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齊衡之拉著顧時走到一家珠寶店門前,因為今天是5月20日,珠寶店又有優惠活動,所以店里有不少人在看黃金首飾。
顧時拉住要走進去的齊衡之,疑惑道:“阿衡,不是要去吃飯嗎,怎么來珠寶店?”
齊衡之瞟了眼旁邊的廣告牌說:“你不是說要讓我自己挑禮物嗎?”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廣告牌,看到上面寫著“今日黃金700元/克”,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微微皺起沒有試探一問:“你想要買黃金當作生日禮物?”
他笑著說:“可能吧,先進去看看。”
店員見他們進來,立刻熱情地上前接待,詢問他們要買些什么,不停地推銷介紹。齊衡之說想看看對戒,店員便介紹了好幾款當下最受情侶喜歡的鉆戒。
“兩位看看這幾款,鉆石切割的形狀很不錯,鉆石也不算太大,日常也可以戴。”
店員介紹的鉆戒都很漂亮,可價格卻不太漂亮,而且有幾款的花樣過于花哨。
齊衡之婉拒,問她:“你喜歡哪款?”
她不好說,因為她付不起錢,可她又答應讓他自己挑禮物,所以還是認真地挑選起來。
柜臺里的戒指款式倒是挺多的,也確實很漂亮,但大多都是大同小異。顧時一個個地看著,最后選了一個很簡潔的款式,只是一個環,沒有其他的裝飾,而且價格也比其他的便宜。
“這個就很好。”
齊衡之湊近一看,唇邊綻開一絲笑容,這也是他喜歡的款式。
店員邊把戒指拿出來邊說:“像你們這個年紀的情侶,很少會喜歡這樣的款式,不過勝在自己喜歡。”
“我幫你們戴上試一試。”
戒指很合適,戴上去也很好看。這一刻,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顧時真的覺得自己能和他一直在一起。
而齊衡之也是一樣的,以為他們能永遠在一起,這就是他們的結婚戒指。
“這對戒戴在二位手上實在是太合適了,兩位的手指修長,女生皮膚又白皙,這戒指簡直是為你們量身定做的。”店員吹捧著,還拿起一旁的計算器算起價格來,“今日本店做活動有優惠,現在買很劃算的,二位看一下,大概這個價格。”
顧時看到計算器顯示屏上的價格,比起那邊貨柜上的戒指,這個價格她還是可以支付得起的,只是最近兼職的錢就所剩無幾了。
“那我們就要這對。”
店員一聽,高興得不得了,立刻去給他們開單,讓他們先等一會,看看其他的產品。
顧時又看起貨柜上的飾品,而這時的齊衡之也以上廁所為借口,偷偷去付了戒指的錢。
一心專注在戒指上的她還不知道齊衡之就站在她身后。
齊衡之把食指輕放在唇邊,示意想上前給他們介紹的店員不要打擾,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枚鉆戒上,鉆戒名為星光。主鉆周圍點綴著12顆小鉆,搭配六芒星爪襯托出主鉆的明亮,在燈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的,真的像一顆星星。
當然,這顆星星的價格也很貴。
過了一會兒,她想起店員還沒來找她付錢的事情,一抬頭就看見齊衡之的笑臉和手上的袋子。
她微微垂下眼眸,有些難過,覺得自己沒有能力送他想要的禮物。
“你怎么能偷偷就把錢付了?明明是你過生日,生日禮物哪有自己付錢的。”
“沒關系。”齊衡之俯下身靠近她,小聲說:“今天是若是讓你付錢,我豈不是會被人看笑話?”
“可是……”她不想這樣,也不喜歡這樣。
“好啦。”他揉了下她的頭發,目光滿是寵溺,“我們去吃飯吧,你請客。”
“嗯。”雖然她有些不開心,不是對他付錢的行為,而是因為自己。
在餐廳點完菜后,顧時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發現桌上有一束百合花。她很好奇,這么短的時間,他到底是什么時候準備的花?
