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早就看你們偷偷摸摸地登上了巨墻，這里不是普通人該來的地方，快點兒下去！”

前方的聯盟軍士兵攔住了葉墨和白鈺兒，高聲說道。

這是一個純種人的新兵，年紀不大，約莫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入伍應該還不到一年，所以軍銜只是聯盟軍中最低級別的列兵。

但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個列兵，葉墨的心中卻生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也許在這個列兵的身上，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看到了那個剛剛入伍，青春正好的自己。

“我讓你們快點兒下去，聽到了沒有？軍事管理處昨天剛下的命令，私自登上巨墻者，一律就地射殺。你們是不想活了嗎？”

見葉墨和白鈺兒不為所動，這個新兵又高聲警告了幾句，但他顯然并沒有要動槍的意思，只是想把葉墨和白鈺兒快點趕下巨墻而已。

巨墻是J11基地市絕對的軍事禁區，即使軍事管理處不下達命令，普通人也不能隨意登上巨墻。

因為不聽警告冒險登上巨墻而遭到射殺的純種人并不在少數，所以除非是活夠了，否則絕不會有普通人敢來這上面刷存在感。

葉墨當然聽得出這列兵言語之中的善意，但他現在還不能下去，他必須搞清楚新人類舍棄外城區的真正原因，而只有在這座高有百米的巨墻之上，他或許才能找到答案。

“抱歉，列兵先生！謝謝你的提醒，但我們現在還不能下去。我明白你的善意，更知道這里是軍事重地。可作為一名退伍老兵，回來看望一下曾經的戰友，應該算不上違反紀律。希望你能幫我通知一下，我真的很想念他們。”

葉墨語氣誠懇地道，并沒有因為對方只是個新兵，就有絲毫輕視。

“你是退伍的老兵？可你看上去還很年輕。當然，年齡并不是退伍的標準。可是……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可以證明的嗎？比如，你的退伍證。”

葉墨猶豫了一下，終于伸手插入口袋，將一張卡片取了出來，遞給了對面的列兵。

這張如同IC卡的小卡片就是他的退伍證，上面不僅有他的名字和過往從軍履歷，還有他的照片。

之前回家時，他就將這張退伍證放入了口袋里，因為他知道他要來巨墻，而這張退伍證就是他的通行證，雖然……這張退伍證并不光彩。

接過葉墨的退伍證，列兵仔細地比對了一下照片和真人。

“你叫葉墨，是……等等！”

列兵突然發現了什么，猛地瞪大了雙眼。

“你……你是葉墨？就是那個葉墨？”

列兵的表現有些出人意料，但葉墨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真的是你？天吶！你竟然就是葉墨！我知道你，我們很多人都知道你。”

拿著葉墨的退伍證，列兵禁不住地渾身顫抖了起來。

“葉……葉長官，你知道嗎？你是我的偶像，就是因為你我才加入了聯盟軍。真的沒想到，我竟然能見到你本人，我真是太高興了。嗚嗚……嗚嗚……”

說著說著，這個小列兵竟用袖子擋住眼睛，情緒激動地哭了起來。

葉墨有些訝異，他真的沒想到像他這樣一個被強制退伍的人竟會成為別人的偶像。

說實話，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慚愧。

回顧那幾年的軍旅生涯，他是立過一些功勞，也創下了幾個記錄，但他很清楚，自己做得真的沒有那么好。

那18名尸骨無存的戰友至今還是失蹤人員，那些曾幫助過他，對他充滿期待的良師益友，至今都還未能報答。

一個愧對于戰友，愧對于師友的人，真的有資格去當別人的偶像嗎？

但……

面前的列兵卻已經興奮到語無倫次的程度了。

“葉長官，真是對不起，我剛才太激動了。我不是一個愛哭的人，我只是……只是太高興了。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想見到你，而且無數次幻想著和你一同跳下巨墻，去痛擊那些該死的災獸。當聽到你被強制退役的消息，我哭了一整晚。你是那么的優秀，是那么的完美，你應該留在聯盟軍，你應該……對不起，我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可我……可我就是想成為你，成為像你一樣優秀的軍人。”

說到這兒，這個小列兵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我沒有你說的那么好，也沒有你認為的那么優秀。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很愿意與你并肩作戰。”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如果能和你并肩作戰，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聽小列兵這么一說，葉墨忽然間有些恍惚，好像心被刺了一下。

曾幾何時，他的戰友們也說過同樣的話，可如果時光能倒流，他更想告訴他們，他最大的愿望是希望他們能活著，希望他們每個人都能好好的活著。

但可惜，再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深吸了一口氣，葉墨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后上前一步來到了列兵的跟前。

“記住，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說死，雖然活著更難。”

拍了拍列兵的肩膀，葉墨鄭重地道。

在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后，接下來的路不僅順利，葉墨更是受到了熱烈的追捧。

和這個小列兵一樣，有很多純種人的士兵也將葉墨視為自己的偶像。

葉墨沒經歷過被一群人圍著的場景，也從未聽過這么多的贊譽，所以他很忐忑，一路上都很不自在。

直到，他見到了他曾經的戰友，一位年過四旬，失去了一條腿，還仍在服役的老兵。

“葉墨，真的是你？我聽他們高喊你的名字，還以為是我耳朵壞了。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一個熱烈的擁抱，葉墨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老班長，你還好嗎？”

松開葉墨，老班長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好著呢！我可是天天訓練，從不間斷。倒是你，你怎么樣？退伍這一年，你都去哪兒了？誒？這位是……弟妹嗎？”

老班長的目光落到了葉墨身后的白鈺兒身上，“弟妹你好啊！我在新兵連的時候帶過葉墨，是他的老班長。你叫我雄哥就行！葉墨，你這家伙，結婚了都不通知我一聲，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老班長了？啊？”

葉墨剛要解釋，沒想到白鈺兒竟搶先開了口。

“雄哥，你誤會了，我們……我們還沒結婚呢！”

還沒結婚？

葉墨微微皺了皺眉頭，這話，怎么聽起來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