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走出來，王平漢終于忍不住問道：“大江，你剛剛言語是不是太激烈了一點？要是她生氣了不投我們了怎么辦？”
趙大江笑道：“放心，她會聯(lián)系我們的，而且還很快，不超過三天時間。”
“你就這么肯定？”王平漢有些不信了，照他以為，對方是來投錢的，被你劈頭蓋臉一頓說教，怎么可能不生氣？更何況對方還是大投資公司，更要臉面不是？
猶猶豫豫他又道：“而且她不都已經(jīng)讓步了嗎？她投資多少，占多少股份，這本來就是大家都默認的。你這樣一說，有點像……”
趙大江道：“有點像菜市場買菜，討價還價是不是？”
王平漢點點頭。
“這世界上任何的商業(yè)的本質都是討價還價，我出產(chǎn)品，消費者覺得不值當，賣不出去，我就只好降價一點。降價太低了，我沒有利潤，我就適當提高一點。說白了，市場就是一個討價還價的過程。若是沒有討價還價，大家都按照原價費用來進行交易，哪還有市場可言？”
見王平漢不吭聲，趙大江繼續(xù)道：“不說這么復雜，說點簡單一點的吧。百分之一的股份看似不多，可你仔細算算就知道價值多少。若是我們公司估值一百萬，這百分之一的股份就是一萬塊，估值一千萬就是十萬塊。百分之十的股份呢？一百萬。估值兩千萬呢？估值三千萬呢？這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多少錢？這幾百萬，你不想要嗎？”
“現(xiàn)在我們是姿態(tài)高的一方，既然有討價還價的余地，為何不討價還價？干嘛跟錢過不去？”
“而至于她會不會生氣不聯(lián)系我們了，你大可放心，這不是一塊錢兩塊錢，不是說不要就可以不要的。大公司要臉面不假，可公司里面的員工卻不是說要臉面的，或者說她還沒有要臉面的資格。她也不會跟錢過不去的。”
王平漢聽著趙大江的話半信半疑，但隔了一天之后，許靈清的電話打到了趙大江的手機上——當初轉讓房租的時候他們本就互相留了電話號碼，而在發(fā)現(xiàn)誰才是這個項目的領頭人之后她當然不會那么傻還去聯(lián)系王平漢——她要求大家重新見一面再好好聊聊。
當然，地點選在了財經(jīng)大學附近。
約見的地方店名叫做鴛鴦雙照，到了之后許靈清才發(fā)現(xiàn)這就是一家火鍋店。
真夠摳門的，我大老遠跑過來，你就請我吃這個？
我車費興許都要比這頓飯錢要高！
她仍記得上次趙大江讓她去買單結賬的不紳士行為，而這次給你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發(fā)現(xiàn)你不僅不紳士，簡直是無奈！
她低頭看著身上這件價值不菲的西裝，猶豫了很久之后才總算鼓起勇氣走進門。
只要這個項目做成了，起碼也能換回十件西裝了。
走進店，趙大江四人已經(jīng)開吃了。
果然不紳士！
她忍住脾氣走過去，看著略顯有油膩的桌面，聞著火鍋蒸騰的味道，心道這地方真的好聊項目嗎？
不過香倒是挺香的……
“許小姐你來了啊，隨便坐。”
趙大江招呼著。
宋子娟好奇打量著許靈清，而張新則是扭扭捏捏——他總覺得在這個地方聊項目是不是太不體面了？
照他的設想，應該找一個安靜的西餐廳，大家西裝革履，抹上油頭，一個個道貌岸然真跟個上流人一樣才有格調。
可趙大江非要讓他們都穿便裝，越隨便越好，若不是天氣冷的話，他覺得趙大江還會讓他直接穿拖鞋來。
是不是有點下流？
“要吃什么隨便點，”趙大江道：“都說好了的，這次我們買單。”
許靈清小心放下包，小心坐下，又離火鍋爐子稍微遠了一點，“隨便我點么？”
“當然，不過我們有個規(guī)矩，誰點的誰必須吃完。我們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浪費糧食的人呢！”
去你大爺?shù)模悄氵€裝什么大款呢？還隨便點。
這油呼呼的，我能吃多少？
許靈清暗自罵著。
“要不，我們還是先聊項目吧？”
“不著急，先吃著，吃完再聊也不遲。”
“但我不餓。”
“那你就先坐著吧，我們餓。”
許靈清嘴角抽了抽，看著趙大江幾人吃得香，她也覺得肚子咕咕叫。
猶豫半晌她剛拿起筷子，趙大江就道：“你不是不餓么？”
“我剔牙行了吧！”
趙大江好笑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吃，隨便吃。”
許靈清陰著臉，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放，“不吃了！”
“你吃嘛。”
“我不餓！”
張新此時是一臉震驚看著這一幕。
這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這么把投資人甩來甩去甩著玩嗎？
先前聽王平漢說的時候他還不信，現(xiàn)在這一看，這哪里是不給投資人臉面？這是把投資人摁在地上打啊！
趙大江倒不是真不懂禮儀，而是故意不給對方面子。
現(xiàn)在對方要投資自己的項目，想從自己項目里面掙錢，而自己如今不急需這筆投資——至少表面看起來不急需——自然要隱隱打壓打壓對方，讓對方跟著自己的節(jié)奏走，后面才好談。
自己如今一個大一學生的身份，痞氣匪氣和不懂規(guī)矩自然是最好的打壓手段，再怎么說，我是一個學生，我沒入社會，我就是不懂規(guī)矩，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可你也怨不得我，我就是一個學生嘛。
就好比你在酒局上你能說一個實習的女大學生不能陪你喝白酒喝盡心么？
你不高興，但你說不得什么，得忍著。
而反觀趙大江對待蘇芩就不一樣，蘇姐前蘇姐后，生怕半點沒做到位讓對方不開心了，這就是供求關系的差異而導致的區(qū)別。
若是蘇芩想投資他這個項目的話，他也這么對蘇芩！
當然了，肯定不會過分，畢竟前幾次蘇芩確實也幫他挺多，三次貸款都是蘇芩特批下來的。
可話又說回來了，若是你許靈清以貸款的形式投資而不占任何股份的話，自己立馬就把這盆火鍋掀了，馬上安排豪車送你去五星級餐廳吃大餐，想吃什么隨便點，吃不完丟地上給狗吃！
狗不吃我吃！
只可惜你是想從我這個項目掙百分比回報的，自然就沒有了這種待遇。
趙大江抬頭看許靈清一眼，還真不吃啊？
也行，省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