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生扶住胸口，點頭應下，跟著他一起走出去。
陽光直直照過來，于生完全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他站在吳景身后，窺見側臉。
吳景轉頭，讓他的雙眼沐浴在一片金輝之下，熠熠生輝。
“這件事，是他不對，東西也還回來了。”
于生沒有等到下文，“不是還的，是我拿回來的，”他盯著吳景側過來有些黝黑和剛毅的面容，認真說著。
“而且，他差點害死我的一個好朋友。”
吳景皺皺眉頭，“你也說了差點，并未出什么大事，這件事，我會讓他來道歉，就這么算了吧。”
于生失聲，閉上被燙的有些發脹的眼瞳。
他回想事情，如果他晚來一步，如果他沒有步步堅守，如果小寧完全昏睡，一個二個，去哪里再去尋找？
他有些憤恨，話語很模糊，“大人，如果有人這樣對徐縣令呢？您也會放過他嗎？”
“這不一樣。”吳景道。
“哪不一樣？”于生難以接受，喊道。
“我會直接治好舉一，不會這樣。”
“可是……”
“好了，不用說了。”吳景伸手負立，“這件事情到此結束。”
于生強壓下雙目中流出來的痛恨，沉默不語。
吳景沒有聽到回答，猛然轉身，龐大的氣勢轟然如泰山一樣壓過來，就要把他狠狠摁進泥土當中，不得抬頭！
“我說，結束了！”
“咯…”
于生腰背咯吱作響，牙齒間被咬出血來，哪怕沒有動用實力，僅僅是八極全開的大勢也能壓的他抬不起頭！
“我……不……接受。”
于生齒間冒出血沫，但說的很清楚。
吳景向前一步，氣勢排山倒海般撲過來。
他鏗鏘道“雖然礙于舉一我不能殺你，但給你一點教訓毫無問題！”
于生只是不語，緊咬牙關來承受，沉默是他的態度。
這是錯，他不會答應。
如果死不了，他一定會動手，無論什么時候，暗中出手，此時不低頭，求的是心暢，不可能算了！
“哈哈。”
吳景突然收斂氣勢，一掌拍在他胸口，“明日日升我會和舉一出去交談一陣。”
說罷，他快步離去。
于生被擊退出去，飛一樣跌落地上，但卻沒有流露什么古怪情緒。
因為這一掌看似害人，卻有一股中正平和的氣流，進入他的胸口，梳理他的傷勢，雖不能痊愈，但大有裨益。
他心中古怪，為何他要這么做，先前的氣勢也不似作假，實在奇怪。
有什么矛盾嗎？
他眼中微光閃爍，很快吳景帶二人離去，拜別徐縣令，言笑甚歡，“如此便說好了，明日談天。”
“走了。”他離開之際，有意無意看了于生一眼，九十八看過一眼，嘲諷一笑。
許久見沉默寡言。
徐縣令慢慢走過來。
“徐縣令，你說，吳大人何必要……”于生猜測徐縣令應該知道原因，不然不會一直坐視看著。
“進來說。”
一番交談。
煉氣士，武夫，于生思索，是矛盾？
他忍不住問道“徐縣令，煉氣士，神道，武道之間的劃分或境界究竟是些什么？”
他只知武道，神道前二境，觀想，內生，擁有一些神的術法和神的特質。
煉氣士，究竟是什么時候？
徐縣令看他，“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當年在秦都，我主攻的是武道，但是煉氣士還是知道的。”
他又笑笑，吐字道“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和最后一境，不過沒有說明。”
“因此就人們常常以，精氣神虛道為五境。”他自嘲笑笑，“煉氣士的功法從來不藏著掖著，就擺在那里，恨不得你前去查看，還被大力推廣。”
他見于生有些呆呆，問道“怎么了？”
于生回過神，臉色奇怪，說不上來的欣喜和感慨，“沒什么。”
“可能是煉氣士和武道有什么矛盾吧，”徐縣令推測道“畢竟我也離開很久了，九十八，可能是被塞過來做什么的，他不能直接動手，所以讓你來？”
于生接受這個說辭，先行離開。
同時平復自己的心境，所以，煉氣一道，是否是仙道呢？
是否會有如同金丹，元嬰一類的事物存在呢？倘若真的如此，那武道又是什么？這個世界，于生緩緩吐氣，去到徐樂那里。
徐縣令把鏡子還給他了，小寧在回到他手上之后就深深進入睡眠，于生沒有去打擾。
徐樂現在還在昏迷，只是暫且保住了性命。
于生看他，看許多光陰流轉，在屋子里披上如水的金色薄紗，他心念堅定。
明日做完事情，他會去求吳景，他想救徐樂。
他沉靜打坐，就算不能痊愈，也要恢復大半實力，至少能，撐不久的全力爆發！
……
九十八一個彈跳起來，他推開窗戶，享受這暖洋洋的休憩時光。
吳景去和徐舉一出去談話，許久見不知去哪里修煉了。
他心想到，打算等會偷偷跟過去，現在秦都諸事復雜，他被派到這里，吳景也不敢明面上來難為他……
“誰！”
九十八猛然回頭，目中精光乍現，他感應到，他放在四處警戒的符箓被觸動了。
陰影處，有人顯露身形，臉色沒有完全紅潤，四肢勻稱健碩，脫下了官服，反倒是一身夜行玄衣。
“是你，”他露出譏諷之色，“怎么，想趁現在過來做什么？你認為你又能做什么？東西是我拿的，我也知道他會死亡，你能做什么？”
于生身形有些顫抖起來。
九十八緩緩后退，開口道“知道我為什么要和你說嗎？”
他露出殘忍的笑，“因為我要殺了你！”
他口中念誦了幾句話，反身后抽，滿天符箓飛舞，雙手使劍，許多靈氣匯聚，以他為中心，凝成漩渦，他推出一劍。
劍氣縱橫，四方風動。
于生終于開口，“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他舉起手，威勢滔天，“我的力量太大了啊！”
他的臉重新慘白，露出開心的笑，“現在，我可以毫無負擔的請你去死了。”
九十八愕然，看見了比昨日強大太多的力量，心中驚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玉河縣某處，風景優美。
“什么，你要借他的手除去九十八，這絕對不行，他如此天資，怎能卷入這些事端。”
徐縣令斷然開口道。
“你覺得，你不同意他會聽嗎？”吳景說道，他伸手劃過清澈的湖水，“我順水推舟，他心想事成，豈不是都有利？”
徐縣令神色復雜，嘆氣道“你變了。”
“秦都呆久了，誰不會變，如今始皇帝不知為何，不問世事，你不也是因此出來嗎。”吳景反問道。
徐縣令默默閉上雙眼，心有戚戚。
他看向風平浪靜的水面，看不見底，誰知是否有什么驚濤駭浪呢？
那處房間。
許久見從外面走回來，他忘記一些東西了。
突然，他停住腳步，低下頭，看血跡一點點從下面滲出來。
猛地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