正當她要開口問時,齊衡之卻拿出收款碼擺在她面前。
“我想了一下,你說得很對,今天是我的生日,生日禮物自然不能我自己買。但今天過節,我也要送你禮物,所以你只需要支付我的那枚戒指的錢,你的那枚是我送你的禮物。”
她呆滯了一下,反應過來后撲哧一笑,心里的那點難過也都消散了。他到底還是用另一種方式,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也保護了她的自尊心。
“嗯?”見她還沒付款,他又打趣她,“難道想賴賬?”
“絕對沒有。”顧時愉快地拿起手機掃碼,把錢付給他,“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
之后,服務員把菜端上來,齊衡之把她照顧得很好,又是添茶倒水,又是擔心她沒吃飽沒吃好,最后也是以AA的方式結賬的。
從餐廳出來后,兩人手牽著手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到處都能看到恩愛的情侶。
“你明天就回去嗎?”
“嗯,明天一早的車。”他突然停下腳步,輕微彎下身子,對上她的雙眸,滿眼柔情地看著她,“舍不得我走?”
她的臉唰一下就紅了,別開臉不去看他的眼睛,卻看見對面的一家蛋糕店,才記起都沒有給他買生日蛋糕。
“我們去買個蛋糕吧?”她拉著他往前走。
“不用了,你知道我不太喜歡吃甜食,今天我已經很開心、很滿足了。”
可顧時還是把他帶到蛋糕店,讓他先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然后自己去買了個小小的蛋糕和蠟燭。
他看著她捧著點著蠟燭的蛋糕向自己走來時,心里的那份喜悅是難以克制的,全都寫在了臉上,滿心滿眼都只有她。
“阿衡,許個愿吧。”
“我希望……”他閉上眼,十指扣在一起,在心里默念著愿望,然后吹滅蠟燭。
齊衡之起身接過蛋糕,又請店員幫他們拍照。
本就不喜歡拍照的顧時顯得有些拘謹,但看到齊衡之一臉笑意,看到他對自己的喜歡總是表現得落落大方,她也應該要有所改變才對。
于是,她把身體靠過去,兩人頭靠在一起,他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捧著蛋糕,她抱著那束百合花,眉眼彎彎。
那一刻定格的幸福,一直支撐著他們不斷往前走。
而那枚情侶對戒她很少戴在手上,只有和他見面的時候,才會小心翼翼地從盒子里拿出來戴在手上。
反倒是分手后在Y市生活的那兩年,她常常戴在手上。說她失去后裝深情也好,不懂珍惜也罷,在這件事情上她確實活該。
清晨,金黃色的陽光灑落在屋檐,空氣也是那般清新。
顧時洗漱過后走出門,看到吳婆婆和齊衡之兩人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曾經,她也和姥姥姥爺一起坐在門前賞月閑聊,只是她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小時。”
她聽見聲音后回過身,看見葉溪聞臉上和手臂上有好幾個紅腫的蚊子包,笑問:“昨晚進蚊子窩了?”
蚊子在耳邊嗡嗡叫喚了一晚上,還時不時咬上一口,導致他沒睡好,起來精神不佳:“是蚊子進我的窩了,而且你那個朋友睡覺不太老實,不是把我擠到墻邊,就是差點把齊衡之擠到地上。”
真有這么夸張嗎,好像從來都沒有聽他提起過季晏禮睡相這么差。
顧時淡笑道:“我待會煮點花茶,喝了會精神點,還有我那里有花露水,睡覺時提前在房間噴一點。”
“好,謝謝。”
“不客氣。”
“你和他現在怎么樣了?”他看向不遠處的人,“昨天看上去,我覺得你們挺好的。”
“是挺好的。”她的眼神變得更加柔和,“和他聊過之后,我算是和自己和解了,不再糾結過去那些不好的事情。他沒怪我,我想我也不應該再怪自己,而讓這些早該散去的事情消磨我和他之間的感情。”
“挺好的,我為你感到開心。”葉溪聞雖對顧時有好感,但作為朋友,他希望她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謝謝。”
他又問:“那你還沒考慮好和他重新在一起?”
