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曹凡的音樂素養，他當然能判斷出陳子榮是原創，肖云飛是抄襲。
但是，他不能馬上承認，不能正氣凌然的為陳子榮主持公道。
因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坐在這個位置，他考慮的不僅僅是音樂，還有利益。
成年人的世界從不單純，不能只有對錯。
“你先回去吧，回去等我消息！”
曹凡沒有正面回應陳子榮，而是說出了這樣的話。
“看來，傳言果然不可信！”陳子榮冷笑一聲，搖搖頭離開了曹凡的辦公室。
傳言中曹凡是個正直的人，對音樂極其虔誠，最不能忍受弄虛作假。
但從他的反應來看，陳子榮確信這些傳言都是屁話。
曹凡沒那么正直，對音樂也沒那么虔誠。
他或許不能忍受弄虛作假，但那是對別人，他可以忍受自己弄虛作假。
“看來，曹凡應該會包庇肖云飛！”
回到工位上，陳子榮倚在椅子靠背上，有些頭疼。
他很能理解曹凡。
肖云飛是公司的搖錢樹，他抄襲的這張單曲才上架一個多小時就賣了兩千多萬，妥妥滴聚寶盆，吸金神器。
這時候，你告訴他這歌是抄襲的，鬧呢？
就沖著那么多錢，它也不能是抄襲，它只能是原創！
利益面前，事實真相沒那么重要！
“如果曹凡真的包庇肖云飛，那公司會是什么態度呢？”
“會拿錢買版權或是以勢壓人？”
“肖云飛又會是什么反應？會不會做賊心虛主動承認錯誤？還是會煮熟鴨子嘴硬，死不承認？”
“如果是這樣，我還如何應對？”
陳小榮揉著眉心，努力思索著。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覺得事情可能不會很樂觀，不會往他期待的方向發展。
沒辦法，無論是什么事情，一旦牽涉到利益，就會變得很復雜。
藍星如此，這里也不會是例外。
“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想方設法拿到些有利證據，不然的話，便是事后我指出他們抄襲，可能也沒人相信，或許還會被扣上一個蹭熱度的帽子！”
陸云從抽屜拿出一個微型錄音筆，藏在了衣服里面的口袋里，然后把手機也調到錄音界面，輕輕一點就能開始錄音。
……
“唉！我就納悶肖云飛怎么突然開竅了，竟能這出這樣的曲子，原來是抄襲的！”
“小鮮肉果然靠不住??！”
“該死的，你明明是靠臉吃飯的，那就一直這么做得了，干嘛非得立個有才華的人設，害人害己！”
“他娘的，這下該怎么辦，愁死我了！”
音樂總監辦公室，曹凡捂著腦袋，愁的腦仁疼。
如果肖云飛是普通藝人也就算了，那他一定會展現出他正直的性格，讓肖云飛為抄襲行為付出代價。
可肖云飛不是普通藝人，而是頂流，是公司的搖錢樹！他抄襲的這首歌還正在大賣！
這就讓曹凡倍感為難。
在這個時間點上，如果爆出這樣的丑聞，不僅對肖云飛有巨大的影響，對公司也非常不利！
不僅會損失很多錢，對公司信譽也是沉重的打擊！
“李秘書，進來一下！”
“曹總，有什么吩咐？”
“幫我聯系一下市場部李總、公關部陳總、藝人管理部趙總還有許副總……我有重要的事兒要跟他們商量！沒在公司的也讓他們盡量趕回來！”
一個多小時后，公司的幾個高管齊聚會議室。
“老曹，什么事兒啊，這么著急！”
“大事兒！”曹凡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道：“肖云飛新發行的這張單曲是抄襲的！”
“抄襲的？”
“怎么可能？”
“抄的誰的？”
“怎么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這事兒，真是晦氣！”……
會議室里瞬間炸開了鍋。
“都安靜下！”負責公司日常事務管理的副總許云峰一拍桌子，將氣氛壓制下來，看著曹凡道：“這事兒確定嗎？”
“八九不離十！”曹凡道。
“抄襲的誰？能找到這個人嗎？”
“能！是咱們公司宣傳部的一員工，名叫陳小榮！”
眾人松了一口氣。
能找到人就好辦，什么都可以談，只要舍得砸錢，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兒！
“把他叫過來吧，坐下來談談！”許云峰道。
“等等！”負責藝人管理的趙鑫道：“能不能先讓我和肖云飛談談？他現在畢竟是公司最重要的藝人之一，我覺得怎么也應該得聽聽他的看法！”
許云峰略做思索，點點頭道：“給你十分鐘時間！”
趙鑫急忙走出會議室，撥通肖云飛經紀人的電話：“肖云飛今天在公司呢吧？讓他來我辦公室！”
一分鐘后，肖云飛和經紀人一起過來：“趙姐，找我什么事兒？”
趙鑫臉色鐵青：“你那歌哪來的？”
肖云飛眉頭皺緊，心里咯噔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道：“我自己寫的??？”
“就你那水平我還不知道？你能譜出這種水平的曲兒？你如果有這才華，會寫出那么垃圾的詞？這歌是不是你抄襲的，說實話！”
“是！”肖云飛慌得一筆，不得不承認。
“你……你怎么這么不爭氣，怎能干出這種事兒，氣死我了！”趙鑫劈頭蓋臉大罵道：“你是蠢豬嗎？你有腦子嗎？你想玩原創不能花錢買首歌改一下？為什么要抄襲？你這是自毀前程知不知道！”
“姐，我錯了！你可得救我??！”肖云飛拉住趙鑫的胳膊，撒嬌道。
“行了，行了，少給我來這一套！”趙鑫道：“這次，公司會替你擦屁股，但下不為例！”
“絕對不會有下次！我保證！”肖云飛娘兮兮的蹭了蹭趙鑫的衣服：“謝謝姐！你最好了！”
“滾吧！”
“好嘞！”肖云飛嬉皮笑臉道，好像根本沒把這事兒當個事。
“真是被粉絲慣壞了！”
趙鑫搖搖頭，深吸一口氣，重新回到會議室。
“確認過了？”許云峰道。
“嗯！他確實是抄的，這事兒怪我，是我管理不當！”趙鑫主動攔責道。
“追責的事兒以后再說，先解決版權的事兒！”許云峰道。
幾分鐘后，陳小榮被叫到了會議室。
“領導們好！找我什么事兒啊？”陳小榮明知故問道。
“肖云飛那首歌的原創是你對吧？”許云峰倨傲道：“你出個價吧，這歌的版權公司買了！”
作為一個商人，他堅信有錢能使鬼推磨！
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如果真過不去，那一定是錢沒給到位！
對于陳小榮這樣一個月只能掙萬把塊的小職員，他覺得撐死一百萬應該就能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