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采訪變動,今晚大家只好留下來加班,把明日采訪的內(nèi)容趕出來。
坐了許久,顧時起身到茶水間添了杯水,期間收到齊衡之發(fā)來的信息。
“在忙些什么?”
她邊回復(fù)信息邊走回到座位:“在雜志社加班。”
之后等了一會都不見他的回復(fù),她便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大概一個小時后,一個外賣員提著幾袋東西站在門口叫著顧時的名字。她剛從椅子上起來,宋琦雯便先一步跑到門口,把東西拿進(jìn)來。
“小時,這是你點(diǎn)的宵夜?”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宋琦雯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她感到疑惑,沒點(diǎn)什么宵夜啊。
這時手機(jī)再次響起,是齊衡之的消息。
“填飽肚子才更有動力。”
顧時的臉上泛起笑意,宋琦雯見到她笑得不尋常,走過來調(diào)侃。
“笑得這么燦爛,宵夜該不會是相親對象給你點(diǎn)的吧?”
“不是,是我自己買的。”她立刻把手機(jī)屏幕熄滅,走到那邊的桌子邊。
有蛋糕清粥,有燒烤炸雞,還有咖啡奶茶和果汁,真是考慮得周全。
她拿了一碗粥和一杯果汁,剩下的食物同事們便瓜分了。
大家吃完宵夜,又繼續(xù)忙起來,到十一點(diǎn)左右,才陸續(xù)回家。
顧時收拾好東西最后一個離開,她看了一下手表,已經(jīng)這么晚了,好在走回出租屋只要十分鐘。
走出大門,門口處停車位上的車子突然亮起車燈,被照射到的眼睛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她稍稍瞇起眼。等眼睛適應(yīng)后,她才看清楚站在車前的那個人。
她踏著歡快的步伐走過去,手背在身后,笑問:“你不會一直這里等我吧?”
“嗯。”齊衡之低聲一笑,耳尖微紅,稍微別過臉,“等著送你回家。”
這是什么情況,他怎么還害羞起來?
她歪頭對上他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眸,不作聲,只是安靜地注視著他。
這次,齊衡之先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移步到副駕駛座門前,輕咳一聲道:“我送你回去。”
工作了一天,她也覺得疲累,只是見到他后心情很好,也驅(qū)散了一些勞累。
第二天下午,他們來到北星做采訪。
“小時,我好激動,你說這里是不是有很多帥哥?”宋琦雯倒是十分雀躍,拉著顧時一路說個不停。
“阿雯,你能不能矜持點(diǎn)。”林蘇嘴上雖這么說,但那張笑得合不攏的嘴卻出賣了她。
“還是我們淡定。”林賦看著顧時淺笑。
這次采訪除了顧時她們采訪編輯部的三個人,還有攝影一組的林賦。
“你們好,是春木雜志社的對吧?”他們來到北星所在的樓層,前臺的一個女生熱情地招呼他們,“你們先跟我來會議室坐一會,我去通知季總。”
顧時走在最后面看著周圍的裝潢,她也是第一次來齊衡之工作的地方,風(fēng)格和春木完全不一樣,如果用性格來形容,大概是沉著冷靜與俏皮活潑吧。
在她準(zhǔn)備跟上他們的時候,一個女生從桌底下竄了出來,頭還撞到了桌子。
“不要緊吧?”她注意到女生胸前的吊牌寫著“秦舒彤”的名字。
“沒事。”秦舒彤揉著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帶他們來到會議室的女生給他們端茶倒水后,便讓他們等待一會,她去叫領(lǐng)導(dǎo)過來。
看采訪還沒開始,顧時詢問了洗手間的位置,一個人來到洗手間。在她從里面出來走到洗手池的途中,從外面進(jìn)來的秦舒彤因踩到地上的水而滑倒,朝她那邊撲去。
兩人摔倒在地,顧時在接住秦舒彤的時候左手撐在地上,也許是扭到了,手腕處傳來一陣陣刺痛。
正巧宋琦雯也來上廁所,看見兩人摔倒在地,驚慌道:“怎么回事,你們沒事吧?”
“地滑,我不小心摔了撞到她,真的很抱歉。”秦舒彤表示歉意。
“有沒有傷到哪?”阿雯緊張起來,查看她有沒有受傷,“我先扶你出去。”
宋琦雯剛扶著顧時走到轉(zhuǎn)角處,季晏禮便趕來問:“怎么了?”
