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河溪族,河溪敏的尸體被放置在廣場上,廣場周圍亮起火把,周海妹要在這里召開全族大會。
以前河溪族只有十幾個人的時候,全族大會在木屋里舉行就可以了,可現在族里的留守人員就有六十多個,木屋已經不夠寬敞了。
人群聚集,聽完周海妹的講述,又看到河溪敏的尸體,大家都是義憤填膺,叫嚷著報仇雪恨。
周海妹大感民心可用:‘看我明天就帶人移平火山族,活捉小翔鳳姐,為阿敏報仇!’
正在這時,人群里傳來了一聲冷哼:“哼……”
雖然廣場上一片嘈雜,這個聲音又小,但是周海妹的耳朵好使。而且,在一片贊同聲中出現的這一點雜音,就像萬綠叢中一點紅一樣刺耳。
“誰?!”
有人還膽敢這時候觸她周海妹的霉頭,必須抓出來殺雞儆猴!
周海妹向著聲音的來源望去,眾人也隨著周海妹的目光向著廣場上的一個角落望去。
只見一個滿頭白發、皺紋堆壘的瘦小老太太,雙手扶著一根拐棍,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
河溪羚!
周海妹是認得她的。老族人也是認識她的。
看到她就不用繼續求證了,一定是她在陰陽怪氣。
因為河溪羚一直喜歡和周海妹作對。
當初,周海妹要大家搬到茅屋中住的時候她就反對,后來讓男人出去走動時她也反對。還有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她都喜歡跳出來和周海妹作對。
周海妹不禁有點無語:‘這老太太怎么跟我媽似的,什么事都喜歡跟我作對。’
一些新來的族人并不認識河溪羚,都在向這邊張望著,同時向一些年老的族人打聽這個老人的底細。
河溪羚是河溪族唯一的長老,雖然看起來很老,但只有30多歲,在人均壽命十分短暫的原始社會,任何人,不管男女,年滿30,就可以成為長老。
年輕人不認識河溪羚這個河溪族唯一的長老并不奇怪。
自從和周海妹吵過架之后,河溪羚就一直不高興,也不怎么跟人說話,一年前干脆一個人搬到河溪洞居住,就像一個孤獨老人那樣過起了獨居的生活。
一年來她變了很多,整個人顯得更老了,而且長時間的離群索居,使整個人的氣質都有點陰郁了。
這三年來,周海妹已經得到除了她之外河溪族全族的擁護和愛戴,也只有她會跳出來唱反調了。消失了近一年,周海妹的耳根清靜了不少,現在河溪羚又跳出來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周海妹擺手示意大家安靜,她倒是想聽聽這老太太又想說些什么。
河溪羚看都沒看周海妹,而是對著眾人說:“我早就說過:‘不應該讓男人出外拋頭露面,歷來的規矩都是女人出面和外人打交道’,娘娘不肯聽我的話,這回出事了吧!”
河溪羚說的是實話,兩年前她還為了這種事和周海妹爭論過,在場的不少人都知道這件事。如今河溪羚的話應驗了,周海妹一時氣結不知道說什么好。
廣場上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這時周海妹身旁有人出聲了:“這怎么能是娘娘的錯呢?分明是是小翔他自己不好。”
周海妹循著聲音看去,說話的人是河溪英。她是一個18歲的女人,有一個3歲的女兒,就是那個給周海妹敲肩揉腿的小女孩,叫小紅。河溪英不但聰明,而且眼睛特別大:都快能和自己比了。
然后河溪英指著一個上年紀的女族人問到:“你也有一個兒子,你兒子會干這種事嗎?”
那個女族人趕緊搖頭:“我兒子可是個好孩子,他是不會干出那種事的。”
對于河溪英的搶白,河溪羚只是哼了一聲,接著又說:“以前大家住在一起多好,娘娘非得把大家用一間間屋子隔開,搞得大家都不像一家人了。”
河溪英立刻回擊到:“住在山洞里比較潮濕,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容易染上關節病,娘娘這么做哪里不對了?”
河溪羚白了一眼河溪英:“我也沒說住茅草屋不舒服,我就是覺得大家沒有以前親密了。”
“就算住在不同的屋子里,大家也可以互相走動嘛,又沒有誰不讓別人進自家的門。”河溪英緊接著說。
羚好像沒聽見似的:“以前,有好男人,大家都一起享用,現在還分什么‘你的、我的’,什么都分這么清,還算什么好姐妹。”
河溪英辯解到:“那娘娘這么做也是為了姐妹們能更輕松一些,專門給每個族人配備了一個男人,這樣讓那些男人去耕田,女人就可以專心生孩子了。”
然后對著眾族人問到:“你們說是不是?”
大家都點頭稱是:“對呀,我們的生活確實輕松了許多。”
關于家庭制度,這些原始人包括河溪英的理解顯然和周海妹是不同的,周海妹實行的家庭制度就是我們所說的家庭制度,而這些原始人對家庭是沒有概念的,只是認為這是火神娘娘給每人配備的一個勞動力。
自己實行的制度被誤解了,但河溪英是在為自己說話,周海妹也不好反駁,只能輕咳一聲說到:“我這不也是為了提高生育質量嘛,如果大家還像以前那樣,誰是誰的孩子都沒法統計,再說近親結合生出來的小孩也不夠強壯。”
聽到周海妹的話,河溪英也附和到:“對呀,我統計過,這兩年族里的新出生孩子的數量是以前的5倍,這不是很好嗎?”
河溪羚看了一眼周海妹:“你這么做就是不對!你是火神娘娘,挑選自己喜歡的男人,當然是可以的,但你也不應該讓大家都霸著男人不放。”
聽到有人說娘娘不對,河溪英氣得臉都漲紅了,大叫到:“娘娘這是為了族里考慮,有什么不對的!”
河溪羚也提高了嗓門:“反正娘娘不按祖宗的規矩辦事,就是不對!”
兩個人互不相讓,就吵了起來。
這次會議本來是想討論怎么替阿敏報仇,結果被河溪羚一攪和,又拐到祖宗上去了。
周海妹現在十分煩躁,這個會也沒心情再開下去了。
‘反正小翔叛逃的事都說清楚了,打仗的事跟她們討論也沒有意義,她們又不懂什么戰略戰術,說了也是浪費時間。’
想到這里,周海妹一揮手,宣布:會議結束。
大家于是慢慢散去,跟河溪英爭執的面紅耳赤的河溪羚哼哼了兩聲,也跟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