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出發吧。”
早間八點，木子三走下樓，看著等在樓下的陽陽開。
陽陽開點點頭，非常無奈。
自己吃完飯、洗完碗，把委托看完、補了個短覺……終于等到木子三做好出發的準備。
簡直是和逛街一樣。
“怎么了？”
陽陽開忽然發現木子三直直的看著自己，他低頭打量自己：白衣、淺色短褲，休閑運動鞋。
干干凈凈，很正常。
“這個。”木子三伸出手，握住了掛在陽陽開胸前的玉佩，“哪里買的？”
“噢，意外收獲。”
妖神符。
因為摸不清具體的作用，因此陽陽開干脆用繩子將其串好掛在身上了。
“這塊玉不錯。”木子三的聲音平靜，然后拋出炸彈：“可以免去你三成的債。”
“！”
三成，三個小目標。
陽陽開幾乎下意識的要說出“我給你了，免我三成債”，不過對面的木子三沒給他機會。
她抬起手腕，解開了系在手上的紅繩編制成的繩圈。
“給我。”白玉般的指尖法力涌動，陽陽開胸口的黑繩子應聲而斷。
“好看一些。”
待到陽陽開回過神，玉佩眼睛串上了木子三的紅繩，擺到自己的面前。
“玉保平安，戴著好。”
“謝、謝謝。”
陽陽開聽話的戴好玉佩，絲絲涼意自玉佩上傳來。
“好了走吧。”木子三滿意的看了眼陽陽開現在的樣子：“去警局。
“先調檔案。”
……
陽陽開沒有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才離開的清水私立高中，今天又會再次回來。
好在，二者不在一個校區。
倒不如說，陽陽開根本不知道：清水高中居然在距離自己這么近的地方還開了個分校區。
駕車只需半小時。
早間八點，二人出發，前往警局。
九點，二人前往委托中受害人們所在的學校。
“你在做什么？”駕駛座上的木子三有些迷惑，副駕駛的陽陽開在車里翻箱倒柜，然后找到一個口罩戴上。
“保證安全。”陽陽開說著，又戴上一頂木子三放在車內的鴨舌帽。
透過后視鏡看，完全看不出他原來的容貌。
“莫名其妙。”
木子三戴口罩是為了遮擋臉上的燒痕，她完全不理解對方的做法。
“你好，我們是警局的……”
學校入口處，木子三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證件展示給門衛。
陽陽開則環視著校園里的景色。
普普通通，就是一般的私立高中。
——讓人懷念的地方啊。
“你知道這個地方？”
——這是青木廣的母校啊。
“……為什么我不知道這回事。”
陽陽開翻遍腦子，真沒有這件事的相關記憶。
他只知道青木廣二十歲，是在校大學生。
——你是白癡嗎，你難道有感覺到一絲的法力波動？
確實沒有。
陽陽開一愣，他的感知中，一切如常。
——這所學校就只有普通人，嗯，按青木家那些家伙來說，為了拉高升學率吧。
原來如此。
陽陽開了然，神秘圈的內部子弟身處另外一處校區，走特別路子升學，另外再招一批普通人學生，負責拉高正常的升學率。
二者距離拉遠也很正常，避免兩邊的學生串聯、互通消息。
畢竟這邊的世界，神秘圈還是屬于少部分人了解的世界。
“但還是不應該啊，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陽陽開雖然繼承的記憶大部分是殘缺不全的，但基本是分散于青木廣的前二十年歲月，高中三年時間，居然一點記憶都沒有……
——這不是肯定的嘛
黑輪的聲音透著一股理所當然。
——因為記憶在我這里啊。
“你！”
木子三的手拍在陽陽開肩上，打斷了他的腦中對話。
“到地方了，下車。”
腦海中黑輪沒了聲音，陽陽開只好作罷。
自己占據了原主的身體，原主的式神獲得了他的記憶。
這算什么事？
“他們跳樓的地方是天臺，六層樓。”
木子三走在前面，陽陽開跟在后面，前者手里抱著一疊從警方那里搞來的資料。
“一共四個人。”
“都是男生，其中兩個人成績在年級中很靠前，只是不太合群。”陽陽開補充，“還剩下一個算是跟班。”
四個受害人，一個校霸、一個跟班、兩個成績好的優等生。
“他們四個人之間的交集只有校內霸凌吧。”
“嗯啊，警方的解釋是四個人搏斗了起來，然后失足。”
陽陽開回憶剛才在警局內經手這件事的警方的說辭。
“你信嗎？”木子三斜了他一眼。
“我信有什么用，他父親都上門委托了。”陽陽開夸張地攤攤手，吸引木子三的目光。
