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那個人走出來，隨之一起的，還有一個人掉落的身影，她踉踉蹌蹌，長槍脫手而出跌落出去。

文姐身形不穩，來到他身邊，再也無法堅持，吐出鮮血，她勉強盤膝坐下，艱難道“你快走?！?/p>

于生神色不變，看著周放先也未有所動彈，他不相信問道“文姐，你怎么敗的這么快？”

“他瘋了，自爆本身的勢，而且，他確實沾染了神道，而且很不純正，以至于他的神志不清，關鍵時刻，也是心神干擾，才一舉成功突襲。”

文姐正色道“他出現了很大的問題，你先離去，我現在全身傷勢牽動，根本無法動彈，你不是他的對手。”

于生看去，周放先收斂氣息，拔戟向前，他并未倒下。

“文姐，自爆勢之后，應該就不能展開了吧。”

“不錯，至少現在絕無可能！你要做什么?！?/p>

“我想試一下?！庇谏p聲道，他神色怪異，像是感嘆，失去勢，并且有傷的周放先，這是最好的機會。

何況，他不向前，周放先會放他離去嗎？

周放先緩緩走來，神色猙獰，他扭曲面孔道“好久不見。”隨著這句話說出，他平靜下來，又是一個威勢很重的武人。

“是啊，很久了，你把我送去大墓，沒曾想，一別如此之久。”于生感嘆。

“一轉眼之間，你都明白了玄胎之謎，”他像是寒暄，“真是了不得，你一路修行，想必也有我的一份功勞吧?！?/p>

無論是畏懼，憤怒，都是渴望，催動他行進的動力。

于生否認道“是你，但不全是你，我有過害怕，有過擔憂，怕你直接來殺我，怕你突然出現，但現在我認為，你也不是那么厲害。”

他戰過馬家長老，接過馬家主的以勢壓人，這些給他信心，給他強大的心境。

周放先一笑置之，不去評價，他撫摸大戟，“我不會殺你，我會留下你，你的療傷才能，很好，你可以選擇掙扎，不過這并沒有用，我會一寸一寸打斷你的驕傲，你不同意，到時候也會同意的，我說這些，只是希望你能停下無畏的掙扎，束手就擒，這樣省事?！?/p>

他神色誠懇，熱切而期待。

于生察覺到有股莫名的氣勢，不禁拍掌，原來，勢，也指斗戰前的準備，他突然開口道“周隊，不知山神在何處呢？”

這只是個普通的問題，出奇的是，周放先一下子被刺激到了，臉色陰云密布，他瞧了他一眼，舉起大戟，縱劈過來。

大戟劃過空中，并沒有帶著他浩大磅礴的勢，但帶著他的信心，無與倫比的自信，于是連帶這一劈也高大起來，巍峨壯觀。

那么山神去哪了呢，電光火石間，于生還有空思索著，一路上來，山神就不斷受傷，付出金頁，現在這個時候都沒出現，埋伏絕不可能。

于生只是想到一種可能，神道能吞食比以他們為參考修神的凡人，那么神之間呢？他從周放先的反應中猜到了不少東西。

他驟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他的背后，牛馬嘶鳴，仿佛有一頭蠻牛，角刺破了青天，馬甩開蹄子，吭哧吭哧，化成音波向四方擴散，灰塵四起，許多青石板嗡嗡作響。

左拳跳進左臂當中，白芒大漲，胳膊上的力量暴漲，迎面而來一股殺伐之氣，這氣凝結在額頭，于是叮的一聲。

大戟被擊開，他從其中冒出，碩大的身形沖向周放先。

周放先不慌不忙，幾招戟法刺出，盡顯老練，邊戰邊退，不時嘗試反攻幾次，卻都無功而返。

雖是處在下風，他還有心思開口，“原先我以為你只是一個天賦心志很高的人而已，山神說的也只是以為夸大，沒想到你基礎也如此了得。”

他說完之后，突然笑起來，很燦爛，卻給人一種陰暗兇險的感覺，“這樣，一點點把你打碎，才會很有意思?！?/p>

他迅速打住幾招，阻截下于生的攻勢，隨后雙手就化為白玉狀，煞是好看，隨著他步步打出，已然不再局限于戟法。

周放先臉色在白紅之間轉換，他在使用秘術，消耗氣血靈氣，也因此，他的力量步步攀升，每一擊打出，都像一只象蹄重重踏下！

戟被他隨意打出，白玉手不時沖拳，或斬或劈，配合戟法，勝似閑庭漫步。

于生心中忍不住贊嘆，果然很強，他的近身戰術已然達到這個地步，把拳法和大戟連接的如此巧妙，上一秒于生還在對拳，下一秒就看見明晃晃的槍頭。

但是一力降十會，于生白虎青龍交錯爭鋒，足踏馬步，身形勇猛，氣血不要錢一樣揮灑，他將那本矛法全力施展出來，暢快淋漓，忍不住長嘯一聲。

“砰！”

周放先臉色第一次出現驚愕之色，就算他不能施展第二秘藏的偉力，但眼界見識還在，怎么可能會拿不下他？

他臉色陰沉，不再收力，身后胎形坐中，有些破破爛爛，身形被剮去一般，左臂連同半個胸膛，右下大腿都不見了，臉是他的，只是很奇怪，一半痛苦，一半淡然。

他拳腳相對，于生瞥見他的身后，嚇出冷汗，他的胎形后面，居然還有一張臉，但卻不是他的臉，而是另一個笑瞇瞇的臉，和藹慈祥，讓人看著就忍不住生出好感。

周放先深吸口氣，甕甕聲道“本還想留你一命，如今看來，留手不得！”

他未有動作，胎形就飄入體內，氣勢大漲，他白玉手閃耀的幾乎純潔，如同玉璧，無瑕無疵，隨即氣血枯敗下去，但是他雙目放光。

一縷金光穿刺而出，攝人心魄，那是神道！

于生心志堅定，碰上之后，加上周放先精神不佳，因此只是有些暈乎，并無大礙。

接著是隆重的勢鋪天蓋地壓來，他還能開勢？于生驚訝，閃過念頭，就看見周放先形體萎縮，噴出鮮血，一副重傷的樣子。

他不能開，但可以用上一瞬！

他握住大戟，白玉手炸破，多少銀玉如流水飛舞，纏繞在戟尖上，皎潔純合。

在他的短暫勢內，這一擊，勢如破竹，無堅不摧，甚至形成小小的漩渦，帶動四周的空氣，青石板被掀起來，扭轉，碎成七八塊。

“這一擊落下，倒是能贏，只是只怕他沒有了，我的傷勢難以痊愈，有些難辦?！?/p>

于生拎起長矛，三青七白，十道光芒纏繞，七星亮起，一一輝煌，這一擊，他捅的酣暢淋漓，快意至極。

咔嚓一聲，牛馬嘶鳴，如同歡呼。

周放先停下腳步，他的額頭上，有一個小小的血洞，隨后迅速變大，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怎…怎么會？”他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血，如此刺目，嘩啦一聲，他倒下來。

于生收回長矛，低聲自語道“恩怨了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