“小時好像傷到手了。”
季晏禮一驚,直接就是拉過顧時的手,問:“傷到哪了?”
“沒事。”顧時把手抽了回來,小聲說,“只是扭了一下。”
宋琦雯看到季晏禮如此緊張顧時,猜想他們是不是認(rèn)識,又覺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他。雖然她感到奇怪,但顧及顧時的傷,便沒有多問。
“秦舒彤,你先到會議室招待下他們,我辦公室有藥酒,我?guī)ゲ咙c(diǎn)藥。”
“不用了。”顧時話剛說完,就被季晏禮瞪了一眼。
“那麻煩季總了。”
季晏禮帶顧時來到樓上的辦公室,他讓她先坐下,他去找藥酒。
可顧時坐下來卻看到季晏禮往外走,不是說藥酒在他的辦公室里嗎?
片刻后,再走進(jìn)來的卻是齊衡之。
她看到他走進(jìn)來便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雙手藏在身后,眼神飄忽不定,唯獨(dú)不敢直視他。
“晏禮說你受傷了。”齊衡之把手掌攤開在顧時面前,語氣雖平和,但是帶著緊張,“傷哪了,我看看。”
“沒事的。”顧時低著頭,遲遲不肯把手伸出來。
而后,她聽見齊衡之的嘆氣聲,他直接伸手拉過她背后的手,雙手托著她的手腕處,小心翼翼地觸碰。
“這里疼嗎?”他的聲音很溫柔,他的臉近在咫尺。
“嗯?”齊衡之見她沒反應(yīng),抬頭卻看見她眼圈泛紅地看著自己,“很疼?”
“沒什么大礙的。”
顧時把手從他的手里抽出來,齊衡之卻拉起她的左手輕輕動了一下,便疼得她眼淚直飆。
“齊衡之,你故意的?”
“誰讓你逞強(qiáng)?”看到這樣的她,齊衡之很心疼,“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
“阿衡,我沒事,不用去醫(yī)院。”她現(xiàn)在去醫(yī)院會耽誤工作的。
“你確定?”齊衡之盯著她,然后從西裝的內(nèi)口袋拿出手機(jī),尋找著某人的號碼,“你要是不想我?guī)闳ィ揖痛螂娫捵屇愀鐜闳ァ!?/p>
顧時一聽他要打電話給沈沉,心里一驚,直接上手握住他拿著手機(jī)的那只手的手腕,愁著臉道:“我去就是,別打電話給我哥。”
要是被沈沉知道,除了讓他擔(dān)心之外,又要被八卦她和齊衡之的事情。
之后,顧時給阿雯發(fā)微信告訴她要去一趟醫(yī)院,讓她先處理采訪的事。
而去到醫(yī)院后,齊衡之又是幫顧時掛號,又是在擁擠的電梯里護(hù)著她,避免別人碰到她受傷的手,直到親耳聽見醫(yī)生說無大礙才放下心來。
“姑娘,你這個男朋友很稱職啊,你的手只是輕微的扭傷,他都緊張成這樣。”醫(yī)生笑得十分燦爛,仿佛就喜歡被喂狗糧,“多注意就好,記得最近不要提重物。”
盡管看病的過程中醫(yī)生一直在夸齊衡之或者調(diào)侃兩人,兩人都沒有否認(rèn)醫(yī)生口中的情侶關(guān)系。
顧時只是覺得沒必要解釋,有時候越解釋別人越是誤會,而齊衡之看她不解釋,倒是樂在其中。
回到北星科技,顧時接著做手上的采訪工作。
“顧時,你的手沒什么事吧?”聽見她回來的林賦急忙地過來表示關(guān)心。
“醫(yī)生說沒什么大礙。”
林賦松了一口氣說:“對了,還有幾個問題,季總說一定要留著讓你來問。”
顧時腦子里閃過一個大大的問號,她不知季晏禮又在盤算著什么:“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
電梯前,林賦追了過來,手搭在快要關(guān)上的電梯門上,喘了口氣問:“顧時,你和季總是什么關(guān)系?”