在木子三身后的墻上，展示著學校歷屆優秀畢業生的合照，角落里有原主的身影。
……
“我真應該在一開始就坦白，自己現在這具身體根本不是中原來的。”
陽陽開在內心嘆氣。
在初遇木子三時，他下意識的給自己編造了身份：因為意外而從中原過來瀛洲的修行人。
至于如何讓木子三信服，全靠他那口熟練地道的方言。
慶幸的是木子三相信了自己，麻煩的也是她現在相信了自己。
——自作自受。
腦海中的黑輪總結。
“我也沒想到自己還會和原主的身份產生聯系啊。”
自己明明用道術消除因果了。
……
思索之間，二人已然走上天臺。
木子三合上文件，眼前的天臺如今增設了攔網，完全看不出哪個地方曾經有人下去過。
“這個位置？”
陽陽開走到天臺邊緣，他手里是警方當時拍的照片，從照片的角度來看，出事的地點就在他腳邊。
四個人同時出事在一個地方。
想想都覺得有問題。
“你打算怎么做？”
陽陽開看向木子三：“這里也沒有靈……監控，看不見當初的場景。”
——靈能網絡是什么？
黑輪讀出來了陽陽開腦海中的詞匯。
“我老家的地方特色，你理解成監控就行了，只不過覆蓋面是全國，監控對象是所有的修行者。”
靈能網絡監控萬物、尤其針對修行人，因此在陽陽開的世界，修行人在異事局的強效管控下，完全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職業。
——修行人會允許這種東西存在？
“不答應的人。都去沒有靈能網絡的世界了。”陽陽開玩笑的開口，畢竟他們都打不過自己師父、師兄。
意識回到現實，木子三看著沉溺在自己世界中的陽陽開，滿眼疑惑。
“你不舒服嗎？”
“沒有啊。”
“那有心事？”
“也不算吧。”
“你經常走神。”木子三雙手抱胸，隱約有說教的兆頭：“是你對我有意見，還是總是控制不住思維，我就這么沒有存在感？”
“……抱歉。”陽陽開低頭道歉。
或許是陽陽開誠懇的態度、又或是木子三確實不耐煩，她沒有長篇大論的說教。
“算了，你幫我看著周圍。”
一張符箓出現于手中，在陽陽開疑惑的目光中，木子三站到天臺的邊緣。
“我要通靈。”
隱約含有怒氣的紅玉般瞳孔落在陽陽開視線中，他連連點頭。
——你個慫貨。
“閉嘴。”
——不理解，我還是人的那個時代，哪有女人的事情，武師就算再愛一個女人，那也始終在主導地位，她們最多撒撒嬌，博取同情。
“你給我閉嘴啊，時代早不一樣了。”
陽陽開欣賞著木子三的身姿，她穿著紫色短衣，露出潔白的腹部，下身是黑色短裙，裙擺下如白瓷的肌膚亮眼，往下是帶有網格的黑絲，最后收籠進黑色的長皮靴中。
木子三雙手捏住符箓，閉目凝神，輕微的法力波動四散。
片刻后，她睜開了眼睛。
“怎么樣？”陽陽開問道。
“失敗了。”
“哈？”
“他們是五天前‘失足’的，按理說靈魂還沒有散去，但我卻捕捉不到靈魂。”木子三的柳葉眉輕輕皺起，“這附近非常干凈，完全沒有靈魂的氣息。”
“要不我來試一試？”陽陽開試探著說。
“你會這方面的法術？”木子三歪頭。
倒不是不信任陽陽開，而是自相識以來，陽陽開的表現非常“偏科”。
他對于法術處于一種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狀態。
雖然能施展諸多法術，但都只停留在很淺顯的地方，甚至于符箓繪制都只能說勉強能用。
但哪怕是這樣，經陽陽開手施展的法術相對同級的陰陽師威力卻大的驚人。
只能說他的法力質量確實高。
“這個倒不會，不過我倒是有方法。”陽陽開撓撓頭，他本來還在想怎么糊弄個理由，沒想到木子三直接點了點頭：“可以。”
這么信任自己。
——這附近沒有靈魂，別想了，這小丫頭沒說錯。
黑輪不咸不淡的聲音響起，作為以靈魂為食的妖刀意識，這方面它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我又沒說要找靈魂。”
陽陽開笑笑，雙眼被淡藍色的光芒所覆蓋。
沒有靈魂，但總有因果牽連留下。
紛亂的線條出現眼中，四條如血絲般的細線漂浮于空中，糾纏不清，指向一個方向。
隱約間，陽陽開看見一棟裝飾著巨大咖啡杯立牌的三層建筑物。
“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