她思考片刻回答:“要在一起的話,我覺得還不是時候。在這段感情中,他一直都是付出的那個人,而我卻還沒有真正完全敞開心扉,時不時還想著在逃避他的感情,我想再過些時候吧。”
“會慢慢好起來的對吧?”他注視著她,“我相信我們都會幸福。”
“嗯,我們都會幸福的。”她也是這么認為的,她和齊衡之兩人之間,會有一個未來。
半個小時后,等到季晏禮和夏晴起床,大家便收拾東西前往學校布置場地。
他們來到學校的時候,孩子們已經早早等候在此。
季晏禮拿出氣球和孩子們一起吹氣球,夏晴和葉溪聞在掛彩帶,孩子們都很開心。
把做蛋糕要用的材料擺放好后,孩子們都圍了過來。雖然他們沒有做過蛋糕,但是對這件事情充滿熱情,認真地學習。
顧時也很久沒有做過蛋糕,有些生疏,她沒想到的是,齊衡之卻很熟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蛋糕店的師傅。
他耐心地教著孩子們把蛋清和蛋黃分開,然后打發蛋清,以及其他材料要加多少分量,需要烤制多長時間等。
不過這里沒有烤箱,他們只好用電飯鍋來代替。
“你什么時候學做的蛋糕?”顧時好奇地問他。
“這幾年一有空便去學習,周末在家也會做些餅干之類的,也算是一種放松的方式。不過我只負責做,我爸媽負責解決,或者帶給福利院的小朋友。”
“你還會抽空去福利院?”
“嗯,和孩子們相處很開心。”
顧時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脫口而出:“不喜歡甜品卻又這么會做點心,我記得那年你生日,我買了個蛋糕,拍完照后讓你吃口生日蛋糕,你還是皺著眉頭吃下去的。”
齊衡之停下手中攪拌的動作,轉過頭盯著她看,黑色的眼眸印上她的身影。
“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喜歡吃甜食還要皺著眉頭吃那個蛋糕嗎?”
她說:“因為是你生日,還因為蛋糕是我買的?”
“都有,不過還有一個原因。”齊衡之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是你說如果許了愿不吃蛋糕的話,愿望就實現不了,我才勉為其難地吃下。”
他故意強調“勉為其難”這四個字。
顧時聽后覺得不對勁,她什么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于是手撐著搟面杖在桌面上,歪著腦袋看著他解釋道:“這話才不是我說的,是幫我們拍照的那個店員說的,她看你不想吃才說了這句話。”
“你記錯了,那句話明明是你說的。”
“我才沒有記錯。”她的語氣變得急切,“就算是那樣,那你只吃一口就行,可后來我拉都拉不住你,你非要把那個蛋糕吃完。”
“是這樣嗎?”他嘴角輕揚,“是你把剩下的蛋糕吃完的,不是我。”
“什么,明明是你記錯了,蛋糕我一口沒吃。”顧時不想和他爭論,把餅干碎裝進盤子中,拿給在那邊的夏晴。
他看著她的身影,眼里是喜悅。那時候他會把蛋糕都吃光,是真的相信,只要那樣做,愿望就會實現,可最后愿望也沒有實現。
齊衡之以為是那天的蛋糕不夠大,承載不了他小小的心愿,所以他后來才會去學做蛋糕。每年生日,他傾注感情親手去做她喜歡的蛋糕,并許下能和她在一起的愿望。
一年、兩年、三年,他多希望她能吃到他親手做的蛋糕,多希望她能一輩子陪在他身邊。
夜幕降臨,屋子里只剩下蠟燭散發的光芒,大家圍坐在一起,對著今天的三位小壽星唱著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隨著蠟燭被吹滅,燈光亮起,齊衡之從顧時的身上收回目光。
今年的生日,他不再許下希望能和她一輩子在一起的愿望,這一次,他只想要她一世平安,喜樂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