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木雜志社。

“小時，怎么開工后這幾天看你都沒什么精神？”宋琦雯捧著她的臉蛋仔細瞧了瞧，“還憔悴了很多。”

“換作是你，放了長假再上班還有精神嗎？”

“也是，我也不想上班，人為什么要上班啊！”宋琦雯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又突然拉起她的手，“下班我們和蘇蘇一起去酒吧happy一下吧。”

顧時抽出手，尷尬地笑了笑：“今天不行，哥哥約了我要一起吃飯。”

“又是你哥？”宋琦雯雙手環在胸前，不滿道，“你哥不用陪女朋友的嗎？總是找你吃飯。”

“他單身狗呢。”

宋琦雯在她說完后兩眼放光地把臉湊近她，害她轉頭時嚇了一跳：“你這是什么表情？”

“嘿嘿，介紹給我。”

“你不是有男朋友嗎？”

宋琦雯滿不在意道：“過完年就分了，他就是個媽寶男加軟飯男。”

之后，宋琦雯把她男朋友做的那些過分的事情和她講了一遍，憤怒的表情似乎想要把那前男友給宰了。

她只是安靜地聽著，沒有發表言論，倒是覺得他們分得好。

下班前十分鐘，沈沉發消息給她，說臨時有事不和她一起吃飯了，不過她也沒有改變主意，打算自己回家煮個面吃。

顧時從門口出來，遠遠地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季晏禮身穿一件休閑西裝外套加牛仔褲，戴著一副墨鏡背靠在車身上，見到顧時收起了手機，朝她招了招手。

“小時，那邊那個帥哥是在跟你打招呼嗎？”宋琦雯搖晃著顧時的胳膊，目不轉睛地盯著季晏禮，“好有型，他是你那個相親對象？要和你哥哥一起吃飯？”

季晏禮怎么會來找她？

顧時解釋說：“不是的，一個朋友而已。”

“那介紹給我。”宋琦雯眼巴巴地望著她。

“他可能也不太適合你。”顧時無奈地笑笑。

“小時，你怎么認識這么多帥哥，而且都不適合我。”宋琦雯不樂意地癟嘴，“沒事，總有適合我的帥哥。”

跟宋琦雯道別后，顧時走到季晏禮面前。

季晏禮把墨鏡摘下來，一臉認真地說：“等下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們聊聊吧，關于阿衡。”

顧時嘆氣，想都不用想他來找她也只能聊齊衡之的事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覺得我們沒什么好聊的。”

“顧時。”季晏禮拉住要離開的她，放狠話，“今天你不跟我聊可以，只是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今天聊不了，那我明天、后天，我天天來這里等你，我說話算話。”

以她對他的了解，不答應指定沒完沒了，她只好妥協。

上車后，季晏禮系好安全帶后沒有馬上起步，而是問她：“想吃什么？”

“我覺得我們在這把話說完就好。”

可季晏禮沒聽她的，啟動車子后說：“那我決定好了。”

季晏禮帶顧時來到一家西餐廳，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員拿來菜單給他們。

“看下想吃些什么。”

服務員將菜單打開擺在顧時面前，向她推薦：“兩位可以試試這個套餐，實惠又管飽。”服務員又翻到下一頁，“或者單獨點這兩份也很不錯。”

顧時低頭看著菜單遲遲沒有回話，季晏禮翻看著菜單對服務員說：“那就來兩份這個牛扒，再來兩份這個濃湯，飯后再來一份甜點，謝謝。”

服務員離開后，季晏禮靠在椅背上翻看著手機，也不急著跟顧時談事情。

“那個。”顧時只好先開口。

季晏禮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急，等會兒再談。”

之后，顧時便靜靜地坐著，看著窗外的馬路上來往的車輛，直到服務員把餐食端過來。

“先吃飯吧，吃完再談。”季晏禮拿起刀叉切割著牛肉。

“季晏禮。”她不明白明明能快速談完的事情，他還非得拉她過來吃飯，“明明沒有必要吃這個飯的。”

季晏禮手上的動作頓了下，又邊切邊說：“我要是找你談話餓著你，害你犯胃病的話，不僅我心里過意不去，被阿衡知道的話，我也不好跟他交代。”

他的話讓她微微失神。

那時候她年紀還小一點，父母吵架的時候常常會忘記她的存在，然后她也就經常會餓著肚子，就算后來自己拿錢去外面解決吃飯問題，但還是患上了這個老毛病。如果不按點吃飯的話，就很容易犯病，這個情況，只要跟她熟識的人都知道，而和她熟識的人其實也沒幾個。

“吃吧。”季晏禮把切好的牛扒放到她面前，又把她面前那盤未切的牛扒端過去，“多吃點，不然總覺得你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看著讓人不爽。”

顧時只好先把飯吃完。

“先生，您的飯后甜點。”服務員端著甜點過來，手里還拿了臺拍立得，“先生，今天我們餐廳有優惠活動，只要情侶拍一張照片貼在我們的展示墻上就好。”