他聽阿雯說季晏禮很是緊張顧時的傷勢,根本不像是初次見面的樣子。即使他們早就認(rèn)識,這些也都是她的私事,但他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顧時默然片刻,抿嘴一笑:“是朋友,認(rèn)識了很多年的朋友。”
在外人面前,他們絲毫不避諱和她的關(guān)系,她也應(yīng)該學(xué)著坦然面對。
林賦聽了這句話后放開手,然后看著電梯緩緩關(guān)上,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這一刻,他發(fā)覺他和她的距離更遠(yuǎn)了,從知道她有相親對象并相處得很好,再到知道她的朋友是北星科技的季總,今后,他們之間也許只能是在同一家雜志社工作的同事了吧。
心里有不甘,有嫉妒,但對她的喜歡勝過了這些,能在一旁默默地關(guān)注她,他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另一邊,顧時敲門走進(jìn)到季晏禮的辦公室,看到他坐在沙發(fā)上,蹺著二郎腿靠著椅背,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印?/p>
“真出奇,你竟然沒拒絕阿衡帶你去醫(yī)院。”
“這不正是你的目的嗎?”顧時把錄音筆打開放桌面上,又翻開記事本,做好了采訪的準(zhǔn)備,“我看我們還是開始做采訪吧。”
季晏禮收起唇邊的壞笑,整個人端了起來,和剛剛慵懶的樣態(tài)完全不一樣,采訪很順利地完成了。
“等會兒一起吃飯吧,你說要請我吃飯的。”采訪剛結(jié)束,季晏禮起身后嘴里就蹦出這句話。
顧時眼睛睜大后微微皺眉。
季晏禮看她表情像是不太情愿,一只手插在褲兜里,扯了扯領(lǐng)帶,清了清嗓子說:“怎么,想賴賬?”
“你上次不是這么說的,你說讓我當(dāng)你的女伴來抵消那頓飯。”
“你不是臨時逃走了嗎?”
“是你騙我在先。”
“好吧。”他頓了頓,“不過我這個人有個缺點(diǎn),就是說話不算數(shù)。”
顧時耷拉著腦袋嘆氣,她是爭論不過他的,也知道他的意圖是什么。
這時同樣忙完工作的宋琦雯打電話過來,問顧時:“小時,我們這邊的工作也結(jié)束了,大家商量了一起去吃火鍋,我們在門口等你。”
拒絕的話卡在喉嚨里,顧時看了眼季晏禮,想了想說:“阿雯,你們?nèi)コ园桑腋鐒偞螂娫捊o我說來接我回家吃飯。”
“我去,你這個哥哥怎么每次我們聚會都約你吃飯。”宋琦雯吐槽了幾句,但想到顧時手受傷了,回家休息也好,便跟其他人解釋了原因。
“你這胡扯的理由還真是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啊。”
雖然她和林賦說了和季晏禮的關(guān)系,但坦然歸坦然,也沒必要搞得盡人皆知。
“也不算是胡扯,畢竟那天你對外說我們是兄妹。”
季晏禮被她的話噎住了,轉(zhuǎn)而大笑:“顧時,有時候你還真是語出驚人。”
因為季晏禮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顧時便到樓下等他,雙手放在桌面上交疊著,看著下班的人群從電梯中走出來。
大概十分鐘后,她看到齊衡之向她走來。
“走吧,我們先過去,晏禮說還要去接個朋友。”
“阿衡,你沒有和晏禮說我們的事情嗎?他好像還以為我們關(guān)系惡劣。”
“讓他著急一下也挺好的。”
一來到餐廳的包間,就聽見季晏禮咆哮:“你們兩個,我讓你們先過來點(diǎn)菜,怎么來得比我們還遲?”
“路上塞車。”
“塞個錘子車。”季晏禮看著齊衡之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而這時從洗手間出來的夏晴看見落座的顧時,一把將準(zhǔn)備坐在顧時旁邊的齊衡之推開:“你坐那邊去。”
齊衡之只好坐到顧時對面。
“你好,上次匆匆見了一面,還沒有好好和你聊天。”夏晴很熱情地跟顧時打招呼,“晏禮說來接我和你一起吃飯,我可開心了。”
夏晴活潑開朗的性格,和她的自卑膽怯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我能跟你交個朋友嗎?我最喜歡像你這種溫柔的女孩子了。”夏晴一向自來熟,直接抱住顧時。
齊衡之起身將夏晴從顧時身上拉開,叮囑:“你小心點(diǎn),她手受傷了。”
“抱歉。”夏晴生怕剛才的舉動弄疼了顧時,道歉后又調(diào)侃齊衡之,“阿衡,你談戀愛心疼人的樣子真有意思。”
“阿衡跟誰談戀愛啊?我怎么不知道。”季晏禮裝傻,其實(shí)純粹就是為了看戲才組了這個飯局。
“啊?”夏晴捂著嘴,眼睛充滿著大大的疑惑,看向顧時,“不是跟小時嗎?”
