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敘聞聲看過來,他的目光落在許禾的臉上,看了幾秒后,淡淡出聲:“嗯。”
許禾:那也是,不然拿醫療箱干嘛。
“我沒受傷。”
許禾:噢?
“空氣受傷了,我給它涂點藥。”
“......”
許禾聽出周敘覺得她這問題智障的想法了。
她有點尷尬,抬手摸了摸鼻子。
又坐了一會,顧海帆拿來了醫療箱,什么話都沒說又跑開了。
許禾看了眼時間,覺得到回家的點了,主要是她沒法跟周敘安安靜靜坐在一塊,她老是想瞄他,但又怕被他發現。
她主動說:“那你先給...空氣涂藥,我先...”
“把袖子挽起來。”
周敘伸手去開醫療箱,低著頭神色不明。
“......”
許禾低頭,這才想起早上爬窗回去時手臂被樹枝剌了一道,早上剛受傷時還有些疼,后來因為著急上課加上手鏈那事就給忘了。
那只是一道很淡的紅色劃痕,尾部有一處傷口,出了點血,沒什么大事。
許禾看著周敘拿出碘伏棉簽,不好意思繼續說些什么,只好把袖子扯上去。
血痕并不深,只是許禾的皮膚很白,就像藝術品上一道突兀的裂痕,著實有些顯眼。
周敘上藥的動作很輕,許禾只覺得傷口有一瞬的痛,很快就被棉簽剮蹭的觸感蓋過去。
兩人離得近,許禾不敢騰出眼睛去看他,目光非常正直地盯著那根上下滑動的棉簽,只是稍不留神目光總是會被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吸引。
許禾總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現在多看一秒周敘都是在占他便宜。
不知道為何,明明只有消毒上藥這兩個步驟,這個過程卻被無限拉長,長到許禾覺得沉默的氣氛有些尷尬。
她鼓起勇氣看周敘一眼,又覺得眼前這男生哪哪都莫名的吸引人,優越精致的五官,鼻梁秀挺,眼睫毛濃密得像蒲扇。
“......”許禾又挪開目光,找話題聊天的心像開了口的氣球癟了下去。
周敘怎么會注意到她受傷了呢?
這個傷口也不深,他怎么會想來給自己涂藥呢?
就在許禾胡思亂想時,周敘忽然說:“跟你說個事。”
他的聲音有些悶,這話說得并不爽朗,倒像是糾結許久后才說出來的。
許禾抬眼看他,他指尖正撕開獨立棉簽的包裝,右手拿著一只藥膏,抽出的那支棉簽沾了沾頸口晶瑩剔透的膏體。
他的眼睛只是盯著傷口,一邊開口:“你如果覺得林璃好,那就覺得她好,每個人看人看事有自己的評定標準,我沒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你。”
聽完周敘后面這句話,許禾覺得他前一句的糾結就像是錯覺,人家明明很坦蕩。
所以,他專門來給自己涂藥,算是他的一個歉意的補償?
這么一想,似乎就合乎情理了。
許禾覺得今天的夕陽格外熱,在沉悶的空氣和不知所措的怦然心動中,她慢吞吞答:“噢,我沒這么覺得。”
我的意思是,我沒覺得你把你的想法強加給我。
不知道說清楚了沒有。
許禾有點愣,又覺得自己沒說清楚,決定再解釋一遍的時候,周敘正在收拾座位一旁的垃圾,他先問:“那條手鏈對你來說很重要?”
光照得周敘的眉眼很柔和,他自身帶著一種疏冷感,這會兒倒是很好的中和了。
見許禾不回答,周敘淡淡掀起眼皮看她,只是很隨意的一眼,卻有一種莫名的較真感。
“......”
“很重要。”
許禾迅速低下頭。
“噢,誰送的?”
周敘注意到許禾座位邊放著的水。
許禾有些不自然摸了摸腕上的手鏈,“我媽。”
哦,那沒事。
周敘合上醫療箱,他睨了一眼許禾手邊的水,問:“顧海帆邀請你來看球賽,你不給人家送瓶水表示一下?”
許禾明顯有點愣,這個她確實沒想到,她能來看球賽還有這么一個好的觀景位置坐,都得謝謝顧海帆。
“那我等會去買一瓶送給他。”
許禾目光往別處看,想找尋顧海帆的身影。
等會去買一瓶。
周敘精準捕捉到這幾個字眼,算是明白了什么,這瓶水不是買給顧海帆的。
也不知道顧海帆是從哪躥出來的,說到他,人就立馬出現在了觀眾席下的邊場上。
人溜達著,還順帶跟一個女生聊起了天,臉上都是心花怒放的燦爛微笑。
周敘隔著大老遠看著都覺得丟人。
許禾看一眼時間,她還得回家寫作業,最近月考忙,作業也多,再不回家,這些作業該寫不完了。
“我好像沒時間再去給他買水了,要不你幫我把這個給他吧?”
許禾拿起身邊的水遞給周敘,本來這瓶水要給他的,但是他有很多人送水喝,好像也用不著這瓶。
“行。”
周敘爽朗地答應了。
顧海帆這個人善于交際,有時候也不善于交際,這個技能到底什么時候能發揮出來主要看人。比如這次,一個長相可愛的妹妹來找他要聯系方式,他立馬就開啟了談吐有度風度翩翩的正人君子形象,以他的視角來看,妹妹肯定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
“你人可真好啊。”
妹妹最后一句話是這么說得。
顧海帆害羞點頭,正準備繼續聊下去時,妹妹忽然問:“那你能不能把周敘的微信也給我啊?”
“......”
妹妹,沒聽過只能找人要一個人的微信嗎?
您當我這是組合套餐呢?
給了你自己的微信還附帶別的商品。
顧海帆當場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她,不過不是因為別的原因,純屬是他沒這個膽子。
要是她問得是隊里其他人的倒還好,他還能根據情況推一下,但是周敘就是不行。
因為周敘會搞他。
誰不知道這爺脾氣大得很,隨便把他的聯系方式給出去那可是禁忌。
妹妹有些失望地離開了。
顧海帆著實不明白,明明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他差哪了呢?
至于這么失落嗎?
他轉身往更衣室里走,轉角碰到了從觀眾席上下來的周敘。
“敘哥。”
顧海帆注意到周敘手里拿著的水,剛剛跟妹妹談吐的口水話有點多,他渴了,伸手就去拿周敘手里的水,“我有點渴。”
周敘抬手避開,隨后冷漠睨他一眼,走開。
“我有潔癖,渴了自己找水。”
說著,一邊往更衣室里走,一邊打開那瓶水仰頭喝了一口。
顧海帆:“......”
他什么時候有這潔癖?!