季晏禮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他們在外人眼里看起來竟然像情侶？他輕咳了一聲拒絕：“不好意思，我們是兄妹。”

“啊，抱歉。”服務員連連道歉，尷尬地離場。

“再吃點吧。”季晏禮把甜點推到顧時面前，“聽說這家店的甜點挺不錯的。”

原來這道甜點是為她點的，可是她有點吃不下了。

“沒事，慢慢吃。”季晏禮看顧時遲遲沒動筷，解釋說，“雖然你跟阿衡現在沒有在一起，但憑我們以往的交情，和沈總的交情，還有我確實比你大兩歲，說句兄妹不過分吧？”

“嗯。”其實她并沒有在意這個，也知道他只是隨口應付服務員的話。

“那好，既然吃飽了，那我問你，你知道阿衡對你是什么感覺嗎？”

桌下的手緊攥在一起，眼眸泛起一層薄霧，顧時不咸不淡地說：“我知道他還喜歡我，想和我重新在一起。”

“那你對他又是什么感覺？”季晏禮步步逼問。

顧時眉心微動，保持沉默。

“說不出口，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不緊不慢地開口：“是我對不起他。”

“他既然喜歡你，你又覺得有愧于他，你就沒有想過要補償他嗎？”

“補償？”顧時微瞇起眼表示疑惑，“季晏禮，你說的補償，是要我和他在一起嗎？”

他不知道是不是該稱贊她一句聰明，都不用他直說，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反正你心里也還有他，這樣的補償對你對他來說都很好。”

她冷漠道：“我心里沒有他。”

“顧時。”季晏禮稍微拉高了點音調吼了一句，其他的客人都往這邊看過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后接著說：“你說你心里沒有他，那你為什么選擇來K市工作，你不是很清楚他在這里嗎？”

顧時一怔，解釋：“我喜歡的工作在這里，難道我要因為齊衡之在這里，我就放棄這份工作嗎？如果不是那天聚會，我想我們也不會遇到。”

“你們兩個還真是絕配。”季晏禮冷笑，“一樣喜歡口是心非，自欺欺人。”

“季晏禮，蠻不講理的人是你。我說得很清楚，我不是因為他才來K市工作的。”

“好，我就當你不是。你暫時不考慮和他重新在一起我可以理解，但請你對他好一點可以嗎？”

她冷聲道：“我只能說抱歉。”

“顧時。”季晏禮惱怒，拍桌起身，帶著責怪的語氣，“你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跟他在一起，最后又不要他，如今又出現在他面前，一直傷害他。”

那一字一句都像刀子插在她的胸口，她的手緊握著杯把，眼圈泛紅。

五分鐘后，離開去結完賬后的季晏禮又折返回來，還拿了個打包盒把甜點裝進盒子里。

“送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的怒氣還未消散，警告她：“顧時，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她知道她還是無法拒絕，畢竟他也不會給她拒絕的機會。于是把手機放進包里，起身跟他回去。

季晏禮把顧時送到樓下，把裝著甜點的盒子遞給她：“拿著，我不喜歡吃這些。”

顧時接過盒子，從包里拿出手機，說：“我把今晚的飯錢轉給你。”

“不用了，你要是覺得欠了我這頓飯，改天請回我就好。”季晏禮手握著方向盤，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似乎在盤算著什么。

“我想沒有這個必要。”

“隨你咯，大不了我想吃這頓飯的時候到雜志社門口等你。”

她才是要被他氣瘋了吧。

“我知道了。”

顧時打開車門，一只腳剛踏到地上，季晏禮卻悠哉地說：“你不要我家阿衡，多的是女孩子喜歡他，我記得阿衡那個小青梅應該快從國外回來了呢。”

季晏禮看著她不動的身體，以為她會回心轉意，殊不知顧時卻留下一句“那很好啊”，便關上車門而去。

他被她氣得頭上直冒煙，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他在瞎操什么心，簡直自找苦吃。

兩天后的下午，季晏禮把車停在顧時所在的出租屋樓下，用命令的口吻打給她。

“給你五分鐘，到樓下來。”

顧時還未開口，對方就把電話掛斷了。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到樓下停著一臺黑色的車子。

她不知道季晏禮想做什么，但還是收拾了一下后下樓。

看著走近的身影，季晏禮開門下車后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對顧時說：“上車。”

“去哪里？”

“阿衡有其他事情，你作為我的女伴陪我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我不去。”她轉身離開。

“顧時。”季晏禮叫住她，“陪我參加晚宴，可以抵消那頓飯，不然我改天叫上阿衡一起吃飯，你不想請客也得請。”

她停下腳步，折返回去，看著他臉上得意地笑，真不知道自己欠他什么，非要被他各種“威脅”。

“阿衡真的不會去？”顧時試問。

“嗯，他不去。”

“那我上去換件衣服。”

“不用，我帶你去做造型。”

她也不想在晚宴上出什么差錯，就任由季晏禮安排。

來到店里，店員只問了她的尺碼，也沒問她喜歡什么款式之類的話，就拿來一件淡藍色的禮服。禮服是長袖網紗露肩的，長度到腳踝處，胸口和背后也不會過于暴露，一切都剛剛好，也很適合，她還挺喜歡的。