顧時和齊衡之兩人的臉唰一下紅了。
“不是嗎?”夏晴左右扭頭等待答案,季晏禮憋笑聳了聳肩。
“不是吧齊衡之。”夏晴錘了一下站在顧時身后的齊衡之的手臂,“你要什么有什么,怎追個女孩子都追不上,你是不是只是嘴上說說不行動啊?”
“小時,我跟你說,只說不做畫大餅的男人,千萬不能答應(yīng)。”
夏晴鄙視了齊衡之一眼,又頗有心得般囑咐顧時,惹得對面的季晏禮哈哈大笑。
“夏晴,你怎么把阿衡說得一文不值,我認(rèn)識的阿衡和你口中的不一樣。”
“就算他把該做的都做了,我們小時也不能輕易答應(yīng)。”夏晴攬過顧時的胳膊,昂首道,“必須得過姐妹我這一關(guān)。”
“喂喂。”季晏禮敲了下桌子提醒,“人家也還沒答應(yīng)和你做朋友,你就自稱姐妹?”
“怎么,不行啊?”夏晴瞪了季晏禮一眼,又眨巴著大眼睛撒嬌,“小時,我們做好朋友吧,齊衡之要是欺負(fù)你,我就幫你討回公道,我就去跟伯父告狀,讓伯父收拾他。”
顧時被夏晴的這番話給逗笑了,答應(yīng):“好啊。”
“太好了,除了他們兩個,我又多了一個好朋友。”
夏晴還在他們的注目下,在顧時的臉上親了一口,讓三個人都震驚不已。
齊衡之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但看到顧時臉上的淡笑,也松了口氣,還好這么鬧騰的夏晴沒有讓她感到不舒服。
吃飯的時候,夏晴知道她在雜志社工作后,一直向她打聽娛樂圈的事情,想知道一些桃色新聞,也和她說了很多自己知道的八卦。
飯后,顧時起身出去買單,齊衡之也連忙跟著走出去,把付款的二維碼先她一步遞到服務(wù)員面前。
“說好我請客的。”顧時打開聊天對話框,想把錢轉(zhuǎn)給他,“我把錢轉(zhuǎn)給你。”
“我不要。”
雖然齊衡之拒絕,但顧時還是把錢轉(zhuǎn)給了他。
“不能不要,也算是昨晚你給我買宵夜,今天送我去醫(yī)院的感謝吧。”
齊衡之明白她的意思,她不喜歡欠著別人,只好收下錢。
兩人再回到房間時,發(fā)現(xiàn)夏晴和季晏禮已經(jīng)先離開了。齊衡之開車把顧時送到樓下,可顧時遲遲沒有下車,支支吾吾地都沒有把話說出來。
“你是還有什么話要和我說嗎?”齊衡之手撐在窗邊,笑臉盈盈地看著顧時,他很享受兩人這樣子的獨(dú)處時間。
“前兩天葉溪聞問我,如果將來有一天我沒有選擇你,能不能給他一個機(jī)會。”
齊衡之瞳孔一震,緊了緊握著方向盤的那只手。
“那你怎么回答?”
“我沒有回答他,因為我也不知那時候的自己會不會給他這個機(jī)會。”
他嘴角笑容有些苦澀:“那你為什么和我說呢?”
“我覺得應(yīng)該告訴你,我不想你誤會。”
“小時,既然我們現(xiàn)在以朋友的身份相處,那你自然有權(quán)利和其他人來往。”他淡笑,雖然心里有不悅,但也真心這么認(rèn)為,“如果你遇到更喜歡、更適合你的人,我一定會祝福你。”
他挑眉道:“雖然聽你這么說,我是有點(diǎn)吃醋,在知道有我的存在還請求你給他機(jī)會,證明你是個很好的人,他不想放棄,也證明我的眼光不錯。”
她真的是一個值得他們喜歡的人嗎?顧時常常自我懷疑。
“別想太多。”看她愁眉不展,他伸手揉亂她的頭發(fā),“我很開心你能和我說心里話。”
“謝謝你,阿衡。”
他真的很好,好到讓她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