

除了這些人，暗處應該還有些人，也許是主戰(zhàn)派的人，于生沒有放松警惕，他勸道“不如我們先行退出去，這里人有點多?！?/p>

馬玉龍略有遲疑，但卻沒有同意，神道只是一種類似的引導，并未造成危害，她的牛馬并無反應。

因此，她選擇留下來。

于生暗嘆一聲，有所預料。

可他的反應，落在那些人眼里，自然就是害怕了。

“你不是很有骨氣嗎？想要來一次英雄救美，你配嗎？”他湊上來，“怎么，這就想著走了，不再多等等?！?/p>

“放心，哥幾個肯定不會一下打死你的，一定會慢慢來，讓你體會到戰(zhàn)斗的快感?！?/p>

他猖狂笑著，幾乎碰到于生，自大而膨脹。

“你……”

“砰！”

他的腦袋猛地炸開，就像一個爆開的西瓜，一時之間，許多紅白之物流出，伴著余溫，身體失去力量，支撐不住，就那樣倒下來。

“都把臉送到我手上來了，這不打，怎么好意思呢？”

于生低聲吐句，擦拭鮮血，他長矛抬起，和氣笑道“諸位請?！?/p>

馬玉龍?zhí)^來，隨手拍開幾個人，“還有我呢?！?/p>

“好手段?！崩先它c評，“無論是力道，準度，爆發(fā)都很不俗，你很強?！彪S后他笑笑。

“攔住他?！崩先松碜游⑶f道。

許多人就此聽到命令，奮不顧身沖上前來，一時之間，除了他的徒弟，還有許多先前在人群里的迷亂份子上前。

他們眼神清明，出手迅猛，但沒有用出全力，使得都是一些普通招式，怕被人認出來，因此上前攔截于生，因為這是外來人。

只是“倏”的一聲，老人就來到馬玉龍身旁。

“當我怕你不成?！瘪R玉龍戰(zhàn)火滔滔，毫不顧忌就要搶先出手，奪得先機。

突然，超乎常人的牛馬之音讓她察覺到了危險，警鈴大作，一時之間揮灑出去的氣血不得已向回收攏，想用來防守。

她悶哼一聲，受了些傷。

老人從剛開始就在蓄力，他沒有在意馬玉龍的進攻，似乎早就料定了后續(xù)。

終于，他的秘術施展出來，如此長的過程，也注定它并不簡單，能在閣樓中成為老師，擁有子弟，他本就不凡。

只是久久未能步入第二境，又不愿歸于世家，因此被人找上，那人委托重任，就考教過他的實力。

他輕輕推出一掌，如風過耳，靜謐飄柔。

但卻推的很艱難，他本就不高的身軀再次佝僂，身子蜷縮起來，臉色不正常泛紅，氣血運轉過度。

但掌出來了，如云飄來，落下的，是一場天地間的大雨。

馬玉龍就是這種感覺，似乎是一整塊天壓下來了，人不會想著怎么去應對，因為光是無邊黑暗帶來的壓力，就足以讓人崩潰，痛苦。

但她舉起了拳頭，因為她是一個武夫，她的胎是牛馬，角可頂天，蹄應踏地。

轟然一聲，她抗住了天。

老人收緊推出去的手掌，虛握其中，每一次收攏，他都會劇烈咳嗽起來，臉色不斷潮紅，到了后來，幾乎是要咳血。

他的身形更加矮小，但手握成了拳頭。

抗住的是天落帶來的一片黑暗，但雨還在，尤其是，將雨密集起來的形成的冰呢？

每一塊冰，都堅硬，寒冷，連綿不絕。

馬玉龍縱使再好戰(zhàn)，此是眼中也不由得閃過一絲絕望，在此情形下，生死關頭，思維引導終于失去作用，她覺得應該離去。

但有些遲了。

……

“還看那邊，不關心關心你自己？”有人嘲諷，試探打亂于生的心緒，伺機出手，他們雖然依舊有著不同凡人的心態(tài)，但見識過他的實力，也不會輕視。

于生沒有動作，似乎是被嚇住，又像是沒回過神。

那人心中一喜，抬手上前，想著自己就能拿下他，這個人太大意了，他忍不住想到，難道他師傅沒教過他要時刻保持謹慎嗎？

真是大戶人家子弟，由于對馬玉龍的庇護，于生也被他們認為是一路人，沒受過苦，沒經歷過戰(zhàn)斗，真是太弱了。

他心中憤怒，為什么，為什么我這么天才的人只能苦苦修行，還是靠別人才能有所寸進，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還好，有神道，我也要高高在上，奴役人民！

“你的眼睛，告訴了我些什么?！?/p>

他聽到一句平靜的話語，心猛地一跳，像是漏了些什么。

隨后他看到那張年輕而平靜的臉龐，好像，我開始學習武道的樣子啊，不知怎么，他閃過這個念頭。

這也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后的記憶，脖子上有溫熱的血飛出來，從眼前濺過，他閉上了眼睛。

于生邁步，長矛被他不斷揮舞，挑動，劈砍，迅猛刺出，他閑庭信步，左手白光不斷閃爍，忽顯忽隱。

這么多次的殺戮，他只覺得左手似乎又有什么變化，白虎，本來就是殺伐的位置，不足為奇，就是另一股潛藏的力量不時作祟，總想著將他重新引上不好的道路。

一時之間，滿地鮮血，一片哀嚎。

“不，不要殺我，我是……”

“不好意思，我沒聽清，手滑了?！庇谏栈亻L矛，他們出來前，應該就被告知無論成敗，一定不能泄露身份。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面對生死的，于生不想聽那些東西，他說的也不一定有人會信，既然他們想挑起爭斗，不看重百姓的命。

他長矛點點，像是勾命一樣，綻放出許多好看的血花。

那你們也別想著這樣保住自己的命，殺了就行。

突然之間，有微風吹拂，撫摸長矛，流淌過他的臉龐，卻沒有一絲血腥之氣，他細心感受，覺得一部分左拳，流入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