沒有再試穿別的款式就定下來，她也不想過多地折騰，弄好發型后，便去了會場。

走進會場，看著穿著華麗，打扮精美的男男女女，即使她也特地裝扮過，也讓她覺得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季晏禮見她手緊拽著裙子，問：“緊張？”

“有一點。”

“沒什么好緊張的，反正又不認識他們。”

這說的是什么話，她就是因為不認識才緊張。

他看到一副瑟縮膽怯的模樣，提醒道：“抬頭挺胸，打扮得這么漂亮，更要自信一點。”

顧時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沒那么緊張，可在她剛鎮定下來時，她卻看到在會場的正中間，身穿黑色西裝的齊衡之。

她的視線被他緊緊鎖住，心臟一收一放。

在他的身邊有一個女孩，她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直發，皮膚白凈，身材高挑，紅色的緊身包臀裙將她的好身材展現出來，腳下穿著大概八厘米高的高跟鞋。

兩人并肩而站，不知道在談論些什么，只見他們的臉上笑容燦爛，在旁人眼中是那么般配。

“吃醋了？”季晏禮試探，“那個女生就是阿衡的青梅，兩人是不是很般配？”

她面含怒氣，抬頭質問：“季晏禮，你耍我呢？”

“沒有啊。”他舉起雙手表示無辜，“我也不知道阿衡會來，也許是忙完工作就來了。”

受騙的顧時一刻都不想在這里待下去，轉身大步往外走。

“顧時，對不起，我不該騙你。”季晏禮連忙追上去攔住她，“但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吧。”

她皺眉瞪了他一眼，還是堅持離開，身后卻傳來女生的聲音。

“晏禮，好久不見。”

季晏禮揮手打招呼：“嗨，夏晴，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

夏晴對這背對著她的顧時好奇，問：“晏禮，這位是你的女伴？”

“也許是吧。”

這話傳進顧時耳邊，她簡直要氣炸了。可是她感覺身后一直盯著她的那雙眼睛，似乎灼燒著她的后背。

“你好啊。”夏晴走到她面前，展顏一笑，伸出手，“夏晴，是阿衡和晏禮的好朋友。”

面對女生的熱情，顧時抬手輕握住她的手，小聲說：“顧時。”

夏晴打量了她一眼，笑道：“你這套禮服可真好看。”

一旁的季晏禮立刻接話：“是很好看吧，阿衡選的。”

昨天季晏禮故意拿了好幾張禮服的照片給齊衡之看，故意說是給女伴選禮服，讓眼光好的他幫忙看看。

齊衡之也不知道他的女伴長什么樣子，只好按照顧時的喜好給他選了一件。

顧時不由一愣，側過頭看著季晏禮得逞的表情，她怎么就這么蠢，一開始就被他牽著鼻子走。

“阿衡，你眼光真不錯，下次幫我挑挑唄。”夏晴突然覺得不對勁，“晏禮，你的女伴，為什么禮服是阿衡選的。”

季晏禮笑瞇瞇地看著夏晴，把她拉到一旁，附在她耳邊小聲嘀咕：“跟你商量個事唄。”

“什么事？”夏晴看季晏禮一臉壞笑的樣子，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季晏禮瞟了眼不遠處的齊衡之，和夏晴說了一番話后，夏晴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抹“陰險”的笑，讓那邊的齊衡之突然覺得背后冷風陣陣。

“阿衡。”夏晴走到齊衡之身邊，攬住他的手臂，水靈靈的雙眸含笑，嘴角輕勾“不如我去你們公司上班吧，做前臺？”

齊衡之收回停留在那邊的目光，拿開她的手，說：“你是讀服裝設計的吧，來我公司不太合適。”

夏晴撒嬌：“可你和晏禮都在北星，我過去的話就能和你們一起上下班了。”

“那還真不好意思。”季晏禮搭話，“公開招聘的崗位人員，上周已經全部入職了。”

“那我能徇私進去嗎？”夏晴又抓住齊衡之的手，“阿衡，你就讓我去北星上班吧。”

一直沒有回過身來的顧時只覺得這里嘈雜，也不想聽他們的談話，可是如果現在離開，季晏禮又會讓她請吃飯。

難道她要站在這里直到晚宴結束嗎？

夏晴指著顧時問：“阿衡，你不答應我，是不是怕她吃醋啊？”

“不是的（是）。”

一著急，顧時沒經思考就轉身否認，可聽到齊衡之的答案，心中難以不動容。

“阿衡，人家姑娘說不吃你的醋，原來你是單相思啊。”夏晴用食指戳了戳他的手臂，“你也有不討女孩子喜歡的時候啊，真可憐。”

齊衡之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唱的是哪出戲，只知道顧時一定不想待在這里。

“夏晴，晏禮，你們好好玩，我們先走了。”

說完，齊衡之牽起顧時的手，離開會場，留下他們兩人拍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